第19章 仙人指路
小瓦罐迅速从屋里抱出三件作图工具,木质大圆规很普通,卷尺也是常见的那种。万能笔让人很怀念,怀念得泪流满面,就是每间普通教室都能找得到的粉笔。是粉笔啊有没有!花了一万个大洋,都买了些什么,我这个败家子。
小瓦罐幸灾乐祸地跟我讲解道:“万能笔怎么用都不会变短,大大弥补了普通粉笔的缺点。这支笔留下的痕迹,连起来可绕地球九圈。”
我的心在滴血,就算买一屋的粉笔,也花不了多少钱吧。越想越来气,挥起拳头就朝小瓦罐的脑袋砸了过去。谁叫他是受虐狂,人人得而揍之。
当嗡——
疼!疼疼,失算了。他的脑袋并不是想象中那么脆弱,就像钢铁一般坚硬。
丰子染等得不耐烦了,抬脚就小瓦罐给啐了。鲜血染红的碎瓦片,均匀地散了一地。
“没有时间了,快点照着画。”他提醒我道。
阵法图案的颜色变得越发的勤了,我脑海里有了大体的结构,就差那些微妙的符号。但只要用心的话,还是能够记得住。咋一看那些符号是有点渗人,但看顺眼就觉得挺萌的。
我把万能粉笔安装在木质圆规上面,画了原形图案,然后用卷尺分了尺寸画出五边形。这些事情对我来说很简单,毕竟我是做广告的,基本功扎实着呢。最后,我按照那些闪烁的符号,一笔一划地填写。
我刚画完,丰子染那边的阵法光芒就熄灭了,转而出现在了我这边。这让我有些手足无措,一闪一闪的就像定时炸弹。我本来就挺招雷的,万一把我给炸飞了怎么办?
再看丰子染和白天,他们的脸上竟然出现了惊讶的表情。连他们这种角色都吃惊的事情,我真的不敢想象。
我畏惧地往后缩了几步,没注意到身后正趴在地上舔血的小瓦罐,被他绊了个四脚朝天。
小瓦罐埋怨地爬起来,盯着我画的阵法图,欣喜道:“啊,五位哥哥,好久不见了。”
我赶紧爬起来,看到阵法里的五角上的大符号,逐一“活”了过来。
符号凸起的地方,变成了五个小豆丁,全都是和小瓦罐一样大的人,应该说是小鬼。当然,他们的脑袋是成形的,很标致。这五只小鬼穿着华丽的汉服,看上就像展览娃娃一样可爱。
“何等杂碎,竟敢扰吾辈清修?”
可爱的娃娃音刚落,原本高傲的五个小鬼视线一转,瞧见了丰子染,齐刷刷跪下了。
“公,公子,在啊?”为首的小鬼说道。
看见这些小家伙跪下了,挺可怜的,估计丰子染没少欺负他们。喊什么“公子”,都什么年代了。大概他们和小瓦罐一样,都是被当成奴仆买去的。
我不忍心丰子染像摧残小瓦罐那样摧残他们,赶紧冲上去解释道:“那个,你们好像是我画出来的。”
五只小鬼纷纷看向我,然后站了起来,转眼就恢复了傲慢的神色。他们抱着膀子,用一种看玩物的眼神瞧我。这可和白天当时看我的眼神一样,真让人火大,白疼他们了。
“尔乃何人,区区凡人竟敢大言不惭。”
“哥——哥!”
小瓦罐拖长了嗓音,学着电视剧拉慢了镜头的奔跑,缓缓冲向五个小鬼。
“嗯?”
五小鬼一惊,纷纷望向小瓦罐。我发觉他们看东西的时候喜欢同时转头,动作非常一致,看上去二愣二愣。
“汝乃瓦罐!多日不见,十分想念。”
我发觉自己太有才了,随便给他起的名字,没想到还正中了他的真名。
小瓦罐抱着五鬼哭了一通,边哭边说:“哥哥,那个女人在练‘仙人指路’,白大人把地盘租给了她,时间拖得越久就赚得越多。”
“哦哦,吾辈应当如何……”
小鬼们商量到一半,丰子染铁青着脸走近他们。紧接着,我看到天空飘来五个字:血染零号门!
呵呵……不作死就不会死。
被丰子染修理一顿之后,五小鬼安分多了。虽然还是很不待见我,但也不敢怠慢他们的公子染。
“尔初次摆五鬼召唤阵?”为首的小鬼问我道。
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估计也不能问。于是我给他们起了个称呼,按顺序,“鬼一”到“鬼五”。
“嗯,我是照着他那样画的。”我指了指丰子染说。
鬼五跳了起来,一巴掌拍向我的脑门,喝道:“休得无礼,竟敢对公子指手划脚!”
“五弟且慢。”鬼一制止道,“伊非常人,且问习得‘仙人指路’所谓何事。”
不等鬼五传话,我就回道:“我想去一个地方,但不知道怎么走。”
五鬼听了,立马围成圈,窸窸窣窣商量了一阵。
鬼一说:“习‘仙人指路’非朝夕之事,尔必常伴吾辈左右,任吾辈驱使,方可传授与尔。”
他话音刚落,丰子染抬脚又是一踹,鬼一被踢飞出去几米。
丰子染俯视着剩下那四个哆嗦的小鬼,严肃地说了一个字:“教。”
然后那几个小鬼规规矩矩,立即围了起来,轮流在我耳边念叨。好像念得都是些地名,偶尔能听到一两个熟悉的词。
差不多五分钟左右,我就受不了。觉得头痛欲裂,但是没办法,他们的声音在耳边挥之不去。
太难受了,我认为眼泪是从脑腔里淌出来的。
我抱着脑袋,疼得在地上翻滚。仿佛听到自己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大喊着“我不学了,快停下来”。
时间走得太慢了,一秒就像一个世纪。我隐约看到一个人蹲下来抱住了我,但我感觉不到他在抱我,因为我疼得全身的皮肉都麻木了。我以前从未有过放弃生存的念头,但这一刻,我想死。我想我爹妈不会怪我的,因为我真的好痛苦。
我不知道被折磨了多久,那些叽叽喳喳尖锐的声音才消失。逐渐清晰的视线里,是丰子染麻木的脸。他的衬衣扣子被扯掉了三颗,滚边的线缝也裂开了,胸口上全是新鲜的抓痕。
“呵……”
我麻木的憨笑了一下,我还活着,我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