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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宁宁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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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定眼前是那张煞白俊朗的脸以后,我的眼泪唰地一下就飚了出来。

    还是这张脸好看,就算是鬼也能让人安心下来。

    “你这个疯子,都她娘的什么气氛了,还玩消失。”我嘘声骂道。

    他没有回话,只是拿起我的左手,自顾自地舔舐从伤口浸出来的鲜血。他的手很凉,和白天的时候体温反差极大。而且从他的双瞳里,我看到血色一样的红光。

    这个丰子染,和白天时候的丰子染不一样。其实我早该察觉到才对,因为他上午还很滑头,像个普通的青年人。但晚上刚见面,他就严厉地斥责了我。看似没有太大变化,可总觉得哪里不自然。

    “喂,你……是疯子染对吧?”我试探道。

    他握紧我的左手用力一提,把我整个人都拉进了他的怀里。

    冰凉的身体,感觉不到一丝心跳和呼吸。就像贴着一尊石像,任何使人心动的迹象也没有。

    “以后不要擅自让自己流血。”他在我耳边轻声警告道,“你的血,很贵的。”

    他的声音没有变化,语气也算正常,就是说话的时候没有气呼出来。这种感觉好像在讲电话或者听语音,仿佛我们离得很远。

    “生理期的时候,我自己也控制不住啊。”

    我本来想缓和一下气氛,却被他瞪了一眼。我自知无趣,只好接着对他说:“我看到了早上死的那个女人的鬼魂,到楼上去了。”

    “我知道。”

    “她好像不是来杀我的……糟了,五楼还有人在烧纸。”

    他抬头往楼梯空隙望了望,说:“上去看看。”

    我怕他又突然消失了,便扯着他的衣角紧跟在他的身后。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祈祷他能给点力,到时候和女鬼火并一定要赢。

    战战兢兢上了五楼,并没有看到女鬼的影子。在走廊尽头,有个妇人在烧黄纸和冥钱,嘴里还念念有词。她很专心,我们上楼了她也没有注意到。

    “大婶。”我忍不住唤了一声,“你还,还没睡呢。”

    丰子染并没有制止我,他的脸撇到一边,像在看一家住户的门。

    妇人抬头扫了我们一眼,用越发大一点的声音对着火盆说:“有怪莫怪有怪莫怪,宁宁你领了钱安身去吧,头一回多领点,下去了置一身好行头。”

    她说宁宁和头一回,让我很吃惊。我记得老板的情妇就叫“宁宁”,虽然没有正式认识过,但经常听到他喊“宝贝宁宁”。头一回,正是指得刚死的人。而且我也在这栋楼里看到了宁宁的鬼魂,说明她拜的和我想的是同一个人。

    于是我问道:“大婶,你认识宁宁吗?”

    妇人停下往火盆里投送纸钱的手,惊讶地望着我:“你是?”

    “我是她广告公司的同事。”

    妇人愣了一下,然后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走向我们。

    “你们是来收房子的?”她问。

    丰子染转过脸来,对她说:“先把火灭了吧,这里杂物太多,容易起火。”

    妇人眉头一下子就皱成了一团,但还是舀了两瓢早就备好的水把火给扑灭了。她摁亮了走廊上的灯,恐怕整栋楼里,最整洁的就属这道走廊了。

    她走到我们面前,本想来拉我,但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有事进来再说吧。”

    她一面说着一面绕过我们,然后掏出钥匙走到一户门前开门。那道门就是刚才丰子染看的地方。

    我跟丰子染对视了一眼,虽然不晓得他为什么看我,反正我看他是为了确定自己有没有做错事。见他没说什么,就跟着妇人进屋了。

    屋里的装修很简单也很旧,是一厅两室的套房,打扫得很干净。家具也很朴质,摆在客厅的小圆桌都没上漆。圆桌上扣着遮蝇的纱罩,罩子下面摆着两碗剩菜。都到了这个季节,这样存放剩菜让人感到有些心酸。

    我想起了妇人刚问我们的一句话,说我们是来收房子的,显然这套房子并不是她的。

    不等我开口细问,她便揪着她自己的拇指,扭扭捏捏对我们说:“能不能等我找到房子再搬?你们看现在租房也不便宜,我一时间也没处去。我一个人就算了,我们家宝儿还念书,我不能带他跟我睡街上。”

    “不是,大婶,我们只是……”

    我话说到一半,丰子染就插言问道:“有人要收这套房子?”

    妇人一顿,茫然地打量了我俩一番,半晌才请我们坐在弹簧硌屁股的沙发上。

    “我还以为你们是来收回这套房子的,原来搞错了。”她苦笑着继续说,“宁宁自杀了,她无亲无故的,我以为她广告公司的男朋友要来拿走房子。”

    “这套房子是宁宁的?”我问。

    丰子染斜着眼珠瞪了我一眼,我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如果我不知道这套房子是宁宁的,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妇人好像很老实,并没有留意我的问话有问题,还点头承认了。

    丰子染接着问她,当然,他的语气真的很像财务公司和银行那些跑来追债的。

    他问:“你住这套房子的时候,有没有签什么协议?”

    妇人苦笑着说:“都是亲戚,哪有签协议,房租都是一年给一次。”

    “不是说无亲无故么?”

    我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丰子染又瞪了我一眼。这回我觉得我没问错,鼓着双眼给他瞪了回去。

    “自从赵聪走了以后,就算不得什么亲戚了。”妇人叹息着说。

    我正好奇赵聪是谁,妇人突然问道:“对了,你们是宁宁的同事,也不收房子,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我被她问懵了,她并不傻,只是缓冲慢了一点。终究还是回到那个问题上了,我们来干嘛的?总不能说散步散来的,这么巧就知道她是宁宁的房客。我对宁宁也不熟,不能说是无话不谈的闺蜜。何况她的鬼魂就在这栋楼里,说瞎话会被她撕成两半的。

    我忙看向丰子染,他却一脸冷笑地瞥着我,那眼神就像在说“你不是那么喜欢搭腔么,继续啊”。

    我赶紧露出一脸无邪的微笑,用迷离的眼神盯着他。希望他能从我纯洁的眼神中读到,我是多么安静可爱的美女子,是多么需要一个英雄来替我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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