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如果不能爱下去】
文/涵小薏大夫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抹了一把汗，“林姑娘的身子不见好转，老夫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还是要靠她的意志了，若她真…失了求生意识…”
十三阿哥静静的坐在床边，手里紧紧握着林忧若的手，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林忧若早已了没了求生意识，能捱到今日已是奇迹，十三爷…还是不要太伤心的好。”看着他失常的摸样，柳莲儿缓缓开口。
“你不是大夫吗？你不是会救人吗！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一直安静的莫颜突然站起身，一副咄咄逼人的摸样，“你若救不了她，你也枉为大夫。”
“姑娘，林姑娘的伤本就深，离心只是一点点的距离，救治的也不及时，能够拖这么些天真的是奇迹了。”大夫轻轻叹了口气。
“你们都出去吧。”
“十三爷…”柳莲儿轻轻抬手抚上十三阿哥的肩，“十三爷，还是让我们陪着你吧。”
“我只想跟忧儿在一起。”说话间，他的脸上仍是没有一丝表情。
“十三爷…”柳莲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莫颜一把拉住手臂，“出去吧。”
她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莫颜，然后点了点头。
——
【第五十八章】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仿佛能看一辈子，就这么一动不动。
她始终没有醒过，即使他在身边陪了几天几夜。
他的眼睛有些红，温热的液体淌落下来，滴在她的手背上，她依旧没有一丝反应。
“不要怕，我不会让你孤单一人。”
“我说过的话，我会做到。此生，我只爱你林忧若一人，我很快就能做到。”
“我也死过一次，可我知道我不能死，因为那样…你会很孤单。”
“我们其实，真的什么都没有。但只有彼此…”
“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哪怕跟你一起去死…”
“我在你身边，我一直都在，所以你不要怕。”
——
门口，是静静站立的莫颜和柳莲儿。
“整个府内，恐怕也只有我一人希望她死。”柳莲儿看着眼睛有些红肿的莫颜开口。
“他们的爱情，也只有你看不懂。”莫颜笑了笑，“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两个谁都离不了谁，只是你不愿知道。”
柳莲儿没有开口，只是回头看了眼房间。
“如果林忧若死，那十三爷只剩悲剧。”莫颜接着开口，“林忧若因你而死，你依旧认为她死了十三爷就会多看你一眼么。”
“…这只是时间问题，三年，五年，哪怕十年，十三爷才会爱上我，我都愿意等。”
“那如果是一辈子呢，你真的要拿自己的一辈子来下这个注定不会赢的赌注么？”
柳莲儿抬眼看她，眼里满是无奈，“那你觉得，我还回的了头么。”
“何时回头都不算晚。”
“可我认为，我回不了头了。”
“那只是你认为，就好比你认为十三爷会爱上你，可事实，他这辈子都不会。”
柳莲儿轻轻微笑，“他是不会。”
莫颜抬眼看着她，被胭脂水粉覆盖的脸上找不到一丝该有的表情。
柳莲儿，她究竟是怎样一个精明狠辣的女人。
“你在想什么。”察觉到她的视线，柳莲儿收起微笑。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你指的是什么？”柳莲儿冷笑一声，“我做过太多事，你该提醒我是哪一件。”
“所有的事。”莫颜慢慢走到她的面前，“为什么要做那些事？”
“如果我告诉你，你会放过我么。”
“不会。”
“那我又何必告诉你。”柳莲儿转过身准备离开，“你仿佛高看我了，我只是一个嫉妒成性的女人。”
——【四爷府。】
走廊上，侍女端着放有药碗的托盘低头走着，迎面走来四福晋素雅。
“福晋。”侍女微微欠身行礼。
“给侧福晋的？”她微微皱了皱眉。
“回福晋，是的。”
“她身子好些了么？”
“侧福晋仍是卧床不起，病情不见好转。”
“给我吧。”说着，素雅伸手接过侍女手中的托盘，“你先下去吧。”
“…福晋…”
“怎么，你怕我吃了她？”
“不不…”侍女有些着急的摆了摆手，然后低头转身，“奴婢先下去了。”
——
推开房门，一股淡淡的花香迎面而来，素雅抬眼便看到了床前摆着成束的月季花。
“瞧这味道，四爷怕是把整个王府的花都摘来这了。”素雅说着，将药碗端到床边。
面色苍白的沁儿有些受宠若惊的坐起身，“姐姐？”
“慢些。”素雅轻轻扶住她，让她舒服的靠在枕头上。
“这些事交给下人便可以，姐姐怎么可以亲自给沁儿送药，若是让四爷知道该怪罪沁儿了。”沁儿有些无力的开口。
“妹妹身子这么虚弱，就不要说话了，四爷对你这么上心，哪会怪罪，再说这也是我该做的。”素雅说着将药端到沁儿面前。
沁儿轻轻抬手便要接。
“妹妹不要动，姐姐喂你。”她轻轻推开沁儿的手，用勺子轻轻舀出汤药送到她的嘴边，看沁儿一脸讶异，她笑了笑，“妹妹不张口，如何吃药？”
“…谢谢姐姐。”
“有什么可谢的，是不是之前姐姐态度冷淡妹妹便觉得我是个不讲理的人了？”
“怎么会，妹妹从未这么想过。”说完，她又喝下一口药。
“那便好，我们和睦相处，四爷也能开心不少。”
“姐姐教训的是。”
“我可不是教训你，你生性温柔，府里的下人都背地里夸你好说话。”素雅放下勺子，“你可知道她们把我形容成母老虎？”
“妹妹不是温柔，是懦弱，比不上姐姐的。”
“你可比林忧若会说话多了。”素雅慢慢站起身，将空药碗放在床边。
“姐姐也认识林姑娘？”
“相处过一些日子，那丫头生性倔强，清高孤傲，没有哪个男人能真正降住她。”
“林姑娘是个好人，她值得每一个男人去爱。”
素雅突然静住，仔细看着她，“你爱四爷么。”
沁儿脸上的表情仿佛顷刻间停住，“…我嫁给四爷，只是因为皇上赐婚…”
“我说的是，你爱他么。”
“我…”
“看来，是爱上了。”素雅轻轻笑起来，“四爷是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好男人，他也同样值得每一个女人去爱，可你知道…他爱的人，是林忧若么。”
“你说…什么…”沁儿一脸讶异。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永远如不了你的愿。你要的，得不到，你不要的，却可以轻易得到。”素雅重新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沁儿的手，“现在你该知道，四爷为什么要娶你了吧…”
“难道，是受林姑娘所托…”
“可怜你这么愚钝，现在才明白。”素雅看着沁儿有些失望的表情，慢慢开口，“林忧若确实是个值得男人去爱的女子，爱她的男人…也真不少，有的时候，我真的有点妒忌。”
“四爷，真的爱林姑娘…”
“是，只要林忧若愿意，她随时可以受到专宠。只是，她根本不屑。现在，你还那么心疼你的林姑娘么。”
“…。我不会因为这样，就妒忌林姑娘的…”
“明明就妒忌了，没什么可掩饰的。”素雅有些好笑的看着她，表情里带着同情，“你那么轻易爱上他，可他却爱着别的女人，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可以把你娶回来然后每晚放在身边，可他的心里…却没有你，只有她，这样…你还是不妒忌么。”
“…你不必说了，我跟林姑娘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我们之间…永远不会有那些隔阂。”
“她就快要死了，我不知道我该高兴还是同情，这样…我是不是很坏。但是，你知道整夜睡不着，还要听着自己枕边人喊别的女子名字是什么样的感受吗？”
“…你不要再说了。”
“林忧若她就是这样，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这么多男人为她着迷，仅仅因为她有那般美艳的容貌么。不，男人没有那么肤浅，除非哪一天你变成了林忧若，他才会多看你几眼，否则…你就这么一直病下去，他心里也不会真的关心你，此时此刻，他心里只装着林忧若的生死。”
“…。他关心我…”
“你以为他每天回来看你一眼，给你摘些花就是真的关心你么。他只是在做他认为该做的事，这些事，是林忧若所托，他必须做。”
“…林姑娘都是为了我，她想让我过好的生活才会有托于四爷，她对我这么好…”
“那你知道，皇上赐婚后，四爷跟林忧若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他告诉林忧若，如果可以，他想娶的，只是她。”
她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她握着的拳轻轻松开，“…我有些累了。”
“别再为了林忧若的病情伤神，生死由命。我听说，她早已没了求生意识，你再怎么伤心，她也不会马上活过来，更何况…你不希望四爷忘记她么，这可是你一辈子的幸福。”
“我不希望！”沁儿突然挥手将床边的药碗摔到地上，“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如果要四爷爱上我的代价是让林姑娘去死，我宁可不要！”
素雅脸上是淡淡的惊讶，表面温柔如水的年沁也会如此撒泼，确实吓到了她。
“林忧若若不死，有你伤心的日子。”
说完，素雅转身消失在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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