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如果不能爱下去】
文/涵小薏
【林忧若，你会后悔的，一定会。】
“出去！都给我出去！滚出去！”
房里传来尖叫声。
缨络端着食盘跑出房间，身后紧接着飞来一只杯子，所幸并没有砸到她。
“缨络，你没事吧。”
林忧若慢慢走过去，看了一眼房间，轻轻开口。
缨络显然还有些惊魂未定，脸色有些苍白，身子有些颤抖的欠身行礼，“林，林姑娘。”
“福晋，又在发脾气吗？”沁儿在一旁开口。
缨络似乎慢慢平静下来，有些不悦的看着沁儿，“我们福晋平时不会这样的，只是流产…对她造成太大的打击。”
“我去看看。”说着，林忧若朝着房间走去。
“林姑娘还是不要去的好，福晋…应该不想要见到你们。”缨络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人，“若是福晋无意间伤到林姑娘，十三爷又要怪罪了。”
“林姑娘，算了吧。”沁儿小心翼翼的拉着林忧若的衣袖，“免得被福晋伤到。”
林忧若轻轻甩开沁儿，继续往前走。
房间一片狼藉，地上满是杂物，杯盘摔了一地，食物也撒了一地。
林忧若慢慢走进去，抬眼间便看到跪坐在床边的莲儿。
她穿着单衣，长发散在肩上，手里捧着小小的衣服，脸上是淡淡的笑容。
“莲儿。”林忧若轻轻唤出声。
莲儿警觉的抬头，将小衣服藏进怀里，露出恐慌的双眼。“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别怕，我不会做什么的。”林忧若轻轻开口，试图靠近她。
“你别过来！不要过来！”莲儿开始胡乱的尖叫，抓起地上的东西就砸过去。
林忧若来不及躲闪，一个木盒子重重的砸在她的额头。
瞬间一丝血色渗透出皮肤，林忧若顾不得疼痛，继续慢慢向她靠近。
莲儿见她还不停止，又开始在地上乱抓，试图找到一些东西可以丢过去。
“你扔吧，把我弄伤了，十三爷就更加不会爱你。”
莲儿抬起的手僵硬在半空，“十三爷……”
林忧若走到她的身边坐下，“你真的很怕，怕十三爷不要你，是不是。”
莲儿放下手，有些防备的看着她，“林忧若，你以为这样你就赢了么？”
林忧若轻轻笑出声，“我从来都不需要跟你比什么，你觉得，你能跟我比么。”
“你……！”莲儿的表情渐渐变得愤怒，却又欲言又止。
林忧若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不过只是流产，你不必这么难过。至少，你还是嫡福晋。”
莲儿有些恐慌起来，她抬眼看着林忧若，“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还没有玩够，你还不能离开。”林忧若慢慢站起身，表情有些冷淡。
“林忧若，你什么意思！你…你果然是回来报复，对不对？”莲儿的神情有些紧张，她也慢慢站起身。
“你只是失去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而我，失去了一切。”
“你想做什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别这么紧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什么意思？”莲儿有些不解的看着她，又突然不安起来，“难道，你想对十三爷做什么？”
“如果他难过，你是不是会更难过。”
“林忧若！你不可以这样，不可以。十三爷对你那么好，你居然想要对付他，你太狠毒了！太狠毒了！”莲儿一遍遍的低喊，“你不可以伤害他，不要，不可以！”
“你会不会，太激动了。”林忧若轻轻笑了笑，“柳莲儿，你记住，这是你们逼我的。这场戏，你们必须陪我演。”
“为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不是这样的！我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会是这样的！”莲儿慢慢倒坐在地上，“不要伤害他，他真的很爱你。”
“爱？爱我就要害死我爹吗？柳莲儿你告诉我，爱情就是这样的吗！我也曾想过要嫁给他，一辈子就这样安静的生活，是他打乱了这一切，是他！”
“不是这样的……不是！”莲儿轻轻说出声，跪坐在地上的样子有些狼狈。
“那是怎样的，你告诉我。”
莲儿轻轻靠在床边，脸色有些苍白，“林忧若，你会后悔的，一定会。”
——
【第十九章，如果不能爱下去】
【他的心里，有一个叫迟迟的女孩。】
拥挤的集市街道，林忧若一个人走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莲儿痛苦的表情仿佛在眼前挥之不去。
莲儿。
虽然只是长她几岁，却从小便开始服侍她，无微不至。
她们一起放水灯，一起放许愿灯，一起憧憬美好的爱情。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果不是自己让她代嫁，很多事都不会发生。
林忧若突然觉得身体有些无力，越来越无力。
快要倒下的瞬间，似乎摔进了一个怀抱。
“林忧若，你没事吧。”
“九，九阿哥？”林忧若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九阿哥轻轻放开她，没有再说话。
“你就是林忧若？”九阿哥身后走出一位面容清秀的女子，声音温柔仿佛一阵暖风。
“你是？”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九福晋娜娅。”娜娅露出甜美的笑容。
林忧若轻轻点了点头，不再去理会。
“你去哪？”九阿哥拉住想要离开的林忧若，脸色有些着急。
林忧若轻轻推开他，“你不是应该恨我么，这么关心我做什么？”
“林忧若，你为什么永远长不大，永远这么任性，为什么从来不在乎关心你的人？”九阿哥的脸色有些微怒，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轻轻后退了两步。
“我可以叫你忧儿吗？”娜娅温柔的声音打破了僵局，“你看上去好像不太舒服，去府里坐坐吧，离这里不远。”
“不用了。”林忧若的声音有些无力。
“不要逞强，走吧。”九阿哥突然抓起她的手臂。
——
下人端来了茶水糕点摆在林忧若的面前。
“不知道忧儿喜欢吃什么，随便让下人准备了些。”娜娅依旧笑得甜美，“忧儿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下次来我让下人准备。”
“她喜欢胭脂糕，蜂蜜茶。”
瞬间，九阿哥有些惊讶于自己的脱口而出。
娜娅走到九阿哥身边，轻轻坐下，“果然还是哥哥了解妹妹，下次我一定会准备的，所以忧儿要常过来玩。”
“不必了，人都是会变的。喜欢的东西，也会变。”林忧若的声音冷冷的。
“九爷，我想跟忧儿单独聊聊。”娜娅突然开口。
九阿哥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娜娅…”
“九爷不必担心，娜娅不会欺负咱们的妹妹的。”娜娅柔柔的笑起来，“我要跟忧儿说些女人间的话，九爷不便旁听。”
九阿哥有些忧郁的看着林忧若，轻轻点了点头，“那好，不要聊太久，晚一点我送忧儿回去。”
“是，我知道了。”
——
“你想说什么。”
九阿哥离开后，房间里的气氛似乎有些尴尬，林忧若轻轻开口，声音有些冷淡。
“你好象，不太喜欢我。”娜娅走到她的身边坐下，“还是说，你还在记恨九爷。”
“什么意思。”
“我不是外人，我什么都知道。”娜娅轻轻说着，“忧儿，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忧若慢慢站起身，走到窗边。
“他的心里，有一个叫迟迟的女孩。”娜娅也慢慢走到窗边，眼神透着淡淡的哀伤。
林忧若转头看着她，“什么意思。”
娜娅的表情已不像刚才那么和悦，脸上布满了淡淡的忧伤。“九爷，其实并不爱我。”
林忧若慢慢转过头看着窗外，“为什么告诉我。”
“我是蒙古人，在京城没有朋友，跟府里的下人也不怎么亲近。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们会是朋友。”
林忧若轻轻笑了笑，“我不需要朋友。”
“其实，我们都需要朋友，只是太逞强，不愿把伤心事说出来而已。身边的人，就会以为我们是快乐的，其实我们内心有多伤痛，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那是你，不是我。”
“不，我说的就是你，林忧若，其实你一点都不坚强。你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吗，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林忧若抬眼看向她，“别自以为是。”
“忧儿，其实九爷是个很孤单的人。我想好好陪在他身边，可是他心里的那个人，却不是我。”娜娅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忧伤。
林忧若轻轻低下头，“那个叫迟迟的，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娜娅轻轻帮她理了理肩上的长发，“你很善良，只是故意装的很冷淡，其实是为了保护自己，对不对。”
“我不善良，从来都不。”
“不，你是个好姑娘，你应该得到幸福。”
“那你呢，你幸福吗？”林忧若抬头看她，“那个叫迟迟的，她让你不幸福，不是么。”
“我很羡慕她。”娜娅看着窗外，“如果我是她，那该多好。”
“可你不会是，永远都不会是。”林忧若轻轻开口，“她，你见过么。”
娜娅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三年前，听到九爷在梦中喊着这个名字，我以为三年后我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可是那个女孩，毕竟还是在他心里。”
“那你，为什么不问他。”
“问他？”娜娅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问他做什么？让自己更难过吗，我不想，也不敢。”
“那你想这样过一辈子吗？那个叫迟迟的女孩，也许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你觉得这样幸福么？”
“忧儿，你知道吗？有时候，有些事，不一定非要弄明白，糊涂一点也好。”
“糊涂一点……”林忧若仿佛想到了什么，慢慢抬头看着窗外，“糊涂一点，真的好吗…？”
“跟你说了以后，我好像舒服一些了。谢谢你，忧儿。”娜娅脸上的笑容很温柔，她轻轻拉着林忧若走到桌边，“下次来我会准备你爱吃的，有些喜爱的东西，还是不要变的好，你说呢。”
林忧若轻轻扯出笑容，接过她递来的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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