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9章 变化
这绝对是新罗史上最乱的时期,在大梁世界历史上,此新罗只在早年间不自量力和当时的中原正统打过一场,而后一直便老实了,也是那一次,王族更换,如今的新罗建立。
可即便如此,本土内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发生战火,应当说大规模外敌侵入战是没有的。
毕竟这方世界关东地区一直缺少人口,当地土著又守着没动,压根不曾与外界接触,若非阿史那忽沁,尚不能称作金人的当地土著压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睁眼看世界,自然也不会和新罗有多大关系。
至于新罗与东倭,到是相互有一些摩擦,但早期时因为航海技术问题,也不可能真有举国之战。
新罗自建立以来,中原皇朝历经四朝,总体年限超过千年,不得不说这里的新罗也是一个奇葩的存在。也曾有过不少叛乱,但全都顺利镇压,基本上只要舔好中原皇朝,新罗偏安一隅委实安逸。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时间越久,新罗原来军队的战力直线下降,用不堪一击来形容都不为过。
比如去岁周少瑜带着那么点人马,就敢去打数倍于己的新罗流寇军,由此可见后者战力是怎样的堪忧。可就这样的队伍,却能对新罗城池进行劫掠,好吧,这下限都不敢想。
假若没有周少瑜支招,不但留下立花妹子带领雇佣军开始周旋,还开启了新罗百姓间的游击,那基本不用想,新罗东南半壁势必摧枯拉朽被侵占。
寻常百姓么,最怕的就是逼急,一条活路也不给,这等时候引导,足以爆发远超平时的战力。
奈何新罗局势太糜烂了,新罗东南这块地界,可不仅仅只是金人入侵这么简单,东倭过来肆掠的情况也愈发夸张。就连上杉姐姐也派人过来掺和了一把,毕竟她手底下脑袋上顶着个爱字的直江兼续是亲自跟随去新罗学习过如何征战的么,对那里熟悉的很,更莫说上杉姐姐家本就有一定的奴隶贸易。
换言之,新罗此刻不但被金人祸害,同时也被东倭祸害。只不过此时东倭大名独立各管一摊并非统合,可饶是如此,被两国同时入侵,也算是破天荒的开了新罗历史了。
严格说起来,大梁其实也算一个,莫看高玉瑶当初驻军是为了帮助维持新罗稳定,可也正因为要养活大梁五万驻军,才造成新罗国内愈发动荡的结果么,怎么也算诱因之一。
不管如何,忧心忡忡的金善德除了尽力号召百姓自发抵抗以及暗中输送一定的资源之外,并没有太好的办法,即便去岁因为军屯收入了一波,可只掌控新罗西南的她,终归还是力量太薄弱了。
此刻的乱象,对比大梁境内的暂时平静,委实鲜明的很。
同样乱的还有东倭。
织田大魔王一挂,丰臣秀吉一举多得大权,在大梁的暗中资源下,进度加快了何止半分。原本还能活好些年的死敌织田忠臣家老柴田胜家如今已经战死,织田家彻底没落变成丰臣家的羽翼。
而原本是织田家最忠心的狗腿,也就是本来最终创建德川幕府的德川家,也对丰臣秀吉马首是瞻。彻底继承织田家的丰臣秀吉举兵攻打将将一同四国岛的长亲我部,后者几番思量宣布效忠,西边的毛利家同样收兵愿意听其号令。
如此一来,就剩一个九州岛和关东以及东北乃至北海道了。
只是势大之下,东边以‘风林山火’为旗的武田家因为要对付上衫姐姐家和北条家而选择表明奉丰臣为主,而向来原则极强讲究义理的上杉姐姐不知为何也选择退让。差不多占领后世东京那部分的北条家也不愿增添强敌同样名义上宣布效忠。
也就是东北地界的大名,实力普遍一般,也就伊达家拿得出手,说起这个,也是周少瑜没过多关注,不然准得觉得好玩。原本年纪远小于前面这些人的独眼龙伊达政宗,如今却正好接手了伊达家,虽年轻,但也算是难得的同台竞技了么。就好像三国末期魏国的大牛邓艾,直接与诸葛亮乃至郭嘉、周瑜同台较量。
不过小国嘛,知道了也就是听那么一耳朵,有几分兴趣罢了。
总之,在东北伊达家也同样选择臣服之后,东北地界虽还有犹豫不定之大名,可问题基本不会太大了。对于丰臣秀吉而言,只要重心针对九州岛的势力,顺利拿下后,那么名义上的东倭之主是有了。而下一步,自然是全面侵入新罗。
而九州岛势力之所以强硬,完全还是因为周少瑜。
为何?
当初周少瑜为了抢夺造船工匠,打的就是东倭旗号,用的还是织田家。其中参与的一部分流浪武士回归后,事情流传,也就让距离与新罗最近的九州岛各大势力瞬间心动,换言之,这里的几位大名是最早对新罗进行劫掠的。
无论人口还是财富,远超他处。而这,也就是他们的底气。
值得一提的是,立花妹子原本效忠的对象大友家,就是其中之一。
对此,丰臣秀吉已经强令臣服的各家共同出兵讨伐,不得不说,这招绝对管用,不是说各家联合就有多强大,而是是否愿意与这么多家为敌。可以说,东倭暂且看似大乱,但离名义上平稳已经不远。
然而这些,对于失去明智光秀这个点的周少瑜而言,想要快速知晓很难,而与上杉家的联盟更多是贸易,是以东倭国内之变,也不会主动来信。
也正因为如此,满心以为新罗还能坚持一阵的周少瑜,仍旧不急不缓的在湘州待着,而且回归途中还打算去一趟洛阳见见火凤。
自然也更不会知道,目前表面上只对夷州岛发起进攻的高玉瑶,还憋着其他主意。
蜀州,府城。
萧姽婳仍旧坐镇于此,进一步等待沙漠上的消息。对于沙族的招揽,不但派出使者,更是备好厚礼,一旦成功,就意味着收获一支强有力的队伍。
只是沙族回应不曾等到,却再次等到了高玉瑶遣来的使者。
“哦?高玉瑶的意思,两方共同出兵攻打火凤乱军?”萧姽婳饶有兴致。
诚然占领云州半壁的安歌名义上奉大梁为主,可那都是安歌自主行为,还怪不到高玉瑶的头上去,后者不过时因势利导罢了。若高玉瑶说别的,萧姽婳或许还会犹豫,但攻打火凤?绝对有兴趣。
萧姽婳向来都是原则极强之人,然而很多原则在事实下不得不接受一些妥协,原本一直和火凤死磕的她,为了大局不得不选择暂且无视火凤的存在,只因为火凤可对高玉瑶造成极大的骚扰。
然而乱贼就是乱贼,若有机会攻而败之,萧姽婳绝对乐于见到。
“然也。”来使对于萧姽婳直呼太后之名选择当做没听见,平静的点头道:“太后为表诚意,愿以开封城为界,西归公主,东归大梁,换言之,届时洛阳当属公主辖下。”
“不够……”思索一番,萧姽婳做出试探。
“够了的。”来使笑了。“太后明言,公主对于火凤与摄政王之间关系定有疑虑,那么联攻火凤乱军,便是最好的试探之举。”
仅此一举,萧姽婳瞬间认真起来。
周少瑜现今名为梁臣,但其实明眼人都晓得那是怎么一回事。可到底那也是将来才会发生的,所以萧姽婳才能暂且选择暗中结盟之举。可若是火凤其实是周少瑜的暗棋,那却是另一回事了,萧姽婳断无可能接受。
所谓原则,不过如此。再不喜高玉瑶,那也是大梁,只要高玉瑶不篡位,基本还能保证延续,但落入外人之手?
总之,联合攻打火凤绝对是个好方式,以此细看周少瑜一方的反应而做出进一步推断。而且也不怕周少瑜‘狗急跳墙’,真要直接反,周少瑜早反了,不会等到现在。更莫说,若当真能占取洛阳,这无疑是一次不小的扩张。
那可是洛阳!
“好,此事,本宫应下了!”做出决断,萧姽婳也不拖拉。只是如何夹击,尚需时间进一步商讨。
萧姽婳和高玉瑶合作了?
这一点周少瑜压根没想过,委实是二者之间矛盾一直都在激化加深,以至于完全忽略这一点。无论怎么看,萧姽婳目前首要目的,应当是多会云州以南才对。
可惜,暂且仍旧无人发觉,至多也就是认为,高玉瑶会遣人秘密接触萧姽婳麾下文武,但绝不是直接联手。
是以,带着一堆妹子跑到南越越江城的周少瑜,还在和辛宪英等人商议如何在夷州岛获得一块地盘的事宜。除此之外,便是不能坐视安歌在南越之地站稳脚跟,这根恍若搅屎棍一般的存在,委实叫人心烦,总能生出几分变数。
“安歌一方却也好牵制。”辛宪英如是说。“要知南越之地绝非只有那些本土势力,在安歌扩张之下,其实已经和苗家发生一定冲突。”
苗家人可不止梅山寨一个,当初周少瑜初入梅山寨引发一系列故事,苗家人飞山令旗一出,可是好几家苗寨都遣族长大祭司来了。虽同为苗人,可实际上并不完全算是一家。
按照辛宪英的意思,是进一步挑起安歌与苗人之间的冲突,反正真正与湘州亲厚的只有梅山寨一家,道目前为止,二者之间融合的愈发深入,相处可谓愉快,可另外几家,却还仍旧疏远。
此举未必能覆灭安歌,但起码后者绝对别想好过。
“此外……”辛宪英看了看周三山,继续道:“可重新扶持李家。”
今非昔比,李家自己作死,实力大损不说,连少家主也身死,再合作,李家绝对是附庸,且与安歌有大仇。扶持之下,完全可以利用其直接对抗安歌。但此法,因为己方不能明面上给予帮助的原因,无法保证李家最终结果,所以还要看周三山的态度,毕竟他正妻就是李家人。
“无需顾虑,如何做有利,便怎么做。”周三山直接拍了板,当初放行李遥离开已是极限,不会给予再多照顾。再且,这未必不是李家的机会,就看他们能不能把握住,若还要作死,到时候就莫怪他无情。
周少瑜多看了自己这位便宜三叔几眼,确认并非虚言,便道:“如此,便依照宪英之策行事。”
辛宪英笑了笑,被肯定肯定是高兴的,随后拿出夷州岛地图,接着说:“想要在夷州岛获得一块地盘其实并不难,莫要忘了,名义上我方归属大梁,因此不好直接与大梁对敌,可反过来也是如此,高玉瑶同样不会轻易明面针对,只需摆出一副支援的架势获取夷州岛南面一处,只要不是太大,应当不会引起强烈反对。是以,其实最大的问题其实却是运输问题。”
“哦?此话何解?”
“不能占取夷州岛太多地盘,同时又要有一定驻军,意味着补给必须从越江城或者朱崖岛运输。然而南海海域的海岛仍旧猖獗众多,若重兵护卫,意味着损耗增加负担增大,若护卫不利,岂不是有了被劫之险。是以,下一步应当是加大清剿海寇力度才是。”
“唔,的确如此。”
闻言,周三山咧嘴一笑,一拍胸脯:“哈,此事自当是某分内之事,放心交给我便是。”
也没人能争,这里的事本就是周三山一手负责,没有比他更熟悉的了,他来做自然最合适。
“这有军师就是好,若是我,可想不到这么多。”周三山再次出言。
话中之意并不仅仅只是表达羡慕,也是委婉提及让周少瑜留人的意思,也算是表态自己没过多想法。不过其实也无所谓,或许之前的确没有留妹子在这,但周三山肯定是不擅长内政的,基本上这里的高中层文吏都是湘州调来的,且精锐主力也是湘州之兵。
周三山是有一定能力,但若说能让这些人反叛湘州跟随他?
那似乎也只能证明湘州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