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于和看起来似乎神神叨叨的，有股子科学家特有的“不清不楚”的气质，但其实上，这人很精。
    想来也是，不精的话，怎么可能忽悠陆石屹给他投了好几个亿？
    何邪问他怎么启动时空隧道，这家伙一直顾左右而言之，跟何邪大谈特谈他总结出的多重时空的算法公式和时空因果律的话题。
    何邪很不耐烦，用直勾勾的眼神盯了这家伙五分钟，直到他再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才缓缓地道：“于教授，说重点，好不好？”
    “……好！好！”于和咽了口唾沫，心里暗自叫苦，何邪的眼神吓到他了，他刚才感觉像是一头几天没吃过东西的老虎在盯着他，屎都快吓出来了。
    “这些黑色液态的东西，其实是我从一块陨石里提取出来的。”于和指着玻璃箱中的“黑色泥土”，“我把它叫做——光阴似水，呵呵，是不是很有诗意？”
    于和笑着看向何邪：“你看，光阴代表时间，似水既抽象地表达了时间的流逝，又阐明了这些物质存在的形态。当然，还是不够准确，因为它有改变空间的元素，但是我想不出更好的名字，小何啊，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砰！
    何邪面无表情把一个马克杯一巴掌拍成渣渣，平静地道：“于教授，我的建议是不要有半句废话。”
    咕嘟。
    于和咽了口唾沫：“好建议！”
    “其实不应该叫启动它，应该叫激活它。”于和终于开始讲述，“我从十年前得到这东西，发现它具有扭曲时空的作用后，就一直在研究怎么激活它，经过了很多繁复的计算，尝试了大量的办法，最终发现，它只能和一种人工合成的放射性化学元素产生反应。”
    “锎252，知道吗？”于和顿了顿，看向何邪，“我看到了你茫然的眼神，看来你不知道，小何啊，学习很重要，你看你，关键时刻，你脑门儿一拍，眼仁儿一翻，狗屁都不懂，你就说，头疼不头疼吧！”
    “……”何邪隐隐握住了拳。
    于和瞥了眼何邪的拳头，神色一正：“当然，我是教授，不懂我教你嘛！”
    “锎252，是一种强中子射源，每微克的锎每分钟能够产生1.39亿颗中子。因此锎一般都被用作核反应炉的中子启动源或在中子活化分析中作为中子源。”
    顿了顿，于和看着何邪笑了：“我看到，你的眼神又茫然了，哎呀，我已经尽量说简单了。”
    何邪心里有种荒诞的感觉，他只是来抢个东西而已，莫名其妙被鄙视两次是怎么回事？
    这特么找谁说理去？
    不就是威胁了你两次吗？一把年纪了，报复心至于这么强吗？
    于和笑眯眯地看着何邪，彻底无视了他很不善的眼神，他很清楚，何邪要是真想把他怎么样，他怎么也躲不过，要是不想怎么样，那就证明何邪需要他，他完全可以为所欲为。
    当然，要注意度，不能太过分。
    “这么说吧，”他说，“这玩意儿很活泼，能够穿透物质，所以除了用于核反应炉的启动源以外，还被用于探测器、扫描仪等等很多用途上，它还可以用来帮助治疗癌症。它是世界上最贵的稀有金属，贵到什么程度呢？”
    于和深深叹了口气，摇头道：“两千七百万美元一克，一克锎252的价钱，和一枚洲际导弹的价钱差不多，你说这玩意儿我怎么能买得起？所以我只能找陆石屹投资啊，这小子性格跟你差不多，都挺——叛逆，呵呵……”
    呵呵你妹！
    你当我听不出来你想说都挺不是东西吗？
    “所以激活它的关键，在于锎252这种稀有金属？”何邪问道。
    “对，其实我只要它就够了。”于和道，“至于其它的，都很简单，比如这个罩子，呵呵，这种玻璃是我亲手特制的，因为罩子里需要保持真空，并且在三百摄氏度以上的特殊环境，在这种环境下，锎252会被汽化，这才会和光阴似水发生反应。”
    还真是复杂啊……
    这么复杂的东西，就算何邪拿走，他有能力激活它吗？
    而且他上哪儿找锎252随时备用？
    何邪皱眉，指头敲击着桌子，半响，才问道：“激活它一次，需要多少锎252？”
    “看你想要构建一个多长时间差的时空通道了。”于和解释，“我这次想构建一个跨度19年的时空通道，所以我用了九克多一点。”
    九克多一点……
    按照一克两千七百万美元来算，九克就是两亿四千三百万美元，换算成软妹币，差不多就是十八亿左右。
    穿越十九年，花十八亿！
    代价是真的高！
    何邪没有问能不能用别的东西代替锎252，因为真能代替的话，于和疯了才会用这么贵的东西。
    至于于和说没说谎，何邪也很好印证，查一查陆石屹的公司这些年的采购记录就可以。
    这是他的专业，绝对出不了差错。
    何邪揉着太阳穴，死死盯着玻璃罩中的“光阴似水”，突然道：“就叫它时空陨石吧，什么光阴似水，花里胡哨的，写小说呢？”
    于和歪歪脑袋，没屑于反驳。
    “你怎么控制它去向未来，还是回到过去？”何邪又问道。
    “它有阴阳两极的，”于和笑道，“以阴极激发阳极，去未来，以阳极激发阴极，回到过去。不过我暂时不能确定这上下两面，哪一面是阳，哪一面是阴。”
    何邪若有所思点点头：“你有没有办法在激活它之前就锁定时空通道形成的位置？”
    “这正是我要研究的，”于和推了推眼镜，“我相信，只要让我亲眼看到时空通道，我就能得出结论。”
    何邪长长吐出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不管怎么样，这玩意儿对他来说是很有用的东西。
    至于激活它的代价问题——先把东西抢了再说！
    “于教授，跟我走吧。”何邪看向于和。
    于和早就料到这一点，无奈指了指玻璃罩：“很贵的。”
    “我投了！”何邪道，“还要多少钱？二十个亿够不够？”
    于和眼中闪过一丝嘲弄。
    “五十个亿！”何邪道。
    于和惊疑不定。
    “一百个亿！”何邪继续加码。
    “不是……”于和打断何邪，“小何，你有这么多钱吗？”
    何邪笑了：“没有。”
    “那你喊得还挺起劲儿，过嘴瘾啊？”于和讥讽道。
    “就是让你先开心开心，”何邪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于教授，不管你有钱没钱，你都得跟我走。”
    “我这是被绑架了？”于和问道。
    何邪认真想了想：“征用，你觉得这个借口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