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章 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李落没有接言,但总觉得壤驷阙有些言不由衷,如果是这样,壤驷阙没有理由救一个草海的仇敌。如果只是因为李落曾救过她一命,见过了那么多惨死在李落手的草海族民,哪怕任凭李落自生自灭,壤驷阙亦大可不必再出手相救。
虽说看见了一个结局,但或许还有另外的结局,就算天注定,也未必会一成不变。
“十年前的草海发生了什么?”
壤驷阙讶然看了李落一眼,眨了眨眼,抿嘴回道:“你是想问十年前蒙厥发生了什么,或者相柳儿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对么?”
李落汗颜,点了点头。
“不知道。”壤驷阙斩钉截铁的答道。
李落一愣,壤驷阙能一口道出李落心所想,却不知道十年前蒙厥发生过什么,说出来没几个人会相信。
壤驷阙似乎也怕李落不相信,解释道:“我很少离开骨雅,骨雅一族和草海诸部来往其实并不多,十年前蒙厥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我知道的不多,听到的也不多,不过只要不是亲眼所见,道听途说的事能当几分真?”
这个理由有些勉强,不过李落也不好逼迫,想想也是自家的脸皮太薄,如果不择手段,兴许能问出些什么。不过李落隐隐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如果有机会心平气和的与相柳儿坐在一,李落如果问了,相柳儿多半会替李落解惑。
“还有最后一事。”
壤驷阙皱了眉头,不满叱道:“你怎么这么多的疑问!”
李落笑了笑,还是问了出来:“如果我这样离开,会不会牵连壤驷姑娘?”
壤驷阙微微一怔,没有料到李落会有这么一问,垂首不语,似乎在权衡考量着什么,良久之后才平声说道:“你明天再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李落想了想,坦然应了下来,道:“好。”
壤驷阙神色清冷,说完之后好似有些许后悔和犹豫,看了李落几眼,眼神闪烁,最后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李落不明所以,胡乱猜测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也许等明日里见过壤驷阙想带李落去的地方后会有眉目。
入夜之后的极北荒原更冷了,壤驷阙出去了多半个时辰,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些吃的,借着洞口积雪映入的微光,壤驷阙手拎着的是两条银鱼,鱼身细长,没有鳞,比寻常见到的游鱼腹部多出了四只鱼鳍,有些像人的手脚,模样儿有些怪异。
李落恍然,原来早前吃的肉食就是银鱼鱼肉。想经脉流窜肆虐的热气,李落口微微发苦,鱼肉的确好吃,只是不怎么容易消受。
壤驷阙没有理会脸上微有苦色的李落,径自收拾好了鱼肉,递给李落。李落接在手,颇有纠结,不吃有些饿,吃了就怕又是一番好受。
“灵鱼只有第一次吃的时候才会对内力破关有用处,再吃就是寻常鱼肉了。”
李落哦了一声,这才放下心来,与壤驷阙分而食之。鱼肉入腹,果然只有口舌生津的甜和腹丝丝凉意,再没有那股突如其来的热流。
壤驷阙吃完之后就靠在一旁的石壁上闭目养神,不过躺的并不怎么踏实,睫毛轻颤,显然有什么心事,或者悬而未决的思绪,难以平静下来。
李落调息内力,也没有开口说话,该说的壤驷阙自然会说,不该说的就算李落问了壤驷阙也不会回答。
一夜无语。
翌日清晨,壤驷阙早早醒来,将山洞里两人藏身的痕迹收拾干净,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就算有人找到这里,也未必能看出这里曾经藏过人。
李落没有多问,帮着壤驷阙稍事整理,草海诸部或许并非铁板一块,骨雅和蒙厥之间也暗藏着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壤驷阙也许惧怕着相柳儿和蒙厥,要么就是另有打算。在这场棋局之,李落是一枚棋子,而且看不透棋局的方圆,也辨不出其的凶险所在。
两人离开了山洞,壤驷阙在前带路,李落跟在身后。刚刚下到山底,道旁乱石嶙峋,有些石块的印记还很新,看上去刚从山上滚下来没有多久,最边上有一堆碎石堆积在一,痕迹颇是明显。李落扫了一眼,忽然身形一顿,看着这堆乱石块沉吟不语。
壤驷阙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李落,又瞧了瞧乱石堆,紧紧闭着嘴唇,没有做声。
李落抬头看了壤驷阙一眼,平声问道:“这是壤驷姑娘堆来的?”
“嗯。”
李落吸了一口气,眉头紧皱,沉默良久,道:“墓?”
“是。”壤驷阙直言应道。
“墓埋葬的是何人?”
壤驷阙没有回答,似乎在思索该不该告诉李落。
“我认得?”李落追问了一句。
壤驷阙垂下目光,淡淡说道:“你们南人不是说入土为安么,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埋的是谁?”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不管墓埋葬的是草海族民还是我大甘将士,到底都是因为我的缘故,至少我该知道这里葬的是谁。”
壤驷阙沉默良久,平静说道:“孛日帖赤那。”
李落一愣,身子微微一晃,脸色骤然变白,看着壤驷阙一字一句问道:“当真?”
“不信的话你大可以推开来看看。”壤驷阙有些烦躁不耐的冷叱道。
李落张了张嘴,胸口处传来阵阵闷意,堂堂草海苍狼竟然掩埋在路边道旁的一堆乱石下,就算以前如何叱咤风云,又是怎样的名传天下,终了人死灯灭,还不是化作黄土一堆。
这一次,鹿野那伽山巅,除了李落之外还有五人,孛日帖赤那,喀什,喀摩,李落麾下大甘军高手,金屈卮和曲子墨。
早在与姑墨一战之前,李落就已经悄悄离营,乔装北上,剑指鹿野那伽!
骨雅祭天草海皆闻,李落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相柳儿猜到李落会打骨雅祭天圣典的主意,只是没有料到李落会剑走偏锋,用这样玉石俱焚的手段拉着自己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