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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就不是啥正经宫斗_分节阅读_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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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磊未答,在深宫中和走出来之后是不一样的,暂时解脱了皇帝这个身份后,看到的是东楚繁华之后的满目疮痍,和西秦的野心勃勃,让他不得不认识到一个危机——东楚决不能在他手上断送。

    可以说殷磊现在处于一个焦虑混乱的状态,看到卫将离这个矛盾的中心点,便更加焦虑。

    “抱歉,我无法再空谈那些虚无缥缈的止战之策,现在内外交困,欲有所得,必有所失。”

    眼里倒映出苦海山下的云海,卫将离淡淡道:“这不是仁者的手段。”

    “但,是王者的手段。”

    ——楚皇我见过了,他那面相虽看着驽钝和气,却不是那种求个相安无事便会满足的,是真正的帝王之相。二姐给你一个忠告,你要助他,点到为止即可,若过了界,便可能是江河溃堤,不是你之手所能轻易阻挡的了。

    梅夫人提醒过她的话,到底还是成真了。

    卫将离没有问他为什么心态转变,而是问道:“那如果有朝一日,像那天的裴景升说的一样,拿河洛平原百姓的性命才能换取胜利,你会这么做吗?”

    “也许到了不得已为之的时候……我会这么做。”

    “即便史书对你口诛笔伐,挂个千古昏君的名头?”

    “不愿是一回事,因进退两难而不得不为又是另一回事,昏君便昏君吧,总不会比懵懂无知时更差。”

    “……”

    殷磊像是她本来应有的人生轨迹一样,万千宠爱集于一身,被捧在云端上长大,待到知事后方知周围危机四伏,自然而然做出了真龙天子应有的选择——牺牲一些东西,成就王途。

    半晌,卫将离道:“幸好我是蛟命,能坦然于心。”

    ……

    ——知道为父为何会让你娶一个流落民间的西秦公主吗?

    ——为何?”

    ——你像她摒弃的另一面,而她像你心里祈盼的自己。

    上一次与太上皇见面时,殷磊便听他这么说过,当时不解其意,如今才有了同感。不谈其他意图,太上皇是给他找来一把火,让他看清自己的影子是怎样的,她是如何在面对困局时斩出自己的路的。

    殷磊心里一直在否认卫将离这个人,他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能在历经磨难之后还能固执地以自己的方式重新回到她想要的位置。

    从未被失败的耻辱绊住分毫,只有求胜的决心。

    有那么一段时间,殷磊甚至于有些嫉妒,若是易地处之,让他站在卫将离的位置上,恐怕早已因恨世而黄泉归葬。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待到了夏宫时,殷磊的亲卫列成一排,向他禀告道:“夏宫之内虽然发现有外家的宗族精锐,却都在末将调兵前来前撤退。”

    外家,在这里不能明说,卫将离却知道是太后的母族才能被如此称呼。

    前朝大越卫氏宗族基本已经被太上皇殷凤鸣屠戮殆尽,而西秦这一支卫氏族人,因卫皇当年只是个不受宠的世袭郡王,还是匈奴女所生,与大越卫氏关系向来冷淡。所以太后的外家只能是一些异姓的前朝归顺的世家贵族,为在新朝求存而抱团挂上了太后娘家的名号。

    ——所以,这段时日的宫廷政变,实则是太上皇被困,这才使得篡位势力动作频频?

    这么一想逻辑便通了,楚宫那么大的动静,连朝中大臣都知道了,太上皇怎会不知?太上皇没动作,群臣便以为太上皇也默许了那李代桃僵之事,长此以往这还能得了?

    殷磊显然比卫将离早猜到这个可能,是以不急着夺回尊位,而是找准病根来夏宫里一探太上皇情况。

    “太上皇可还在夏宫?”

    “适才宋统领前去三宝殿拜会,太祖陛下似是沉疴缠身,说若陛下想去,一个人去探视便是。”

    一个人?

    卫将离对殷楚太上皇早已是郁愤在心,当即便道:“事不过三,这已是第三遍。难道太上皇不应给我一个交待吗?这般避而不见,是何道理?莫逼我破门而入。”

    殷磊转头道:“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在父皇面前闹事吗?”

    “你特么还答应过我做一个积极向上讲文明懂礼貌的和平推手呢?现在你干啥了?说!”

    殷磊:“……你先冷静。”

    “走不走?再逼逼信不信我铲你。”

    ——卫盟主您这暴脾气,难怪初出江湖就被人砍了十八刀。

    见一个也是见,见两个也是见,殷磊估计再拖下去卫将离就要开始啃夏宫的燕子瓦了,便带着她直入三宝殿。

    殿中还是如上次的印象一般,只是佛香点得十分多,且都是珍贵的倒流香,香雾丝丝缕缕地垂下,显得三宝殿内颇有些缥缈模糊的意味。

    卫将离一走进去,便锁定了一处白玉帘后的身影。

    “——不是说了,勿要扰朕清修吗?”

    那声音苍老却清晰,人还没看清,卫将离便知此人武功不凡。心下暗奇,江湖上有头有脸的高手她差不多都知道,却不知道东楚太上皇究竟是何时也成为了少有的高手。

    ——殷磊,真的是亲生的?

    殷磊没空去猜卫将离现在想的是什么,稽首道:“父皇,现下朝中内外交困,殷焱怕是无法控制住局面,还请父皇出山匡正楚国江山。”

    帘子里传出两声木鱼响,片刻后,里面悠悠回道——

    “江山是你的,存亡与否,已与为父无关。”

    竟然不管?

    卫将离当即就恼了,一边气势汹汹地走过去,一边怒道:“一句与你无关便算了?你可知你一句话,累我多少周折?!我倒要看看你这藏头露尾的东楚太上皇今日要怎么交待!”

    糟。

    卫将离发火的时机和速度都太快,殷磊想上前时,卫将离已经一脚踩在榻上,直接把白玉帘一扯,上好的的白玉珠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卫将离正要开骂时,整个人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里面坐着的太上皇——

    “卧槽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说炸就炸~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撕人

    卫将离入天隐涯前,因在被扔在雪山上任她自生自灭了三天,根骨有损,落□□寒的毛病。后来她师兄给她找人借了只珍稀的火蟾放在她枕边,一夜过去她就再也不体寒了,这十数年来东奔西跑,天南地北到处乱吃,人就没病过。

    说来也奇怪,那只火蟾一夜之间就没了,她去问过白雪川,后者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了她许久,说火蟾有灵,已经和她的身心化为一体了,日后必然福泽不断。

    卫将离信以为真,直到后来火蟾的主人上门来找事儿,她才知道白雪川是糊弄她的——那火蟾的确是和她融为一体了,是她半夜沉睡间饿了,朦朦胧胧地把枕头边的火蟾塞嘴里吞下去了。

    至于火蟾的主人,是一个叫棋叟的老头儿,每隔两三个月就要来找她师父下棋,一下就是十二个时辰,一直念叨卫将离欠他一只火蟾,要找她赔。卫将离后来就真的去西南的火山口蹲守了七天,重新逮了只火蟾赔给他,但这棋叟说已经和他本来那只火蟾培养出感情了,不接受赔偿。

    卫将离就毛了,棋叟再来时,再也没给这难缠的死老头一张好脸。

    ——只是没想到,她喊了那么多年的臭棋老头,竟是殷楚太上皇。

    坐在帘后的是一个很普通的老者,花白胡须,身形微佝,若不是眼中精神矍铄,见他那苍白脸色,还以为是死期不远了。

    “父皇?你有病在身,可传过方太医了?”

    太上皇并没有回答他,挥了挥手道:“殷磊,你先避开,为父有话与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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