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痛。

    这是明月心醒来后的第一感觉。

    “小姐，你。。。醒了？”

    明月心看着自己的婢女，没有说话，她在回忆怎么回事，突然想起来她撞上了假山。

    “主子呢？”这是明月心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婢女低下了头，只道：“早朝去了！”

    “我昏睡了几日？”

    “三日！”

    “他。。。这几日有没有。。。来看过我？”她有点期待，却又觉得自己在自欺欺人

    “没有！”

    这是肯定句。

    没有吗？真的一次也没有吗？

    她不该幻想的“我再睡会，你出去吧！”

    婢女再也没有说话，退出了房门

    是徐莹莹推的，难怪他一句话也没有说！难怪了！

    三天前她在后院里练剑，却意外遇见徐府的千金徐莹莹。那是他的未婚妻。他是王爷，未婚妻总会分外金贵嘛！可以理解的。可有热乎乎的液体从眼角留下来。她用右手捂住想阻止，却流下了更多。

    杀手是不可以有情的，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呢？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她是孤儿。

    那年长安大雪。多年来的头一次，许多庄稼都死了。民不聊生。那些整日饔飧不继的乞丐也死了不少，包括一直照顾她的老婆婆。

    老婆婆临死之前一手拿着冷得像石头一样硬的半块馒头，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她的小手。颤抖着身体说话“心儿啊，你是个好孩子，你要好好活下去啊！”那些话，似乎用尽她一生的力气，死的时候，仍睁大眼睛看着明月心坐的地方。

    那年她才七岁，却明白了生死！

    只有这半块馒头，根本支撑不了她过多久，又饿又累又冷，她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街道上的雪淹到她的膝盖。

    她觉得她就要死了，似乎已经看到老婆婆微笑着向她伸出双手。她一头栽在雪地里，等待死亡，没有任何的知觉。

    那时她在想什么呢？

    这些年活在刀刃上，可她仍清楚的记得当时她很恨菩萨！

    因为以前老婆婆总爱说：“菩萨会保佑我可爱的心儿的！”

    她像婆婆一样，感激着菩萨

    那日，她恨过菩萨

    而这些年，却由衷的感谢菩萨让她遇到了北堂晟。

    一切都那么凑巧，北堂晟下了车，那好听的嗓音令已奄奄一息的她抬起了冻僵的脖子。

    “乞丐吗？”那时的他不过十岁，却在街上探查民情。

    她说不出话来，一双迷离的眼努力想看清楚他的模样。

    她的鼻子里蓦然的传入一阵好闻的梅花香，那是她这些年钟爱的味道，也是这个味道，让她不再喜欢洁白的梨花，喜欢上了在雪中一点红的梅花。

    她怕那个快害死她的冬天吗？怕的。若问她最讨厌什么，那一定是雪！可她却独爱雪中盛开的梅花，这也预示了她后来悲凉的人生。

    后来呢？后来，她一直被他养在身边做贴身的杀手，这些年一直在刀刃上舔血，早已满身戾气，三尺之内，杀气浓重，无人敢靠近。除了刚才一直照顾自己的婢女绿篱。

    再后来呢？再后来，听说他与徐府的千金一见钟情，不久就订婚了。

    那日她本来跑去质问他的，却在书房门口停住了脚步，才想起，自己……有什么资格质问他？他是她的主子，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那夜她躲了起来，谁也没有找到她。

    只有他知道，她在那年救她的地方上待着，有什么不高兴她都会躲在这里。

    他坐在她身边“你怎么总长不大？”

    她敛下眉只道“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不长大！”

    北堂晟叹了口气。

    那样，她就可以躲在他怀里撒娇了吧？

    她抬头仰望星空。却被他拉入怀你中“你可以放声哭，我一直在！”他从不爱在她面前摆身份。

    不知为何，因为他这句话，她所有的伪装全部瓦解，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后来哭累了，居然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他没有向她解释，她也没有再问。

    爱情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却能让一向铁石心肠的她掉眼泪。

    当年婆婆死的时候没有哭。她自己快死的时候没有哭，她几乎以为自己天生无泪，却因为北堂晟的几句话流下眼泪。

    几日后，明月心觉得自己好得差不多时，走出了房门。见到久违的阳光，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全好了？”这个声音在她的心里根深蒂固，她自然知道是谁。

    微微一笑的转身，笑容却瞬间凝结在唇边，已然恢复淡然的模样，因谁？只因北堂晟身边的娇美人。

    “主子！”明月心的声音一贯的清冷，北堂晟只道“伤可好全了？”

    “是的！”

    “明姐姐莫怪莹莹！当日混乱……”话未完身已近明月心的手，明月心已经吃过一次亏，退后了一步。

    “徐小姐多想了，明月心乃下人。怎会怪徐小姐！主子，明月心还有事，先退下了！”

    北堂晟点了点头，眼中划过明月心看不懂的情绪。

    十年了，她到底是不懂他！

    徐莹莹颔首看着明月心的背影，嘴边是一抹胜利的微笑。

    “晟哥哥，昨天莹莹看到一件可漂亮的衣服了！”

    ……

    她再未听到任何的话，她在不远处停下脚步，看着北堂晟他们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心脏很疼，四肢麻痹，她狠狠地闭上双眼，不愿再多想。

    没有人再过问明月心无端受伤一事，也没有人会关心这个，因为没人在乎。所有人都在阿谀奉承徐府千金，又怎么会为一个可有可无的杀手断了自己的前程。

    可几日后，听别人说，徐莹莹陪北堂晟去练马，从马上摔了下来，没有十天半个月是起不来的。

    算是恶有恶报吗？可明月心听到这个，心里没有一点点的波澜。

    那日她撞假山，确实是徐莹莹故意而为之的，这次她摔马，也算是菩萨帮她报仇了吧！

    那日她照常在自己常在的地方练剑，而徐莹莹带了一群婢女与好友一起在那里游玩，一看就是故意的。她热情的挽上她的手，笑容满面“明姐姐，我来找你玩了！”

    明月心看向徐莹莹身后的人，拧起了眉头“莹莹，这谁呀？如此无礼！”徐莹莹的一个好友问起，用团扇遮住自己的嘴唇，眼中满是厌恶。明明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却还要问，看来是来羞辱自己的。

    “奴婢不过一个下人，徐小姐抬爱了，怎可叫明月心姐姐！”

    “明姐姐是晟哥哥的贴身婢女，照顾晟哥哥的生活起居和保护晟哥哥的安全，在妹妹我没嫁过来之前，姐姐都要辛苦的照顾晟哥哥，自然是帮妹妹我的大忙，所以叫你一声姐姐是应该的！”

    “明月心的命是主子救的，照顾主子是明月心的本分！”

    “照顾是好，可别起什么歪心思！”这话却是徐莹莹的另一个好友说的。看来今天徐莹莹是打算唱白脸，另一些个人打算唱红脸了！

    “这位小姐说的话明月心谨记于心！”说罢就挣脱徐莹莹的手，想要离开，却一阵眩晕……顿时天地都在旋转。徐莹莹……对她用mi.=药。欲意何为？

    明月心甩了甩头，蹲跪了下来“姐姐这是怎么了？”有无形的一双手在推她，她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只觉得头很痛很痛。后来为什么没有被整死，却是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