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庐在人境,心远地自偏
() 吃过了晚饭,秦筝陪着崔芬说了几句话,就上楼打开了电脑。果然不出所料,秦筝打了曹泰昌、砸了记者录音笔的事情,当天晚上就已经上了门户网站娱乐频道的头条。网络媒体永远走在各种媒体之前,也许其他的纸媒还要明天早晨才能将相关内容见报,但是今晚网络上已经炒开。就算想要一个晚上几个小时的逃避,都不可得。秦筝只能捏捏自己面颊,努力打起精神来去看那稿子。懒
那撰稿人用了耸人听闻的标题:“某女经纪人撕破‘画皮’,露出狰狞鬼面!”
秦筝握着鼠标冷冷地看那篇稿子,看自己在那撰稿人笔下被妖魔化,成了暴躁、打人、不可理喻的女人。那人说她原来的柔婉外貌都是伪装,将矛头直指前些日子那诋毁她的博客里所爆出的猛料——仿佛想要印证,她秦筝就是个披着画皮的妖精,表面谨言慎行,其实骨子里是个放.荡的浪女,不仅自己行为不检,还将手底下的艺人推出去陪酒、陪睡,直至逼死了一代金鸡影后唐雪影!
秦筝眯着眼睛一直从第一个字看到最后一个字,心里的温度一格一格降至冰点。因为是门户网站娱乐频道里的文章,秦筝明白这稿子里的用词已经相当克制,如果同样的内容出现在论坛和博客里,那就不知道还会恶毒成什么样子。
文章下面接着的网友评论印证了秦筝的直觉,那些戴着面具的不知名的人根本就已经对她破口大骂,说她当了biao子还要立牌坊,说她自己不要脸还要逼人不要脸!虫
秦筝丢开鼠标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去,望着窗外宁静的夜色抱紧了手臂。寒意从心底流泻而出,顺着毛孔爬上手臂。
——其实她早知道网上会传出不堪的报道,心里也早已做好了准备。这个世上有些人是不能够得罪的,执着舆论话语权的记者便是其中重要一例。她今天既然已经直接将矛头对准了记者,她便知道自己要背负什么。只是当那些恶毒的推断、肮脏的语言宛如一盆污水一样一下子泼过来,秦筝还是觉得阴湿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抬眼望窗外,夜色宁谧,院子里的街灯光昏黄温暖,院子外不时有经过的车辆亮起耀眼的大灯。倦鸟思归,夜色里奔向回家的路,每个人心里都会揣着一点欣欣然。仿佛世界上再大的事,也比不过回家。
纵然网络世界上早已喧嚣鼎沸,窗外的天地依旧宁谧。秦筝深深吸了口气,心情便缓缓平静下来——当你无法承受的时候,只要将自己的心从那个小世界里抽离出来,或许就会好了。让自己的心游离开那些争执,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再回头去望那片喧嚣的网络,便会有一种超然的解脱感,甚至觉得那里的争执幼稚可笑。
想着,秦筝便微笑起来。俗话都说越挨骂脸皮越厚,她自己现在似乎也体会到了这种境界。还记得刚刚看到网上那些恶意的攻击时,她几乎崩溃,几乎步上唐雪影后尘那种绝望——可此时,她已经学会了超然一笑、云淡风轻。
心里不期然想起中学语文课本里学过的陶渊明的那几句名句:“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当年年纪小,虽然也被老师教授了那诗句的释义,但是心中并无共鸣。今时今夜蓦然就懂了,仿佛心有灵犀一点通,蓦然体悟到诗人那一份被岁月淬炼出的超脱与旷达。
这人生中总会遇到困境,总会有自己解不开的愁绪,想要逃离么?可是逃到哪里去?真的有一个所谓的“别的地方”可以完全躲开那份烦恼么?——不如留在原地,只将心绪抽离——当你不在乎了,自然便不会再纠结其中,不再为其所恼、被其所累。
秦筝含笑回到电脑前,只觉心空宁静。便让他们炒去吧,万人万口,万口万言,既然掩不住,便听凭他们去说,自己就当耳畔流风也就是了。
看眼前动的是风,是幡;只要不是心,就好了。
秦筝点了鼠标要去关网页。困了,想睡,没工夫再搭理他们说什么,却在鼠标滑过页面的刹那,眼睛不期然撞上新发上来的一条评论——警方已经秘密约见了娱乐圈中多位大佬,更有星海公司多位知情职员……
秦筝这才觉得凛然一惊,脊梁沟里瞬间便凉凉的都是汗。
这事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警方是秘密约见的,所以她在公司里看不出端倪来;那么碧笙呢?碧笙为什么也瞒着她?
秦筝想了下,还是直接从阳台门去了碧笙的房间。
碧笙的房间里没点灯,他也正坐在电脑前握着鼠标看着什么。显示器上的光蓝盈盈地落在他面上,像笼着一团轻雾,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秦筝站住脚,忽然便觉得他距她好远,看得见却摸不着。
秦筝深吸气,清了清嗓子,轻唤,“碧笙,你在忙么?”
碧笙闻声急忙动了鼠标,似乎急着关了什么文件,这才转身来望她,“怎么了?”
他方才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刻意瞒着她?秦筝垂下头去看自己的脚尖,努力压抑住心中的犹疑,“我听说警方秘密约见了公司的许多员工……这件事,你怎么没告诉过我?”
碧笙微皱眉,走过来轻轻搂住秦筝,“既然都说了是警方的秘密约见,所以我自然也就不清楚细节。不清楚细节的事情,自然就没办法模糊地告诉你。你的心思重,如果我只是模糊地说给你听,只会让你更担心,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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