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海面上波光粼粼,款款起伏的浪花犹如母亲温柔的摇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周而复始,无尽无休。
远处,有铺天盖地的海鸥群突地冲天而起,回旋天际,久久未落。
绝心纯一袭粉红色而不失华丽的公主泡泡裙,精心修饰掩住了邪肆的清丽脸庞细腻柔和,清新脱俗如一朵初绽的亭亭玉立的荷花,迷离重瞳轻灵梦幻无一丝暇疵,使得她仿佛一尊雪白玉石雕刻的圣像。可那丝隐晦的“邪气”却怎么也挥之不去,就好似某种潜藏的不为人知的邪惑,一旦苏醒,便会令世界万劫不复!
标准淑女地坐在巨大豪华游轮之上,整个人与游轮融为了一体,随浪花缓缓上下起伏,额前轻柔的发丝随风而舞,眼神执着而温柔,嘴角勾起一丝神秘的微笑(在外人看来是腼腆羞涩),整个人似乎融入了这谧静而唯美的自然图画之中,一切,均显得如此的和谐、优美。纵然是最挑剔的图画鉴赏家,也无法从这纯天然形成的图画之中挑出任何一丝的瑕疵。
绝心纯面容无惊无喜,似乎在安静的欣赏着着大自然的美景。实则心中已是惊涛骇浪,翻腾不已。
一个月前,在祖父,父亲及母亲为她订下了日子与x国王子相亲的日子,她什么都没问就答应了,毕竟她存在的价值就是政治联姻,这是责任,也是宿命。后来相亲的那一天x国王子不知为何竟然没有前来,x国王十分抱歉,于是本来是相亲直接升级为订婚,而日子就在今天。
绝心纯从小就明白作为绝氏唯一的继承人就总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早在三个月前,她就已经开始策划今天的这一切,而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婚礼,在海上举行。
“心心?”身后传来温软娇柔的女人的声音,“心心,订婚仪式要开始了,下去吧!”母亲一袭繁贵的礼服,高贵而美丽,那精致的妆容的表情永远让人猜不透。
“母亲,你看,这海,大吗?”绝心纯似乎没听见母亲的话,邪邪地勾起笑容,身体斜斜的依靠在凭栏上,慵懒邪肆,目光却幽远而深邃的看向远方,似乎,要看到那望不到边的海的尽头。
她的眼睛幽深明亮,似穿透了无边的黑暗和遥远的苍穹,流动着幽幽的华彩。
邪魅,慵懒,隐柔,姿态随意,桀骜不驯哪里还有一点平时里乖巧淑女的影子?
慕容凤看着眼前的少女,满眼的震惊与不可思议,这个从小就乖巧懂事的女儿,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她,怎么会不一样了?
昨天,她还是那个让她满意骄傲的乖乖女,为何此刻,从她的身上竟然散出一种令她无法逼视的王者之气?
绝心纯看着母亲不敢置信的样子,缓缓的回过头,唇角的笑容,渐渐扩大,带着淡淡的讽刺。
“母亲,女儿长大了呢!”声音微有些低沉,见母亲一脸的茫然,她不在意的笑笑,又道:“母亲,你还记得吗?那一年的冬天,漫天的大火,从手指一直燃烧到膝盖,真的…好痛…。”似沙沙的刀片刮在光洁的肌肤上,粉嫩嫣唇间有彻骨的森冷,却以最柔软的语气缓缓道来。
慕容凤似是收到了巨大的惊吓,忙不迭的摇头,红唇轻轻地颤抖,眼中慢慢浮上一丝悔恨与痛意,“心儿,10年前的事你怎么还记得!”要知道,10年前的绝心纯可只有9岁,并且在那次大火重伤,连脑部神经都出现了损伤,怎么可能还记得当年的事。
温柔的眼眸如今满是鼑鼑的寒光,深沉如无光的夜,遂射着阴冷的光芒,“母亲自然是不希望心儿记得。”
“凤儿,心心,订婚仪式要开始了,你们——”绝正淳踏上这里,说到一半话猛然僵住,看着眼前的女儿,他竟然,竟然感觉到了陌生。陌生?
一种仿佛突破桎梏牢笼的尊龙的狂霸之气!
绝心纯淡笑着,绝美的重瞳中带着刺骨的冷意,父亲吗?给过她亲情吗?给过她父爱吗?小时候,看着别的小朋友的父母带着的他们去游乐场,去旅游野炊,亲自去接送他们上下学,可以依偎在父亲怀里撒娇,可以坐在父亲的脖子上‘骑马’,可以在父母的温柔和爱护的目光下幸福成长,可是,自己呢?
她在父亲严厉的目光下,不得不去学习那一堆堆的各种知识,在母亲企盼的目光下,她不得不伪装自己成为名流的淑女,权势,利益,父亲与母亲灌输她的就是这些——
攀比之心普通人家都无法避免,更何况是豪门贵族呢!为了能让父亲母亲开心,为了自己成为他们口中的骄傲,她牺牲了所有的童年和快乐,埋身在枯燥的学习中,并且单纯地以为这样父亲母亲就会多关注她一点,多爱她一点点。真的,一点点她就满足了。
只是可惜,现实终究是残酷的。10年前的那场大火,焚烧了她所有的真情,少女的纯净也随之化为灰烬。
漫天的火光,刺鼻的烟熏味,毒蛇般的火苗烧破了她的衣服,蔓延到了她的手指,她无助的shen吟,却迟迟没有人回应。
痛,撕心裂肺的痛!火苗从手指延伸到膝盖,倒下的瞬间迷离的目光只瞥到父亲母亲从窗口狼狈而逃的身影。她想呼喊,可是胸口却窒闷地发不出音。
是啊!孩子没了还可以再生,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父母是博爱的没错,可是并非世界上每一个父母都是博爱的!
——
绝心纯懒懒的起身,身上气息无形中收敛,她再次成为那个乖巧懂事的乖乖女,看着瞬息间变的与平时乖巧无异的女儿,慕容凤和绝正淳甚至觉得,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他们的错觉。
绝心纯率先走在前面,唇角无声的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眼角向旁边的人群中不着痕迹地一瞟,恰好看到了一双诡谲莫测的眼睛。
她眸光滟潋依旧,似乎毫无感觉,只是那偶尔的波动泄露了她的震惊。
眼睛一眨,一缕精芒一闪而逝,“……”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声音却是清晰无比的穿到耳边的隐形耳麦之中,随之,耳麦之中传来一声恭敬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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