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宫门深似海
再说那黛玉。与紫鹃雪雁上了车辇,向北静王府而去。车架缓缓而行,雪雁年岁最小,不免淘气了些,挑起帘子,好奇地向外望着,却只看重重帷幕遮着,路人也已撵尽。顿时去了兴头,失望地放下帘子,嘟着嘴说“:好容易跟着姑娘出一回门,谁知外面挡得这样严呢。”一句话,让紫鹃哭笑不得,上前拧着雪雁的腮,笑道“:依我说,姑娘就不该带着你!也省得落人口舌。”黛玉只在旁看着,微微一笑,向二人道“:罢了,若是让人听到了,岂不笑话?”又颦眉道:“我总觉得,这次的旨意,竟来得很是突然,以往也未曾听到一点半点的风声。这次是去北府,虽说我见过太妃,可毕竟是王府,咱们也要事事小心着些。”紫鹃道“:姑娘…”这时,驾车的婆子道“:姑娘,已经到了王府。还请下车吧。”
那北王府正门乃是七间,正中悬一御书“北静王府”四字匾额。一旁侍卫小厮皆是垂手侍立,又乘轿由中门而入。到了三重仪门,才有几个丫环上来,揭起轿帘,请黛玉入内。黛玉从轿内走出,正在心中思索着,见前面,一位看上去约是三十几岁的嬷嬷正迎面含笑走来,见了黛玉,眼中满是赞赏之色,施了一礼道“:奴婢这就领郡主去见太妃。”黛玉心中也是一暖,道“:有劳嬷嬷了,不知嬷嬷怎么称呼?”嬷嬷忙说道“:不敢,奴婢冯氏。”一面在前带路,朝太妃所居之“萱怡苑”而去。
一路行来,虽则黛玉身为闺阁千金,见惯贾家之奢华,也不禁感叹王府之辉煌壮丽,所经之亭台楼阁、游廊、垂花门等处,无不是雕梁画栋,其上有能工巧匠所绘之山水、花鸟等物,金黄色琉璃瓦,更显其富丽堂皇,一派皇家风范。刘嬷嬷笑指一处道“:这便是咱们王府的正殿”靖安殿“了”待绕过正殿,再穿过游廊,便是萱怡苑了。
不几时,就到了太妃处,几个锦衣宫女在廊下迎接,将紫鹃雪雁带往别处,簇拥着黛玉到了堂内。一进堂中,正要敛衣行礼时,就被太妃一把扶住,道“:丫头啊,到了这里,就如同到了自己家一样,不要外道了。”就拉着黛玉身旁坐了,又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才笑道“:脸色好了些,身上也胖了些,”黛玉听了,要站起身道谢,也被按了下来,只好说“民女多谢太妃的关切。”不料太妃却嗔怪地看了黛玉一眼,道“:既是认了我作母亲,就该叫母妃才是。”黛玉自幼失母,每常思及父母,便极伤感。今见太妃竟是如慈母一样关怀自己,已是极为感动,这才轻轻地道“:多谢母妃了。”喜得太妃登时笑逐颜开“:这才是咱们的林丫头呢。也怪不得贾家老太君这样疼你呢。”
这时,太妃身后一名年约二十几岁,身着宫装的少妇陪笑着上前道“:母妃,林姑娘这样的品格儿,这样的行事,就连我也喜欢的紧呢,难怪太妃要认了作女儿呢。”太妃眼波流转,不着痕迹地扫了王妃一眼,向黛玉颔首道“:可是我的错了,正该让你们见过。这是王儿的媳妇,也就是你嫂子了。”黛玉忙施一礼。王妃还礼,也在仔细端详着黛玉,眼中却是一抹惊艳。
这北静王妃,为已故李丞相之女,其兄更是长公主之驸马,在宁王麾下,掌其一半的兵权。因而其亲近之人,无不是吹捧着她,时间一长,就有些飘飘然起来,今再看黛玉,竟是将平日里所见的大家闺秀,豪门贵女都比了下去。就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既生瑜,何生亮”之感。心中酸涩不已。偏又不好面上带出,只得勉强应对。又道“:母妃,林姑娘是贵客,既是来了,要与她说话也不在一时,不如就先将林姑娘安置妥当?”
太妃见她今日这般形状,早已经明白了几分,只是碍着黛玉,所以不曾发作。向其心腹冯嬷嬷道“:就将林丫头安排在锦芳阁吧。多派一些得用的人去。”又向黛玉道“:你就去歇着吧,过一会儿就该传饭了。”黛玉还未开言,见屋内丫头婆子们都是一脸的震惊,只得暗叹,向太妃道“:就多谢母妃了。”说罢深施一礼,随冯嬷嬷而去了。
见黛玉已经离开,太妃端起一杯茶,慢慢地拔着上面的茶叶,看向李氏道“:你今日是怎么了?”王妃怯怯地说道“:母妃,妾身…”太妃轻叹一声,道“:你也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你可知我为何要认林丫头作了女儿?这林丫头的父亲还救过老王爷的命,只这一件,我就要认了她。更不要说,太后和皇后娘娘对她也是关照的。”语气缓了一缓,又道“:我也明白,因为那陈侧妃的事,你和王儿闹到现在。可倒底你是正妃,少不得还要作个样子给外人看,就服软些,跟王儿好好地谈一谈,他我是知道的,并不是不讲理的人,兴许这一说开,就好了。”李氏怔怔地望着太妃,滴下泪来,半日才道“:妾身就谢过母妃了!”说罢施礼告辞而去,唯留下太妃蹙眉长叹。
见太妃将茶重重地放下,又是满面愁容,身边一紫衣女官陪笑着道“:太妃何须如此记挂着?有道是儿孙自有儿孙福,王爷和王妃也只不过是心里别扭着,过几日也就好了。哪会一直这样?依奴婢看,太妃只养好了身子,那才是咱们王府的福气呢。”见其面容俏丽,言谈爽利,心中一动,微微点头道“:青竹啊,你今年也是十七了吧?”青竹恭声答道“:奴婢正是。”太妃笑了笑,仿佛不经意间地说道“:你父亲可是那京兆尹吴大人?”青竹也不禁有些奇怪,只道“:正是家父。因家父之官职,几年前奴婢进宫待选,就被分到了北静王府中。”
太妃一面细看其形容,一面又道“:那你可愿意从此就留在王府?”青竹毕竟久在王府,岂会不知其话中之意,“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像是有了极大的胆量,沉声道“:太妃娘娘,奴婢自从来到王府,只谨守本分,从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又磕头哭道“:奴婢这话,绝非是搪塞之言,若是不真,便死也无葬身之地!”说罢,拿着身子就向案上一角撞去,还亏得一个小丫头子机敏,从后面拦腰抱住了,将个太妃也唬了一跳,忙将其拉至面前,又替她理了理鬓发,这才说道“:你这个傻丫头啊,好歹你也是官家小姐,若果真不愿意,还能用强不成?这样刚烈的性子,终究是要吃亏的。也罢,就让你跟了玉儿吧。说不定,就能得了好的归宿。”青竹早已哭得眼睛红肿了,抽咽着说道“:奴婢…多谢…太妃…了”又呜咽起来。太妃虽是惋惜,眼中还是流露出一丝赞赏。
几个宫女上前,将青竹带至内室梳洗了。太妃也是心绪不宁,恰在此时,门外响起一个声音“母妃,儿子听说,您将新认的女儿接了过来,也是我的妹子了,可否让儿子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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