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海姆将军，您听我说。首先我想要向您强调的是我们空军并非是有意不给轰炸机护航，只是近段时间以来和俄国佬的空战已经让我们的战斗机部队损失很大，人员和装备几乎都已经快要到了极限。”
    “另外，白天的时候还需要抽调出相当一部分战机去封锁伏尔加河水面。俄国佬在河流两岸建立起了完善密集的防空炮阵地，低速和笨重的战机根本无法突破封锁，并且那些俄国佬的小船跑的很快，高空轰炸河面很难起到理想的效果，只有近距离低空攻击才是唯一的办法。”
    奥斯海姆少将依旧面不改色地选择静静聆听，施坦因纳尔少校的解释仍旧在悄然继续。
    “封锁伏尔加河河面需要抽调很多战斗机去执行任务，俄国佬从其他方向上调来的战斗机部队也在源源不断加入战场前来支援。”
    “虽然是同一个斯大林格勒战区，但实际上我们的空军已经是两线作战。既要保证城区制空权的掌握在手中，还得要确保白天时对伏尔加河的持续性封锁，好让那些俄国佬至少没办法很舒坦地把补给和支援运进城里来，这对你们陆军的作战才是最大的帮助。”
    听罢此言的奥斯海姆少将不禁眉头一跳，有心想要说两句反驳一下却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这个施坦因纳尔少校所说的东西的确让人无可挑剔。
    眼看奥斯海姆少将嘴唇动了两下却最终选择继续沉默，确信自己的解释应当已经起到了作用的施坦因纳尔少校随即开口继续。
    “我想您应该已经基本明白了我们的战斗机部队没有及时出现的原因。斯大林格勒的天空很广泛，从南向北需要兼顾的防守空域有很多，我们的战斗机不可能面面俱到总是及时出现。”
    “刚才的战斗您也看到了，俄国佬应该是投入了一种新式的战斗机，这区别于我以往见过的所有俄国战斗机，性能可以说有着天壤之别，我站在地上看的一清二楚。”
    “这场空战的胜负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悬念，甚至不能称之为空战，而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保护轰炸机是战斗机的使命之一，没有完成使命不是因为不想完成，奥斯海姆将军，而是因为我们现在的能力的确很难按计划完成这样的目标。”
    施坦因纳尔少校把锅帅得是一干二净，压根不懂空军那一套的奥斯海姆少将甚至直接被装了进去听得云里雾里，只知道这个锅不应该空军背、也不该陆军背、总而言之就是德军不背。
    难道是俄国人该背锅吗？
    奥斯海姆少将心里并不清楚，感觉脑袋想的有点疼，最终只能以“也许吧”这样的结果来把自己搪塞过去。
    看了一眼奥斯海姆少将古怪表情的参谋长不禁叹了口气，暗自感叹这个施坦因纳尔少校可真是能说会道，奥斯海姆一句话就紧接着问出来了这么多弯弯绕名堂，连自己都是在那极快的语速中勉强听了个大概而已。
    尽管没能完全弄懂原因，至少是奥斯海姆少将和他的参谋长一时间没能完全弄懂。
    但是眼下一个摆在桌面上的显而易见问题是，才扔了十几枚炸弹就被俄国人的战斗机给砍瓜切菜一般灭了的斯图卡机群已经彻底报销，那十几枚炸弹按照奥斯海姆少将的估计，可能炸死的俄国佬也就刚过三位数。
    在这种空中支援失利的情况下是否还要继续进攻？
    这虽然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但奈何奥斯海姆少将没有太多的思考时间，快速向着天黑傍晚迫近中的时针强迫他必须立刻下达作战命令，一个被保卢斯所希望看到并且最终指向着元首意志的命令。
    “没办法了，没了那些斯图卡我们一样得进攻，按计划开始吧，就现在。”
    奥斯海姆少将的语气里有些无奈，身旁受领了命令的参谋长能够很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但这终归是个必须要执行下去的命令，没有半点可以打折扣的机会，心里总是觉得隐隐不安的参谋长随即传达了奥斯海姆少将提前开始进攻的命令。
    比预定进攻发起时间早了整整15分钟，早已做好了进攻前一切准备的德军士兵们在各自长官的督促命令下跃出了战壕，跟随者发动机喷口黑烟滚滚的坦克与突击炮们猫着腰向前快速推进而去，不安的情绪正如瘟疫一般悄然蔓延开来。
    “你看到了吗，刚才那些斯图卡被俄国佬打的像狗一样惨，老实说这让我想起了在波兰的时候。”
    “你应该补上一句，我们现在才是那些波兰人，那些俄国佬的飞机才是占了上风的赢家。”
    “小心，俄国佬的战斗机冲过来了！”
    跟在坦克后面传来的七嘴八舌小声议论话音未落，刚刚手刃了一群怀孕德国海鸥的拉5战斗机已经在开足马力推满节流阀径直俯冲而下。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支空军能容忍敌军的地面部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大规模集结，甚至还敢朝着己方的地面部队发动攻势。
    纵使这些极初期型的拉5战斗机只有小口径机炮与大口径机枪，就算是打在德军坦克的穹甲上也是毫无作用的挠痒痒一般。
    但是那些犹如蝗虫一般跟随在坦克后面的大量德军步兵，在天空中看来却是那样的扎眼而醒目，同样也是苏军飞行员们所瞄准的首要猎杀对象。
    “见鬼！躲开，都散开！俄国佬的飞......”
    咚咚咚——
    哒哒哒——
    咻——
    啊！！！
    机炮与机枪的轰鸣声盖过了急速袭来的发动机轰鸣咆哮声，与人群中扫过一条深红色血雾的德军步兵惨叫声共同组成了一支战场协奏曲，回响在战场上空经久不散。
    经过方才一番战斗后备弹已经不是很多的拉5战斗机们，凭借灵巧的动作快速把德军的步兵阵型反复犁了两遍，按住不撒手的弹幕式攻击给德军步兵们造成了无法忽视的死伤。
    打空了所有弹药的拉5战斗机们拍了拍屁股，留下了一地的德军步兵尸体很快扬长而去。
    令目睹此番情景后稍微松了一口气的奥斯海姆少将没想到的是。
    一场更大的灾难，在这群搅屎棍一样的拉5战斗机们飞走时才算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