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来说，这是秦周与崔舰楷私底下第一次见面。秦周一向以身经百战自诩，事实上，虽无百战，但也正正式式谈过几场恋爱，有深有浅，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觉得自己很没有出息。

    在崔舰楷面前，是真的有点拘束。

    不再口惹悬河，连一向的自然坦率也消失不见了，伴随她的，是一份抑制不住的紧张。只觉得崔舰楷哪哪儿都好看，说什么都动听。

    所谓动听，自然不是什么情话，甚至连暧昧的言语也不曾有。他轻描淡写地和她谈着服装行业的前景和机遇，甚至，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她工作中一直都存有困疑。

    果然是商界天才。

    非常愉快。

    席间秦周去了趟洗手间。

    秦周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两秒。

    崔舰楷下意识地将视线投向它。

    是短信。

    餐台很小，他本无意偷窥，但眼角掠过机身的时候，却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的发件人。

    小鹿。

    名字中含“怒”字的还真不多，他瞬间就想到了丹妮所提到的汪小鹿，再联想起前几日和丹妮在那家餐厅门口，他依稀听到汪小鹿说过自己的名字。当时听得并不真切，所以只能当成是听错了，可是，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这么说，她们是有目的地接近自己。

    再联想起汪小鹿和闻绍庭的关系，一切都明朗化了。

    他觉得有点讽刺，为自己，也为闻绍庭。他讨厌闻绍庭，也知道闻绍庭讨厌自己，几年前，父亲有意进行财产分配的时候，他心知父亲一定会考虑到闻绍庭，因此在父亲还未开口前，抢先提了要求，不能给闻绍庭一分一豪，否则他就会放弃所有的继承权，包括企业的经营。

    最终，父亲拗不过他，妥协了。

    其实并不是钱的原因。

    是他发自发心厌恶闻绍庭，当然，还有他那个狐狸精一般的母亲，他愿意将庞大的资金投入到慈善事业中，也不愿让闻绍庭沾染分豪。

    可是，虽然讨厌，他也认为闻绍庭很有骨气，当年，他拒绝父亲所有的资金，只身去另一个城市闯荡，可见是尊严的。眼下，他的骨气就体现在这？让几个女人来接近自己？

    他想干什么？

    他冷笑一声。

    如果换作别人，在意识到秦周的目的后，可能会留下来继续观望，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可崔舰楷没有，他无法容忍自己去拆穿这种低劣的招数。甚至，他觉得自己前来赴约已经是一种讽刺。

    对秦周原有的印象也在瞬间坍塌。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和他吃饭的，答应赴约，只是觉得她的能力还不错，他甚至想过将公司旗下一个新的项目让秦周和她的团队去跟进。

    女人果能是不可信，哪怕看起来落落大方。崔舰楷有些恼怒，自己阅人无数，居然会被秦周那张看似坦诚的脸庞给骗了。

    他从钱夹里抽出几张现金，放在桌上，拂袖而去。

    一分钟后，小鹿从洗手间出来时，已经是人去座位空。他起初以为崔舰楷是去洗手间或者接听电话了，可是，看到桌上几张鲜红的老人头，她才明白过来。

    他应该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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