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忄生本善 修
凤迦一惊,竟是也跟着进去了。
川雪的世界里暗沉得没有一丝光亮,压抑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袭黑衣的少女,黑发黑眸,她给人的感觉比这暗沉的世界更压抑,她飘然落下,感受着这空间里弥漫着的绝望、愤怒、压抑、仇恨的情绪。
紧接着,红衣祭司进来了,他于萨萝旁边落下,见着这黑衣而诡谲的少女他竟是有些缓不过神来,这才是真正的她,变幻莫测、阴冷诡谲。当年她死后他给她换了上了明艳的服饰,那是她还未被邪恶沾染时的颜色,那时的他们关系没有那么复杂,简单而纯粹,那是他所希望停留的阶段。
萨萝见他跟来,拍手笑道“祭司,什么时候又变成了我的跟屁虫啦?这回我可没对你下情降之术啊”
听闻‘情降之术’凤迦的面色一冷,冷厉之色尽显“萨萝!我虽灵力耗损,对付你还是不在话下的”
萨萝一看他生气了,笑得更欢“祭司生气了”
他看着萨萝笑得开心的面容忽然怔住,因为那张美丽而白皙的脸上少了一样东西,那是他施过汨罗咒术的印迹,他对当初对如花施过汨罗咒术,那咒术是掌控灵魂的,所有被施汨罗大法的人灵魂的眉心处会有一道血红色的卐字,可此时萨萝的眉心却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他一把抓住萨萝的手“你脸上的卍字符呢?”
萨萝闻言反手将他的手握住,调笑道:“祭司就这么想牵我的手?”
她的手很凉却柔弱无骨,反手一握让凤迦猛地甩开,这下凤迦果真生气了,他忽然狠狠扼住她的手腕“萨萝!你若再胡闹,我便打散你的魂魄,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萨萝一听,也是敛去了笑意,面上神色冷然“祭司若真将我打散就别想再复辟王朝了!”这话说出,她心底一股无名之火窜起,抬手狠狠地推开他“你以为你还能像以前那样随随便便就杀了我?不可能了!”
凤迦不想与她提这些事,他语气又温和下来“别闹了,跟我出去!”
萨萝冷冷一笑,语速极慢,一个字一个字对他说道“我,偏,不!”
话语一落,她飞身而起,在这密闭的暗沉世界里以极快的速度前进。
“萨萝!”凤迦此时身体有些虚弱,却依旧提气紧跟着追了上去。
暗沉的世界里,满身戾气的黑衣少女在半空中迅速飞过,行了一会儿,忽然看到前方有光亮,萨萝微微一惊,这充斥着怨气、绝望与愤怒的世界里面竟然还有光亮。
她从空中落下,恰在此时凤迦也落了下来,他落地便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以免她再次乱跑。
萨萝也不回身看他,只是眼睛看向前方,笑着说道:“祭司怕我跑了竟是用这样的方式,你的身体果真损到如此地步了吗?”
凤迦在她身后沉默不语。
前面有一片光明之隅,那里笼罩着淡淡的五彩斑斓。萨萝往前走了几步只见光亮的地方变得清晰而美丽。是一条清澈透明的河流,清透的河水欢快的奔腾穿过一片原始树林。这正是必然山庄外面的树林子里面吗?
“泫然,抓紧我,别掉河里去了”
有童稚的孩童声音传来,两人放眼望去,只见远处有两个七八岁大的男孩子在河边玩耍。一个男孩拿着削尖了的木棍试图到水深一点的地方叉鱼,他的身后另外一个男孩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跟着他,两人的裤子都卷到了膝盖以上,白嫩的腿就这么浸在清澈的河水里,金灿灿的阳光洒下来,照出了两人额头上因玩闹而渗出的汗珠。
“川雪,我抓着你,就不会掉”
萨萝见此情形轻蔑一笑“都成一只恶灵了还留着这些回忆做什么?可笑!”
“即便再无情再邪恶的人内心深处都有让他柔软的东西搁在里面”
萨萝闻言,冷笑,狠狠地将凤迦的手甩掉“是吗?我就没有!”
阳光下,两个小孩子在湍急的河水中小心翼翼的走着,泫然紧紧抓着川雪的衣服,忽然在他身后道:“川雪,我们一直在一起,不要分开,好不好?”
他紧紧拽着他的衣服的手忽然抓住了川雪的手臂,仿佛下一刻川雪就会甩开他离开似的。川雪拿着木叉一直聚精会神的看着水里的鱼,泫然的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随口应了一声“好啊”
泫然闻言很开心,在他身后道:“说好啦,一直一直,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可以丢下我,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嘘,泫然,你别吵,你看鱼都被你吓跑了”川雪盯着水里的鱼告诫着身后的弟弟。
画面变得虚浮,景象一转,画面褪了先前艳丽的色彩,浓浓的怨恨与哀伤充斥着整个画面。
山庄内,庄主夫人一脸慈爱拉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对着川雪笑着说道:“川雪,这是你远方的表妹,来山庄玩几天,你是哥哥,要好好照顾她”
川雪一脸好奇的打量着那个小女孩,笑着点头“娘,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他对那女孩伸出手笑得极为干净“我带你去玩”
不远处一脸阴鹜的泫然一动不动的看着这边。
两个孩子开心的手牵手跑向门外,经过泫然时川雪喊道:“泫然,走,我们一起去林子里玩”他喊了这一声也不在乎泫然跟不跟上去便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了。
泫然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眼底有怨毒的目光射出,他感觉自己被抛弃了,被川雪抛弃了。
庄主夫人见泫然一动不动温柔笑道:“泫然,怎么不和哥哥去玩?”
泫然猛地看向庄主夫人,这一眼把庄主夫人吓了一跳,她的孩子此时正用一种恨入骨髓的眼神看着她,那种目光仿佛恨不得将她杀死。
万事万物,皆由心生,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佛与魔不过一念之间。
此时,他已心生地狱,自然也堕入地狱。
萨萝讥讽“这就是祭司所说的内心深处柔软的东西?”
正因为那内心美好的东西引发了这一系列的悲剧,所以,美好的东西有时候也是恶的源头,善恶不过是世人的定义罢了,所以世间无善亦无恶!
凤迦知道萨萝向来不相信世间的真、善、美,入魔之后更加是绝情绝爱,他出声道:“他不过是心魔作祟”
萨萝冷冷一笑“借口倒是多”
凤迦道:“萨萝,人性本善,虽然你嘴上不承认,但我知道你内心深处良善依存”
萨萝皱眉:“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萨萝排斥凤迦的说教,凤迦本不是善良之人,他从不管世人性善性恶,可唯独萨萝他不能放任自流,他不愿看到萨萝变得残忍无情至最后绝情绝爱。
“好,如若今日我让你看到这早已泯灭良知的恶灵内心依旧有善,你当如何?”
萨萝笑着回道:“做一件让祭司高兴的事情”
凤迦记起她曾经对她说过无数次要听他的话,再也不做让他生气的事情了,可她从没做到过,如今她又面带笑意说做一件让他高兴的事,他自是不信。
忽然,阴风乍起,在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明如雪花般随风飞逝,面前的景象渐渐地消失了。凌厉的风横扫而来,危险的气息在暗沉的空间里一点点弥漫。
一声尖利的嘶吼划破沉寂,一团又一团幽蓝色的鬼火从暗夜中袭来,伴随着恶灵愤怒而尖利的声音“去死吧!去死吧!”
它愤怒,前所未有的愤怒,因为他们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这是它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东西。
阴风伴随着鬼火铺天盖地袭来,越来越多,这恶灵的力量被萨萝吸了大半,此时竟还能有如此的力量果真是愤怒到极致。这一刻,有炙热的感觉席卷而来。
萨萝眸底阴冷“若非祭司多事,岂会让你如此嚣张”她掌风一扫,鬼气肆意,鬼火瞬间消逝。
幽蓝色的鬼火一团又一团的飞来,在接近两人时又渐渐黯淡、消失,根本近不了他们两人的身。
忽然空中出现一个比这个世界的颜色更阴沉的影子如蝙蝠一般张开大大的翅膀,头部位置有赤红的双眼闪现着妖异的魅红光芒。
逐渐成形的恶灵朝着二人俯冲下来,凤迦嘴里轻声念起清心咒,咒语从他嘴里出来如一条无形的藤蔓缠绕上了恶灵。
恶灵狰狞着面孔在空中狂吼,阴风更甚,仿佛要将人吹向地狱,狂刮猛吹。清心咒将恶灵虚无缥缈的身体缠绕起来,然后慢慢的收紧。
凤迦对它用清心咒的原因便是想除去它身上的戾气和怨气,缓解心魔带来的负面情绪。
恶灵在空中挣扎起来,痛苦嘶鸣。凤迦一把抓住萨萝的手腕“跟我上去”
语毕二人腾空而起。
恶灵赤红色的双眼此刻矛盾而痛苦,两个身影,一红一黑,忽然就进入了恶灵一只赤红色的眼睛。
黑暗的世界瞬间被赤红色所代替,一片妖娆魅红,两人静静的漂浮在虚无缥缈的红色世界里,这里是恶灵的心。
忽然,有清冷而淡漠的女声在这红色的世界里缭绕、回响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所有让你痛苦的人……”
凤迦微微一惊,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他轻声道:“轻若……。”
萨萝朝他望去,冷笑问道:“你送小叶紫檀的那个女人?”
凤迦不语
瞬间,又有声音响起,是尚未成熟的清脆男声“泫然,你是我唯一的弟弟,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这是川雪的声音,是清心咒让它回忆起那些温暖的话语,让它不至于被心魔所控。
“杀了那些人,折磨他们,让他们痛苦,因为他们曾经让你痛苦……”
“泫然,娘给你做了新衣服,试试,看好不好看”
两种声音在赤红的世界里交杂,恶灵痛苦嘶吼起来。
凤迦听着轻若虚幻的声音不觉在心底叹道:轻若啊轻若,你到底要拉多少人陪你一起万劫不复啊?
赤红的世界里忽然就出现了一幅画面:泫然静静的一个人坐在山庄外面的树林子里,背靠大树,眼底阴冷怨毒。忽然一个女人从幽暗的密林里缓缓走出来,她浑身雪白,乌黑发丝及地,额头纹了一朵纯白冷香,整个人白得耀眼,冷艳至极。
纳兰轻若!
凤迦面色平静,萨萝看到纳兰轻若的那一刻眸底有瞬间的怔愣。只见一身雪白轻纱的纯白女子轻轻走到泫然面前,苍白的唇轻轻一弯,笑得极其冷媚“多可怜啊”
显然,坐在地上的孩子被吓到了,诧异的抬头,眼底划过一抹震惊,他呆住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白净、美丽、冷艳的女子。
“是不是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她唇畔带着冷魅惑人的笑意,声音又轻又柔,却是让人觉得冰寒入骨三分。
泫然怔怔的,半响摇头“不是”
“可怜的孩子,川雪很快就会离开你了”她轻笑,俯身,寒凉的手掌轻柔的抚上泫然的脸颊。
泫然被这话惊住了,他忽然抬手狠狠地打掉了轻若抚着他脸颊的手,对她吼“你胡说!川雪不会的,他答应过我的,不会的!”
轻若丝毫没有因为他打掉她的手而生气,只是笑道:“那就回去看看”
泫然身体有些颤抖,却依旧起身拔腿便朝着山庄跑去。才进院子便发现温暖的阳光下庄主夫人坐在院子里做着针线活,川雪坐在石凳上捏泥人,那小女孩蹲在他身边笑得极为的开心。
不一会川雪手上的泥人捏好了,他递给女孩“给,拿着”
那小女孩拿着泥人乌黑而纯真的眼眸里满是笑意“川雪哥哥你真好,等我长大了要嫁给你”
庄主夫人听了笑得慈爱:“真是人小鬼大”
川雪也笑了。
泫然立在院子里看着这一幕,阳光下,这三人其乐融融将他隔绝在外。这一刻,他眼底从未有过的冷然,他的拳头紧紧握住。
他被抛弃了,川雪不守信用,说好了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瞧瞧,你是不是很可怜?”忽然轻柔而冷媚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如同一阵风刮过耳边。
泫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怨毒的看着这个院子里的人,包括川雪。
远远的,白衣女子亦是冷冷的看着这边,忽然抬手,一掌朝着女孩打过去,只听得院子里一阵惊慌的声音伴着女孩痛苦的呻吟声。
画面逐渐暗沉下来,让人看着有些压抑。
空旷的院子里,泫然静静的站在槐树下,树上站着那如鬼魅一般的白衣女子,她看着树下的泫然淡笑,一阵凉风吹来,她雪白的轻纱在树枝间曼舞,她赤脚立在树枝上,如落入凡尘的赤脚观音。
不远处走来一个端庄、清秀的女人,是庄主夫人。她走到泫然身边,微微一笑“泫然,站在这里做什么?”
泫然冷眼看向自己的娘,这一眼把庄主夫人吓到了,她的儿子又拿这种眼光看她。
“泫然,你怎么了?”她有些心惊的将手抚上泫然的脸颊。
泫然依旧冷冷看着她不说话。
“恨她吗?”树上白衣女子的声音在泫然耳边飘荡
忽然一阵轻笑,那个女人的笑声,他很熟悉。
“恨她,就杀了她”
这句话飘进他的耳朵,让他身子一僵,被吓到了,她让他杀了他母亲!
“是她让川雪离开你的,她才是罪魁祸首,杀了她吧”
如迷魂药一般,泫然心底渐渐升起一股恨意,那是刻骨的恨,想到她将那女孩领到川雪面前说‘川雪,要好好照顾她’,他恨得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他如同被厉鬼附身一般,踮起脚要抱母亲,庄主夫人见状笑得温柔俯身回抱他,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就卡住了他母亲的脖子,狠狠地用力。
这一刻,他被心魔超控,红了眼,死死地卡住,直到庄主夫人不再挣扎,永远闭上双眼。
泫然还不解气,竟是掏了她的心脏,将她挂在树上,这才让心里舒服些了。
看着如此一幕,萨萝似笑非笑“我以为你会把我的小叶紫檀送给像明珠那样的女子”纳兰轻若那阴毒的性子竟是与她有几分相似,这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
“轻若身上戾气太重,我送她佛珠不过……。”凤迦这话出来似乎想说明什么,还未说完惊觉不妥,便不说了。
萨萝冷冷看了他一眼,却是没有任何回应。
“想和川雪永远在一起吗?”清冷而阴毒的白衣女子冷笑问道。
泫然仰头看她,见她赤足立在树枝上,白纱飞舞,如天仙下凡,他赤红双眼,阴冷道:“想”
轻若从树上飞落而下,轻轻落地,在泫然面前缓缓俯身搂住他“你这幅样子像极了我儿子”
她轻笑“他也是,会用怨毒而阴冷的目光冷冷的看着我”
“只是……”她松开泫然,起身,淡淡道:“他比你更狠”
轻若沉默片刻,轻声道:“你将川雪的血和你的血融合在一起,然后再念着咒语杀死自己,这样你的灵魂就可以寄居在川雪的体内,以他的精元为生,你便可以和他共用一个身体,不再分离”
“杀死自己?”泫然毕竟还小,对于死亡还是有所恐惧的,他惊愕的看着轻若。
轻若见他惶恐的样子,轻轻一笑,冰冷的手掌抚上他的脸颊“这胆子还不及我儿子半分”
她静默看了泫然片刻,缓缓俯身,凑到他耳边,轻声笑道:“我告诉你咒语,总有一天你会用上的”
这一幕幕的情景还原了一个荒唐而阴毒的故事,这是一个孩子愤怒而扭曲的心理。
凤迦面上一直很平静,轻若做出这些事情他毫不意外,这一刻他想到了轻若,那个任性、冷淡、孤独却又执着的美丽女子。
萨萝冷笑出声“祭司,让我看看你如何在这已经丧尽天良的恶灵心中找到一丝良知!”
凤迦看向她道:“跟着我”
此刻内心矛盾、纠结的恶灵在空中抱着脑袋痛苦的嘶吼,它不愿想起那不堪的过去。
凤迦漂浮在空中,在恶灵面前停住,与它对视,他温和的眼睛里散发着如同佛祖一般的慈悲光芒,恶灵看着他的眼睛渐渐平静下来。
“你很痛苦”
他声音温和,让人有种倾述的欲望。
恶灵静静地看着他,这一刻,它的眼睛仿佛不再那么赤红。
“你这样与川雪在一起,开心吗?”凤迦静静问道。
恶灵望着他,双眼茫然。
沉默很久凤迦再次问道:“你开心吗?”
恶灵依旧沉默。
见它不答,凤迦笑得温和替它回答“不开心”
恶灵怔怔的看着凤迦,良久才出声道:“不,我开心,很开心”
凤迦闻言轻轻摇了摇头,道“那川雪开心吗?”
“川雪……”恶灵再次怔住,是啊,川雪他,开心吗?这是这么多年来它一直忽略的问题。
凤迦见它再次陷入沉默,温和的声音道“我曾经养过一个孩子,我希望她按照我的要求成长,我希望她听话、懂事、善良、单纯,可她却越来越任性、胡闹、阴冷、诡异,甚至不惜毁掉自己来与我作对,我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后来我才明白因为她不开心,”
萨萝在他身后怔住,冰冷而神秘的眼眸里有复杂的神色划过。
凤迦看向恶灵“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初她按照我所希望的去成长我会不会很开心?我一直以为如果结果是那样我肯定会开心,可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我不会开心,知道为什么吗?”
恶灵摇头
“因为她不开心!”
萨萝震惊的看着前方的红衣魅影“祭司……”
恶灵不说话,陷入沉思
“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他人身上,不仅是折磨他人,更是在折磨自己。你这样不计后果,一味的陷在自己认为的快乐里,其实你一点都不开心,反而很痛苦”
恶灵闻言,赤红的双目忽然暗沉,情绪激动起来,咆哮道:“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就在这里胡说八道!我没有将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任何人,这种结局不也是川雪希望的吗?我们说好的要一直一直在一起,他答应过的,答应过的!”
“可是你认为这样川雪开心吗?”凤迦云的语气很随意,仿若聊家常一般。
“他……”恶灵噎住了,它知道川雪不开心,一直以来都不开心。
“你为了泄愤,吃掉每个和他拜过堂成为他妻子的女人,你开心了,可川雪心里的罪恶感却是永远无法消除,可他为了你,宁愿背负与日俱增的罪恶感。你看看这片黑暗的世界,这里面充斥着的阴郁情绪我想你不应该感觉不到吧”凤迦抬手对着暗黑如墨的空间一指。
“最后你开心了、快乐了,可你的哥哥呢?陷入了永无止境的痛苦之中,这就是你所谓的想要一直在一起?在一起的目的就是为了折磨他吗?”
“不是的不是的!你胡说!”恶灵被凤迦一句又一句的指责逼得几乎崩溃,它拼命的嘶吼。
“胡说?我哪里胡说了?你敢说你哥哥现在过得很好很开心?你敢说他此刻不是如同一个老人般虚弱无力,甚至连九岁孩童的体力都比不上?”
“这样的人怕是早就有了此残生的想法了,只是他顾及你在他体内,所以才苟延残喘,活到现在。而讽刺的是让他费尽心力活下去的人竟然就是让他变得生不如死的人!”
凤迦的话如同尖锐的刺刀狠狠地扎进了恶灵的心里,它痛苦的嘶吼,想把心中的痛用力的吼出来。
黑气越浓,萨萝伸手轻轻拉住他的手“这算是你对我的道歉吗?”
凤迦一怔,道“你觉得是就是吧”
萨萝闻言忽然甩开他的手,眸底再次阴冷,她冷笑道:“祭司以为这么几句话就能了了我们之间的恩怨?”
凤迦苦笑“又闹脾气了”
萨萝将脸一撇,冷哼一声“你欠我的多了去了,我要一样一样讨回来”
却见此时他们面前的恶灵黑雾笼罩,越来越浓,不过片刻雾气散去,一个俊秀雅致的男子从散开的黑雾中缓缓现出,他眉眼和川雪有几分相似,只是没有川雪柔和,多了些许凌厉之气。
“我要出去见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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