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龙 修
她见东方月离面上神色很是无害,火光照耀下线条柔和,温柔迷人。如花心底戒备,手中的嗜血魔珠泛着柔和光晕,好东西白送,她肯定要了,只是不知道他心里打什么主意。
如花展开的手握住,嗜血珠被她纳入手心里,她仰头,唇角一弯,笑了,却依旧有些不放心,再三确定道:“真送我了?”
东方月离点头。
如花忽的将手藏到身后,笑得极其无赖道:“送了,可不许再要回去”
见她笑得眉眼弯弯,灿若星华,东方月离的心情倏然变得极好,仿佛窜上云端,从未有过的舒爽,阴鹜寒凉的眼底亦是窜入了丝许暖意。
他只是道:“喜欢就拿着,不喜欢扔掉便是”
高傲如他是绝对不能容忍自己送出的东西被退还回来的,所以他宁愿她扔掉也不会再拿回来。
如花闻言,有些诧异,撇撇嘴角道:“好东西,干嘛要扔?”
东方月离轻笑,寒凉的指尖将如花有些凌乱的发丝挽到耳后“不扔就拿着,做防身之用”
如花想到这珠子嗜血,不解问道:“要是我受伤了,它会吸我的血吗?”
“如果吸,那还是还给你吧”如花赶忙将藏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过于变态危险的物品她还是有些不敢要。
“不会,这魔珠认主,你佩戴几天,它熟悉了你的气息,就没事了”
“哦”如花将手上的嗜血珠放入怀中,轻轻拍了拍,真是个好东西。东方月离终于送了件正常的东西,心底还是很开心的,瞬间面上笑靥如花,眼底有光华流转,青春逼人的笑容带着山野草原的野性与纯真之美。
她有着天生的媚态,那是来自于她骨子里的娇媚,东方月离眼底有刹那间的惊艳一闪而逝。在过去的岁月里,他见过太多太多泛着美艳光华的女子,曾经他还是个少年,有妩媚女子在他面前宽衣解带,那是他第一次知道世界上还有男欢女爱这回事。
只因纳兰轻若与东方无咎错误的结合才让他承受了本不该由他承受的恨,所以男女情事,在他心中是万恶之源污秽得让他反胃。清心咒他每日必念,只为摈除欲念,对女人,他生不出半点欲望与占有。天域宫的美艳女子何其多,在他手中死去的娇媚女子数不甚数,他将她们做成死尸和活死人,面对着她们一丝不挂的美丽胴ti,他心底从来不会产生任何杂念与遐想。
他从来都是高傲俯视,看红尘世俗,从来不认为自己会坠入其中。
只是此时,他的心有些乱了,并非太上,岂能无情?
如花见东方月离一直静静凝视她,有些不自然,她开口打破这沉默而尴尬的氛围“你看什么?”
东方月离倏然回神,也不做解释,只是淡淡道:“走吧”
刚刚还笑得温柔肆意,这会儿又淡漠疏离了,如花觉得和他相处太困难了,这脾气捉摸不定,阴晴难测。
见他离去,慌忙跟了上去。
一路无语,如花忽然想起尹御风和白,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哪里了,有没有遇到危险,这陵墓里到处危险重重,不知道他们两个应不应付得了。
她心底担心尹御风和白,所以一语不发,低着头闷闷的走着。东方月离也是一言不发,缓慢的行走。
如花咬咬下嘴唇,心底担忧,想去找尹御风他们,可如何跟东方月离说呢?她余光瞟了瞟东方月离,自然是不敢跟他提这些。
东方月离见她眸光闪烁,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笑道:“这是在想些什么呢?”
如花心底一惊,慌忙收回思绪,笑得牵强道:“没,没想什么”
东方月离抬手,如花条件反射浑身戒备,他却是摸摸她的头,笑道:“没想什么,就走吧”
如花心底暗自焦急,颇有些无奈的迈开步伐跟着他朝着前方走去。
走了没多久,前面的路与另外一条道交汇,出现了一个十字分岔口,如花抓了抓脑袋,仰头问他“走哪条道?”
东方月离看向前方眼底如夜般深幽,只是轻声道:“直走”
那条横贯过来的道路正好是尹御风他们所走的小道,此时他竟是喜欢上了与她独处时的感觉,又如何会让他人破坏这独处的时刻?
如花心底生疑“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
“来过”
如花忽然想到那时候尹御风说当年魔教青木崖溟月谷教主孤寒月带人前来这五王陵墓却被阴鬼所杀有去无回,所以溟月谷才会被天域宫所灭,然后天域宫统一魔教,她恍然出口“孤寒月是你杀的?”
此话一出口,又慌忙捂住了嘴巴。
东方月离却是无谓,倒也不隐瞒,语气随意道“若非他心有贪念又如何会进入这五王陵墓之中?又如何会在这里面丢了性命?”他淡然一笑,语气极淡“世间之人皆逃不过贪、嗔、痴、欲,此为人性之恶,亦是人性之弱,人们因此而产生憎恨、嫉妒、贪婪、色欲、杀戮,我不过是善加利用罢了”
语毕,却又轻蔑冷笑“多欲为苦,生死疲劳皆从贪欲而起,生死杀戮又岂能怪得了别人?”
如花愕然,看着他半响没说话。他将人性看得如此透彻,这是出乎如花意料之外的,更让她惊讶的是像他如此残忍至极的人竟也读佛经。只是想想有些可怕,她看他一袭雪衣,淡然若仙,超脱凡尘,却不想是个手染鲜血的学佛之人,也不知他这样的人算不算得上学佛之人,也不怕日后被打入阿鼻地狱。
想他心思慎密,步步为营,让在魔教有着极高威望的孤月寒进入五王陵墓,然后在危机重重的五王陵墓里很轻易的杀了他,再传出是所谓的阴鬼所杀,自然不会引起魔教各部的猜疑与不满,此时除掉如一盘散沙的溟月谷便轻松了很多。
如花想到这里,见他有问有答倒也不隐瞒,也不忌讳她知道这些,索性问道:“所以所谓五王陵墓的宝藏和秘籍全是你杜撰的?”
东方月离轻蔑道:“所谓正派人士,道貌岸然,若心无邪念,又如何会被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迷惑?”
如花心底百感交集,半响问道:“那,尹天仁也是你伤的?”
只是这个问题,东方月离却不再无谓承认了,他看向如花,说出的话却是牛头不对马嘴“你想救他?”
如花心底拿捏着这个问题该怎么回,说实话她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尹天仁好起来,沉默半响点头承认道:“嗯”
东方月离闻言,也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替你救他”
如花诧异“伤他是你,要救他的也是你”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东方月离道:“因为你想救他,所以我便救他”
如花愣住,不是第一次听他说这种类似的话,只是这一次他的表情与语气与以往的都不一样,如花不知道如何形容。
东方月离又问道:“你真相信他的话?”
如花不明白,猜测道:“谁的话?司马流云?”
东方月离道:“他说的话你信几分?”
如花傻了眼,瞪他“你怎么知道司马流云和我说了什么?”
东方月离看她一眼,自然而然道:“因为我想知道,所以就知道了”
如花惊道:“你监视我?”
东方月离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司马流云说了些什么?”
东方月离笑,面色无辜“我没有监视你,但我监视他”
如花面色一窘,和着自己自作多情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他的话你信几分?”
如花有些迟疑,这问题不知如何回答了,踌躇半响道:“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一直拿捏不准呢”
东方月离睨了她半响“可你还是来这五王陵墓了”
如花只觉他看她的眼神有些寒凉,不觉有些害怕,小声嘀咕道:“来了也不代表是相信他啊”
东方月离自是听到了她的话语,眼底寒凉褪了几分,又柔声问道:“我的话你信几分?”
如花一听这话,嘴角微微抽了抽,东方月离的话她可是从来不信的,可这话哪能说出来啊,她敷衍道:“你的话我肯定是全信了”
“果真?”东方月离自然知道她在敷衍,可即便如此,他听在心里也不由得开心起来。
如花讪笑,却是连连点头“真的真的,我信你不信司马流云”
东方月离听了这话微微一笑,连那万年不变的冰寒冷眸也沁入了丝许温暖笑意。如花愣住,东方月离如此的笑容,虽不灿烂却带了暖意。虽然他以前也笑得温柔至极,可那样的温柔不过浮于表面,带着寒意,让人害怕,哪里像今天这样,笑起来温暖夺目。
明知她说的话不可信,可他依旧受用,以前她也经常说一些敷衍他的话,可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让他如此的开心愉悦。
如花愣愣的看着他半响缓不过神来,东方月离见她如此,忽然拉住她的手凑近她语气温柔道:“看我做什么?”
如花回神猛然就看到了他绝美的容颜与她鼻息相对,清雅的气息沁入她的肺腑,那是属于东方月离身上的味道。如花心底一慌连忙退了一步,隔开与他的距离。
东方月离见她如此反应刚刚温暖下来的眸子又覆上了一抹冰寒,他也不说话,只是唇畔冷笑,抓着她的手狠狠地用力,如花吃痛,大呼“东方月离,你干什么?好痛”
东方月离浅笑“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如花一惊,连忙又向前一步,心底摸不清他到底怎么了,只好像以往一样笑嘻嘻的喊了他一声“爹爹”又说道:“我刚刚可没惹你啊”以前他快要生气的时候喊他一声‘爹爹’也还是有点效果的。
东方月离听了这一声‘爹爹’只觉怎么听怎么刺耳,他看着如花语气轻缓“以后,不许再喊我爹爹!”
如花惊诧的看着他,愕然,这变态又发什么神经?
倏然间一声诡异的嘶鸣声划破阴冷墓室,让人毛骨悚然。
如花被这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抓住东方月离的手臂,有些惶恐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东方月离眼眸平静,朝着前方看去,前面一座墓室,极为大气,有神秘而古老的壁画在墙上如幕布般展开,隐隐透着诡谲的气息。
他缓步朝前走去,如花一愣,紧跟上去,东方月离走到墓室门口,一股凌厉之气席卷而来,他抬手一挡,宽大的袖袍被翻卷而起。
倏然间便有强大到让人窒息的力量迅猛袭来,东方月离眼眸一沉,急速跃起,手掌寒气缭绕,朝着过道的墙壁狠狠一掌,寒霜覆盖,一道冰墙横空出世,阻断了过道,将如花隔在了外面。
如花一惊,急道:“东方月离,你干什么?”
里面有强烈的杀气如数以万计的刀子猛地掷出,却被冰墙阻隔,再也前进不得。
东方月离进入大气磅礴的墓室内,一条赤红巨龙盘踞在半空中,头上一对锋利龙角,全身淡红色云雾缭绕,长数十丈,竟是把整个墓室占据了多半,摆动着赤红色的尾巴,眼底凌厉阴寒,喉中有低沉而危险的吼声响起。
东方月离一看便知,这是是乌教圣焰里赤蛇进化后蜕变而成的赤龙,它早已幻化,历经千百年,如今能腾云驾雾,扫荡云海,一尾能横扫三城,盘踞于半空中,嘶吼声能让山体裂开,岩浆迸发。
他飞身而起,在空中而立,衣袂翩翻,静静看着面前的赤龙。
赤龙摆动尾巴,浑身云雾缭绕,散发着强大的杀气,将东方月离的衣服和发丝托起,上下飘舞。
赤龙浑身红光一闪,便朝着东方月离袭去,一双厉爪,凌空一划,东方月离雪白的身影在空中消散,如云雾逝去,无影无踪了。
赤龙凌厉的眼底划过一抹茫然,倏然间,头顶白光一闪,有人影立在了它的顶上,冰丝从他袖中出来猛地刺入,如一根长长的尖利钢针从赤龙头顶插入,势如破竹,只听得‘咔嚓’一声,穿过了赤龙的头骨。
赤龙痛得哀嚎起来,墓室震动,它疯狂的甩动身体,暴躁的在墓室内开始上下攒动起来。
东方月离的冰丝丝毫不停歇,一直沿着它的身体贯穿下去,赤蛇痛得浑身打颤,不管不顾的用头去撞墓室的墙。
东方月离飞身而起,形如鬼魅,在空中虚浮飘舞,手中冰丝却依旧源源不断的进入赤龙体内,赤龙的头狠狠地撞在了墙上。
墓室猛地颤动,墙体震裂,有碎石滚落。
东方月离在空中飘浮,手中倏然多出了两根晶莹剔透的冰针,指尖一弹,便朝着赤龙的眼睛刺去。
赤龙因为那条即将贯穿它身体的致命冰丝痛到不行,哪里管得了袭来的冰针,它痛苦的嘶吼声响彻整个墓室,它疯狂的用自己的身体摔打墙壁,墓室的墙体四处震裂,碎石不断滚落。
冰针袭来,猛地入眼,它痛苦嘶鸣,有血溢出,不过瞬间便被冰针的寒气冻住,眼珠子被血红色的冰层覆盖冻住。
东方月离手中又是三根冰针,这次却是朝着赤蛇的心脏弹去。
冰针刚离手,便听得有冰层裂开的声音,东方月离一怔,看向赤龙。
愕然发现赤龙被冰冻的双眼猛地睁开了,有血红一片,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东方月离眼眸一冽,手中冰寒之气顺着冰丝迅猛袭去。
寒气缭绕,如藤蔓般沿着蚕丝蔓延,赤龙眼底血色红光,嗜血至极,它浑身血光闪耀,如浴血重生。
只听得仰头嘶吼,划破天霄,强大的内力波及,竟是震得墓室‘轰轰’作响,那道冰墙亦是颤抖不稳起来,有冰渣飞溅。
这内力过于强大,东方月离提气护住心脉,却见那冰墙被内力波及,抵挡不住内力的杀伤力,东方月离手心内力汇集,隔空一掌过去,轻柔而绵缓的内力如透明的丝巾一般覆在了冰墙之上,形成了一道保护网将墙外面的少女阻隔开来。
却见赤龙,眼底赤红,残忍凶光,又是猛地张开血盆大口一吼,比之刚刚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凌厉杀气带着变态的内力向四周侵袭。
东方月离内力既要护心又要护那边的冰墙,一时间有些力不从心。
又是一阵强大的内力侵袭而来,东方月离身形有些许不稳,竟是退了一步,心头一阵腥甜,许久未曾感受过的刺痛袭来。
他另一只手抚上了心口,将即将上涌的血液压下。
眼睛直直对上赤龙的血红色的眼睛,如此强大的力量绝对不是赤龙所能拥有的。
东方月离眼底倏然化作深幽寒潭,冷魅惑人,看着赤龙的眼睛,意识循着它的眼睛进入。
雪白色的身影进入了一片鸢尾花的世界。
漫天遍野的火红色鸢尾花,一直蔓延到天之涯海之角。
这个世界是火红一片,偶有微风拂过,火红的花海波澜起伏,美如梦幻。
东方月离在这寂静而美丽的世界里以极快的速度快速移动,他只有半刻钟的时间,因为他的身体只能坚持那么久,他必须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操控者,否则他和如花都得死。
操控这条龙的人有着强大的力量,以东方月离的实力对付这条被操控附体的龙足矣,可还要分出一半的力量去保护如花,他就有点力不从心了,此时弃她便能保住自己,可他终究是选择了最为危险的方法,利用空隙,进入龙的世界,找到操控者。
火红的花海中,微风拂动,有男子静静而立,红衣银发,在火红的鸢尾花丛中如天神降世,独立人间。
东方月离落在了他的面前前,两人静静对视,良久,那人才开口“好久不见”
东方月离轻轻一笑“没多久吧?不是才从我天域宫出来?凤祭司还真是健忘”
此人正是乌教大祭司——凤伽!
微风轻轻拂来,两人皆是衣袂翩然,一红一白,静立红得妖娆似火的花海之中,美得不真实。
凤伽轻轻咳嗽起来体内一抹血气不停地上涌,他身子本就受损,刚刚又不遗余力操控巨龙与东方月离对峙,东方月离受了伤,他也不免受了伤。
凤伽眼底平静,无波无澜,语气也是平静无波道:“送你的礼物,看来你还挺喜欢的”
东方月离自然明白他所指的是如花,却也不反驳,只是淡淡道:“如你所愿”
片刻,轻笑道:“本座也备了份大礼送给祭司”
凤伽依旧平静“多谢”只是心底不觉涌起一股莫名烦躁的情绪!他看向这片火红的鸢尾花,压下心头烦躁思绪。
东方月离苍白的指尖轻轻缠上袖中的冰丝,语气轻柔而无谓道:“凤祭司还真是能忍,在天域宫受了七年折磨才浮出水面,还真是叫本座佩服啊。”
凤伽平静如水“当年轻若不顾教规,与东方无咎私奔,生下你这么个孽种,留下一堆烂摊子给我,天域宫不除,我寝食难安。”
“哦?”东方月离好似诧异,语气柔和反问道:“这样就寝食难安啦?”
“那这样岂不是更糟糕?”边说边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正是乌教法器——玄天石。
东方月离本不愿拿出这玄天石,只因此时是灭掉乌教的绝佳时机。他在武林大会上认出了凤迦,便将计就计设法将纳兰碧洛引了出来,然后让柳榕熙攻打乌教,乌教离了祭司与圣女群龙无首,攻下来轻而易举。可惜现在他受了伤,那道护着如花的冰墙撑不了多久,所以不宜与凤迦再战,索性将才从乌教抢来的玄天石抛出来,让凤迦离去。
凤伽一看,向来无波无澜的面上神色一变,厉声道:“乌教法器如何会落到你的手上?”
东方月离轻笑“这东西滚烫滚烫,带在身上怪不舒服的,以后倒贴也不要了”说完便扔了过去,凤伽抬手便接住了。
看着手中的玄天石,忽然想到了什么,眼底倏然间划过一抹异色。法器失踪,圣女碧洛一定会为了未溟不受惩罚而私自出教寻找法器,那样乌教岂不危险?
“送你的礼物,喜欢吗?”东方月离轻笑,极其的魅惑。
凤伽温和的眸底闪过戾气,也不与东方月离多话,身影虚浮,慢慢幻化消失。
东方月离乘他还未走,仿若倏然想起一般,笑着提醒道:“忘了告诉你了,乌教现在正在被武林盟主柳容熙率人围剿,我看找圣女这事儿还是缓一缓吧,救老巢要紧”
凤伽早已透明的身子逐渐消逝,他看向东方月离,眼底的怒火随着他的身体消失在花海之中。
如花在外面焦躁不安,她趴在那道寒冷的冰墙上不断的朝里面观望,里面的震动与嘶吼她自然知道,却看得不是很真切,墓室不断的震荡,让她心底有些焦郁。
忽然,冰墙裂开,有裂缝沿着墙面蔓延,哗啦一声,化作无数冰块坠落而下。
一袭雪衣的东方月离静静地站在冰墙这边,如纯白雪莲,孤傲清冷,清雅绝尘。他面色比平时更白了几分。瘦削的身子,尖削的下巴,加之苍白到极致的面容,任谁看了都会止不住的心疼。
如花上下打量他,半响才问道:“你没事吧?”
东方月离摇头
如花见他脸色有些不好,随即担忧道:“可你脸色不好”
“我脸色向来不好”
这话倒也是,东方月离面上从来都是苍白如纸,即便是嘴唇也是惨白如鬼,只是如花感觉此时他面上颜色更加泛白了。
“你是不是受伤了?”
东方月离不说话,看着如花忽然抬起手掌轻抚她的面颊,有些虚弱笑道:“为了你,竟是放弃了那么好的机会”
如花愕然,这话回得牛头不对马嘴,更加诧异的是他也会受伤,朝里面望去,赫然发现一条十几丈长的赤红色巨龙无力的躺在地上,早已死去。
如花吃了一惊,如此的庞然大物不受伤才怪。
如花以为东方月离是被这赤龙所伤,见赤龙已死,心底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好在有他在,否则仅凭他们的力量如何对付得了这怪物?
见他身子单薄而瘦削,心底隐隐泛起丝许不忍,如花伸手扶住他,却发现他身上冷得让人直打寒颤。
可能是因为受了点内伤的缘故,他的体温更低了。
如花开口道:“既然受伤了就不要急着赶路,歇一歇吧”
东方月离倒是无谓,他看向如花道:“伤没事,只是,我冷”
如花见那条巨龙刚死,想来此时它身上应该还是热乎的,于是双手轻轻扶着东方月离的手臂提议道:“我们进去休息休息吧”
他浑身如寒冰一般,身体里的血液降至冰点,急速的流动,如花的手与他身体接触的地方有微微暖意传来。
赤龙的身体本就滚烫灼人,此时刚死,身上余温依旧残存,它的尸体蜷成一团,如花选了处被赤龙尸体包围的狭小空间,两人坐了下来,背靠赤龙尸体。
瞬间有暖意从背部传来,狭小的空间里竟是充斥着融融暖意。
东方月离感觉浑身如同沐浴在夏日骄阳底下,他身体本就寒凉,一点点的暖意都能让他觉得浑身温暖至极。
东方月离闭眼调息,一股极为精纯的内力自丹田处冉冉升起,沿着血脉缓缓流动,东方月离向来警惕,本已顺着内息进入物我两忘世界的意识被他强行拉了回来。
他内力也是极为冰寒,此刻沿着血脉行了一通,寒气散出,苍白的肌肤上瞬间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雪白色寒霜。
如花一看,吃了一惊,伸手去握他的手,竟是刺骨的寒。
她见他面上寒霜笼罩,想必此时是冷到极致,如花皱皱眉,四处观望,见墙壁上散发着诡谲光芒的火把,起身,将火把一根一根从墙壁上取了下来。
在东方月离面前堆成一堆,火把凑到一起,火势迅猛燃烧起来,明黄色的火焰打在东方月离苍白的脸上,终于让人觉得不再那么冰寒了。
他依旧闭眼,呼吸均匀,安静得如一尊泛着清冷月光的美玉雕像。
如花抬手将他面上的雪白色寒霜一点一点擦拭掉,她带着暖意的手指在他面上轻轻抚过,从光洁的额头到坚挺的鼻子,再是绝美精致的脸颊,然后是苍白无色的唇,指腹上的暖意直直的进入了他的心底。
篝火的火焰越烧越旺,暖意也是越来越浓,温暖的感觉让如花觉得有些怠倦。
她的食指指腹轻轻擦拭过东方月离惨白的唇瓣,忽然东方月离那双寒凉美丽的黑眸缓缓睁开了,如花的手倏然间僵住,他如幽潭般的黑眸里倒映出如花有些征然的面容。
东方月离薄唇紧抿,静静地凝视着如花,如花只觉一股怪异的感觉自心底升腾而起,脑子有些眩晕。
背后的火越烧越旺,她的脑袋越来越迷糊。
如花呼吸有些不稳,细微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墓室里带着诡异的魅惑响起,如花只觉浑身乏到不行,倦意如潮水般涌来,精疲力竭的倒入了东方月离怀中。
安静的墓室里,火焰跳跃,暖意袭人,如花身上一股淡淡的青草气息在墓室里弥漫扩散开来。
墓室墙壁上的火把是千年不灭的鬼火,吸取墓室阴气,阴气越重烧得越旺,每一簇诡异火苗都会释放出催眠气体,整座墓室里都充斥着鬼火散发出来的淡淡气体,能够让人心神不宁,神志不清。
只是火把分开,气味很淡,对人的影响不是很大,但如花将它们放在一起,火苗倏然窜起,散发出浓烈的气息和催眠力量。
东方月离身子挺直,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回想刚才情形,面上仿佛依旧残留着她指尖的气息与余温,此时她柔软的身体倒入自己怀中,竟是让他生出些许尴尬,这一刻他的脸上划过一抹极为不自在的颜色,随即有些茫然。
墓室寂静,火光迷魅,东方月离身子端坐,竟是僵了很久才回过神来。
怀中少女双眸紧闭,安静美丽,纯净如清晨第一颗露水甘霖,散发着极为通透的清纯气息。
她身体很柔软,也很温暖。
看着她在火光照耀下透着青春气息的魅惑容颜,东方月离抬手,寒凉的掌轻轻的放在了她身体上方,却不触及她的身体,有一股绵缓的内力从他手心出来,带着融融暖意,进入了她的体内。
他的手掌轻轻抚过,温暖而轻缓的力量在如花体内游走,清除着在她体内肆虐的鬼火之气。
本是清除她体内惑人之气,就连东方月离自己也没料到最后竟是自己抵御不住一股莫名其妙的蛊惑力量,俯身吻上了怀中少女柔软而甜美的唇瓣。
他冰凉的唇轻轻贴上了她带着温热的唇瓣,淡淡的暖意从唇上传来,让他有顷刻间沉沦的错觉。
一时间竟是爱极了这样的感觉,心,带着从未有过的兴奋,欢愉的跳动起来。
他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清心寡欲,从未与女子有过纠缠,乍一动情,竟是贪恋起来,殊不知,这贪恋的感觉一旦来袭,便如亘古洪荒袭来的迅猛潮水,毁天灭地,任谁也阻挡不了。
不是第一次吻她,却是第一次升腾起如此的感觉,少女的唇,如同绽开的罂粟,让人沉沦。
轻启唇齿间,两相交缠,带着温热且滑腻的小舌如三月樱花般甜美,竟是让他一吻再吻,难以自拔。
辗转吮吸间,她不自觉的一声轻吟,带着极为娇媚的惑心力量,东方月离猛然回神,霍的起身,苍白到极致的面上有红色一闪而过。
怀中少女,唇瓣殷红,带着亲吻后的妩媚,他的心跳极为的不稳,却是看着她紧抿薄唇没有任何动作了。如花再次坠入梦中,只是这梦与东方月离无关,不再是那白茫茫的冰天雪地,不再是那阴冷孤傲的少年。
她看到一个少女,黑发如缎、黑衣如夜,雪白至极,白净而美丽的右脸颊上有一朵黑色的花朵,那花朵妖异诡谲,几乎爬满了她半张脸。
如花见着这少女大吃一惊,这少女竟和那个世界的她长得一模一样。
此刻,这黑衣黑发的少女躺在地上蜷着身子面上有痛苦之色呈现,她紧紧抱着自己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细密的汗珠顷刻间布满了她美丽白皙的脸颊。
她死咬牙关,一语不发,只是有止不住的痛苦呻yin从喉中溢出。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闪现,红衣银发,孤傲冷绝,俊美无俦,他看着地上蜷缩的少女深不可测的眸底竟满是柔情,他上前将少女抱入怀中,手掌轻轻地覆在了那嫩白的小手掌上,有光华流转。
祭司体内的灵力源源不断的进入了少女体内,她面上神色渐渐舒缓。
良久、良久……。
少女漆黑如夜的眼眸仰头看着祭司,忽然就笑了
祭司看她皱眉“怎么穿成这样?”即便是被下了情降之术他依旧喜欢训斥她。
她以往穿着总是清新亮丽,如今却是一袭黑色,沉得让人觉得压抑。
她丝毫不理会他的问题,只是伸手抚上他的面颊,笑得极为开心“祭司若是哪天清醒了,知道自己以灵力渡我,助我入魔,是否会发狂呢?”
她笑,诡异而妖艳。
祭司眼底神色时而清醒时而迷茫,迅速的转换,他在极力的挣扎,挣脱情降的束缚,可终究是失败了。最终,他眼底柔情不散,轻柔抱住怀中少女“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少女在他怀中笑得咯咯作响,仰头与他对视,一字一句说道:“我要将你的灵力全部渡入我的体内才能放过你”
红衣祭司在极力的冲破咒术,那双美丽凤眸时而清明时而空洞,他是凤栖王朝高高在上的神秘大祭司,岂能被一个小丫头玩弄于股掌之中?
少女一看,眉眼间皆是笑意,勾住他的脖子笑着吻上他的唇,那双不断变幻着的眼眸瞬间就沉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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