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 修
一路行来,司马流云话不多,更多的时候是沉默不语,偶尔笑得桀骜不羁,他如最诡秘最幽深的黑洞,神秘莫测,让人看不穿也猜不透。
如花总觉得这男人刚才与她聊天时的温和风趣不是他的本性,而此时的沉默寡言、神秘冷傲才是他的本性。
一路上她都想从他口中打听关于御剑山庄的事,可司马流云缄默不语,偶尔也只是随口那么风轻云淡的两句话应付她。
夜幕初下,赶了一天的路,司马流云带着如花二人到了繁城一家客栈,客栈清幽雅致,坐落于繁城不起眼的一条小巷子里,不像别家客栈热闹喧嚣。
中午就随便买了些干粮充饥,晚上自然是要饱餐一顿了,如花早就饿死了,大喇喇的选了个桌子坐了下来,白在如花旁边坐了下来好奇的看着桌子上放筷子的竹筒。
“小二,快过来快过来,本姑娘快饿死了”如花刚坐下便拍着桌子大声嚷嚷。
司马流云眸底温和,看着她笑道:“真不像个姑娘家”
如花一脸无谓“我性子就这样,你管得着吗?”
那小二一过来,见着如花身旁跟僵尸似的白一下吓得腿软,指着白结结巴巴说道:“姑娘,他……他……他是人吗?”
如花俏眉一挑“多管闲事!去让你们厨房炒几个你们店里拿手的菜”
那小二吞吞口水,战战兢兢问道“姑……姑娘,您……您喜欢什么口味的菜?”
如花看向司马流云“你要吃什么现在跟小二说,别到时候我点的菜不合你胃口”
司马流云也不推脱直接说道:“蒸淮山、卤鸭掌、糖醋鱼、炒盘青菜,最后上一道桂花酥”司马流云说得极为随意,竟是想也不想随口就说出这些菜名。
“好……这就让厨房给你们炒去”那小二听完连忙跑去厨房了。
如花看向司马流云,心底满是疑惑,只因这司马流云点的菜包括点心都极合她的胃口。
她爱啃鸭掌,爱吃酸酸甜甜的糖醋鱼,爱吃蒸得软软糯糯的淮山。
她自从到了这里后就再没吃过这些了,天域宫的菜清淡无味,而且厨房除了特定的几个人其余的人一概不允许进入内,看守得极为森严,如花一直很奇怪,一个厨房而已看守得那么严密做什么?难不成里面有宝藏?
所以在天域宫向来是做什么菜她就吃什么菜,她从来没有在吃食方面有过任何的要求。
如花心底微微一暖,笑着说道:“想不到你的口味和我还挺像的”
司马流云只很随意的回道“是吗?”
这时,菜上来了,看到喜欢的吃食如花心情倏然变得特别好,她迫不及待的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沿着舌尖滑下,久违的味道,她由衷的感叹:“真好吃!”
坐在一旁的白见如花吃鱼,也拿着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嘴里,以往如花吃什么他就跟着吃什么,只是这次这酸甜的味道进入他的嘴里,白清秀惨白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一丝厌恶的神色,他受不了这个味道连忙将鱼肉吐了出来,委屈说道:“白不喜欢”
如花也没把他当回事,只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不喜欢就吃别的菜呗”
司马流云只是夹了几块淮山放入碗中,他口味向来清淡,像这种重口味的菜向来是沾都不沾的。
见如花吃得开心,司马流云眸底溢出一抹温和之色,他夹了个鸭掌放入如花碗中“喜欢就多吃点”他给她夹菜,动作自然而随意,仿佛并非第一次。
如花也不拒绝,一边啃着鸭掌一边看着司马流云说道:“别弄得跟认识几百年似的,我和你没这么熟”
司马流云笑而不语,这明媚的少女青春活波,此时在他面前完全放下了芥蒂与心防,他眼底温情溢出,竟是在心底不自觉的念动了汨罗咒语,想要感受她此时愉悦而快乐的心情。
如花吃着吃着,只觉胃里一阵抽搐,她连忙放下筷子,一手捂住了自己的胃。
司马流云胃里亦是一阵抽搐之感,他不动声色问道:“怎么不吃了?”
如花微微皱眉“不吃了,再吃胃受不了”
她这胃是小时候给东方月离饿坏了,这些年在天域宫吃得清淡倒也没什么事,今日突然沾了这么油腻而又重口味的菜肴立马就有反应了。
司马流云道:“别吃了,去休息吧”
如花点头应允,总觉得司马流云的话语有一股惑人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的就陷进去了。
司马流云要了两间上房,如花和白随着司马流云上楼,到了房门口,司马流云对着一间房指了指道:“你们住这间吧”
如花闻言却是笑嘻嘻道:“不要,我要那间”她抬手对着另一间一指,眉眼间满是笑意。
司马流云无谓,只是语气里有些许的揶揄成分“真要那间?”
如花听闻他如此的语气,心底倏然警戒“就要那间”
司马流云笑,潇洒走进房间,头也不回“随你,到时候碰到什么人可别怪我”
司马流云心底早已明了,他知道如花的那点小心思,本就有意让她住那间房,只是有时候人聪明反被聪明误,他笑了笑,真是个鬼灵精的丫头。
如花不解,看了眼身后的白,对他吐吐舌头“还有比鬼还恐怖的东西吗?”她身边连这半人半鬼的人都有,还怕人不成?
于是牵着白的手走到另外一间房前,推门走进去。
如花才进去,旁边房间的门打开了,一个面无表情,惨白无色的伟岸男子,他开门看着如花的背影消失,定了定,将房门关上了。
房间里,有清越的淡香,精致紫熏香炉里有袅袅青烟,此乃天域宫清越,无论在什么环境下都能保持人思绪清明,凝神静心。
东方月离自从白天那个梦后,便点上了清越,保持清明的思绪。
此时,他轻轻倚靠在房间的软榻上,眼眸微闭,长长的睫毛打下一片剪影,魅惑至极,闭着眼睛的他很无害,美丽得让人忍不住想抱住他。依旧是雪白的狐裘盖在身上,虽然自小身子冰凉,早已习惯了冷冰冰的感觉,可不知从何时起却开始贪恋温暖。
狐裘即便盖着,下面依旧是冰冷一片,透心凉的寒。
“主人,小主人在旁边”修竹走近,轻轻的禀告。
东方月离睁开眼,深幽眼底深邃如潭,不见丝毫情绪。
清越的淡淡香气缭绕,沁入肺腑,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瞬间绽开,刹那间的芳华回味,让人久久留恋。
东方月离的眼睛再次缓缓闭上,苍白的指尖不知何时缭绕上了细细的蚕丝,他闭目,指尖却是轻轻拨动着那晶莹纤细的冰丝,半响,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他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就知道不会乖乖听话”漆黑的夜,如魔鬼吞噬一切,浩渺苍穹有流云滚滚而来,仿佛从亘古洪荒传来的古老咒语在房间里响起。
司马流云眼眸微闭,轻吟浅唱,唇齿间轻吐咒语,低沉而绵缓,无形的咒语仿若丝带一般窜入了隔壁房间,将床上睡得安静的少女缠绕起来。
咒语入心,她再次坠入梦中……
冰天雪地里,如花紧紧抱住自己,四处张望,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她有些气恼,这该死的地方,冷死人了。
抱着自己一步步前行,雪白的地面留下一串小巧的脚印。
有少年在风雪中遗世独立,白衣少年,冰雪气质,如雪莲般,孤傲冷绝。
无边无际的冰天雪地里,风卷起雪花四处漫舞,就他们两个人,天地间,两个人显得如此的渺小,雪地里,静静而立,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如花呆了片刻,忽的发现,不就是上次那个要放她血的少年吗?
倏然,有种寒意在身体里游走,那种冷如骨髓的寒现在想想还直哆嗦。
这孩子惹不得,白眼狼一只,对他好,他还要放自己的血。
如花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惹不得就躲。
如花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却听得有什么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她要离去的方向传来,空旷雪原,漫天雪花飞舞,寒风冷冽中,声音越来越大响彻整个雪原。
如花心底一紧,虽想离那少年远一点,可此时,却是一步也不敢再往前走了。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倏然,有雪白色的东西从空中飞来,一大片一大片的,有些成团,有些成片。如花以为是雪花,细一想,雪花怎么是成团的啊?
她瞪大眼睛看去,忽然吓得大气不敢出了。
这哪里是雪花啊,分明是一只只通体透明的小虫子,它们如蜜蜂一般成群结队而来,飞舞着透明的翅膀,浑身仿若有光晕笼罩,神秘叵测,看似无害的小虫子却是处处透着危险气息。
如花被吓得花颜失色的原因是因为,曾经她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类似的虫子,据说这虫子粘人便燃,它们身上有类似于坟地里磷火的物质,只是这火比磷火更厉害,一碰便燃,一燃便霍的一下将所触之物烧得个精光。
如花脑子轰隆一声,炸开了锅似的,只是脚上却是不经大脑的转身便朝着那少年跑去。
苍白无色的少年,眼眸冷冽,一动不动,寒风托起他如墨的发丝,他的美在风雪中妖娆绽放。
如花吓得拔足狂奔,见这少年杵在那里一动不动,大喊“有病啊你,还不快跑”
只听得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近,如花感觉后背脊椎骨都寒了似的。
只是这少年依旧静立,眼眸里寒凉依旧,冷漠的看着如花。
如花急速跑到少年身边,见他依旧不动,不觉跺脚咒骂“真是个不听话的破孩子,自己找死,别怪我没提醒你”
她从他身边跑过,嘴上虽是如此的骂,可在与他擦身而过的瞬间她的手却是迅速的一把抓住了少年寒凉至极的手。
狠狠地拉着他朝着前方疾奔而去。
少年一惊,被如花忽然一扯,僵硬的身子突然能动了,大步流星随着她朝着远处的瀑布寒潭跑去。
他面上有些许的征然之色,紧握他的双手是他从未接触过的暖意,如花虽冷,可却因为急速的奔跑,浑身血流迅速涌动,掌心有些微的暖意传递到与她紧紧相握的如寒冰一般的手掌上。
暖意通过掌心渐渐融入身体,少年诧异,手僵硬,任凭少女柔软的手将他紧紧牵住,他看着前面那抹蓝色的俏丽背影,拔足狂奔时寒风将她柔软的发丝吹起,抚过他苍白的面颊,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缭绕。
如花拉着少年,只觉他的手不是一般的冷,身后大群大群的白色虫子袭来,越来越近,让她容不得有半点杂念。
跑到瀑布寒潭边,竟是想也不想,拉着少年便跳了下去。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水中,少年没有闭眼,睁眼看着在寒潭水里如精灵一般的少女,她一袭水蓝色的轻纱长裙在水中如花般绽开,乌黑亮泽的发丝在水中飘舞。这一刻,他深不见底的冷冽眸底竟是映入了些许淡淡的水蓝色,那是她衣服的颜色。
有清越沁入水中,他屏气凝神,内息之法学得极为通透,水中的清越从他口鼻窜入,脑子里越发的清明起来。
低沉而古老的咒语在寒潭水中弥漫,如毒药一般,将两人包裹。
如花只觉浑身刺骨的寒,水寒,少年的手更寒,她想甩开,却拼了命都甩不开。
闭气不过片刻,如花睁开眼,发现少年冷冽幽深的眸一直盯着自己,他眸底蕴着冰寒之气,让人有些惧意。
两人在水底呆了一会儿,如花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脸色通红,难受起来。她仰头,见通透的水面漂浮着大片大片的白色物体,知道是那些虫子的尸体。
她捏了捏与少年紧紧相牵的手,然后伸出手对着上面指了指,少年却是松手,如鱼一般朝着水面游去,速度极快,如花诧异的看着他急速向上的身影。白色的身影在水中穿梭,让她有种白色美人鱼的感觉。
少年刚冒出水面,盘旋在上面的白色虫子便如潮水般迅猛袭来,它们成片飞来,让人避无可避。
少年水中的手猛地一甩,一道‘水蛇’破水而出,冰凉的寒潭水如鞭子一般甩向了成片的白色虫子,那小虫子还来不及躲闪,有寒气从少年手中出来,寒气氤氲,瞬间凝固,虫群被这道水鞭刹那间冻结。
寒风冷冽中,晶莹剔透的冰球尤为耀眼,少年苍白的手兰指一弹,内力从指间溢出,哗啦一声,冰球破裂,如天女散花,冰渣落入水中,一切化作虚无,徒留冷风猎猎,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只听得水面破碎的声音,如美人出浴一般,明媚动人的少女从水中而出,因憋气过久,两颊通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她看着水面上漂浮的虫子尸体,警戒的看向什么都没有的空中,片刻,拍着胸口后怕道:“还好还好,虫子都走了。”
如花稳定心神,片刻,看向面色惨白的少年,即便如此剧烈的活动他的面上依旧没有丝毫血色,他五官精致至极,绝美无边,此时面色惨白,虽病态虚弱,却是给人通透莹润之觉。
“喂,你还好吧?”如花感觉他面色已经白到一种境界了,怕是被冻的。
少年冷眼看她,眼底有有异色划过,半响才道:“不好”
很冷硬的两个字,让如花猝不及防,她没料到他会直直的说出如此两个字。
倏然想到上一次他反问她:“冷,你又该如何?”
然后就要放自己的血了,如此一想,浑身止不住抖了抖,往后面退了退,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
他依旧冷洌而视,半响不发一语,如花见他盯着自己,想到一般如此的孩子都是敏感而脆弱的,自己刚刚往后退的动作可能伤害到他幼小的小心灵了。
于是扯了扯嘴角,干笑两声,又朝他身边挪了挪,伸出小手抚摸他的头,安抚道:“你要是冷的话姐姐给你生火”
如此的动作让少年眼底神色一冽,她这句话一出,他眼底倏然就闪过一抹杀意。
“姐姐?”带着玩味悠然而缓慢的语气,只是有些寒入骨髓的感觉。
如花听闻这两个字,后背有些发寒,慌忙将手收回来,连忙道:“这个…。先上岸,先上岸好不好?”
少年一声不响的转身朝着岸边游去,只是袖中的手紧了又紧,及时的转身只是想抑制住杀她的冲动。
如花见他背影瘦削而单薄、清冷而孤傲,这一刻,她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她家的变态爹爹东方月离。
如花被吓了一大跳,难怪觉得这孩子有些眼熟,原来是长得有点像变态啊。
如花诧异的盯着他看了半响,才游向岸边,爬了起来。
如花浑身湿哒哒的站在他面前,水蓝色的纱衣被水浸透,此时全部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优美的线条,寒风猎猎,她止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少年阴鹜的眸看着她,骨节分明的苍白手掌从袖中缓缓伸出,慢慢抬起。
他好想杀了她,因为她在窥视他的过去,即便这并非她所愿,可他依旧忍不住想将她永远的留在这里,让她永远消失。
手缓缓的抬起,不知何时竟是带上了凌厉杀意,如花浑身颤抖,冷到不行,见面前少年面上更加惨白,想他应该比自己还冷吧?
忽然一把抓住他缓缓抬起的手,扯了扯他“喂,你冷不冷?”
他眼底依旧是一片阴鹜之色。
“你说呢?”三个字,冷声而出。
如花见他连手都是那般的冰寒与惨白,一个小孩子,在这冰天雪地的冻成这样,让她心生不忍。
她又扯了扯他的手“我看你浑身冰冷,要是冷的话我抱你一会儿吧”
“抱我?”
如花上前,伸手轻轻将他环住,然后紧紧抱住“先暖暖你,等下给你烧火取暖”
如花随口说着,也不知道这地方有没有可以燃烧的树枝和火柴之类的东西。
刚抱住他冰凉的身体那瞬间,如花感觉如同抱住了一块寒冰似的,冷得她牙齿直打架。
“喂,你……你是冰做的吗?怎……么这么冷?”如花止不住哆嗦。他与她虽然年龄相差不大,却比她高出一大截,如花死死的抱着他的腰,仿佛整个人腻进他怀里一般。
如花作为一个成年人来说,还真只把这少年当作一个孩子来看,抱个男孩子对她来说并没什么害臊的。
少年面色征然,半响没缓过神来,本是想要杀死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她的身体不算暖和,可对他来说她的身体却跟火炉似的,暖到心里去了。
这一刻,他阴鹜的眼底闪过一抹茫然之色,他人生中第一次和除了纳兰轻若以外的女人相拥,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全身都要被融化了一般,她的身体很柔软,也很温暖,有种躺在花田里的感觉。
咒语在冰天雪地里响起,直直的进入了人的心里,有种陷入的感觉。
清越更浓,肺腑之间,萦绕。软榻上的绝美男子缓缓睁开眼眸,清越洗刷着他的脑子,洗涤掉了一切侵蚀污秽之物。
东方月离抬手,绕在手指上的冰丝不知何从手指上脱落了下来,他修长而苍白的指尖轻轻地抵着自己的太阳穴。
刚刚梦中,虽然不是他,可他却能感同身受。因为那就是他,那是他的过去,那是曾经年少的他。
那一年,寒冷的雪肆意纷飞,他一个人在雪地里被那群白虫袭击。那时,没人救他,纳兰轻若站在很远的地方静静地含笑看他,妖冶至极,。
他被一个女孩点住了穴道,只能站在雪地里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虫子身上的火烧得皮开肉绽,那种仿佛骨头都被烧焦的滋味他这辈子都记得,只因他天生寒凉,才不至于被那白虫烧成灰烬。
那时的他还没有能力对付那些白虫,刚才在水中,若非他借少年之手冻住虫子,恐怕如花再也回不来了。
东方月离起身,雪白的狐裘散落在地,他发丝慵懒的披散,宽大白袍,月光倾洒进来,仿若有冷月光华将他笼罩。
东方月离走到紫熏香炉前,修长的指捏起一块清越再次投了进去,倏然就有袅袅青烟从炉中升起,清越之香沁入肺腑,摒除一切杂念。
他苍白而修长的指轻轻摩挲着紫熏香炉,世间静静,只有清越之香在空气里浮动,东方月离静默的立在香炉前,面上满是阴郁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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