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这雨下了几天了？”

    我坐在桌前，撑着自己的脑袋，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秋雨，心头闷得紧。

    “小雅姐，你都问过三次了。这雨是昨晚开始下的。”

    哎，好无聊。我被夫人“软禁”在房内，我觉得自己都快发霉了，在这么憋下去，就可以在我的身上种蘑菇了。

    “小凤，你说这雨什么时候停呀？”

    “我也不是很清楚。小雅姐，你觉得无聊的话，小凤教你写字怎么样？”

    我一脸呆滞，将目光移向了小凤。像我这种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能坐着绝对不站着的人，再无聊也不会去练字啊。所以我很不屑再次将视线挪到了窗外。

    “小雅姐，那你饿不饿，我给你端些东西来吃？”

    “不用不用。”真是的，难道她不知道女人在“那个”的时候胃口是很小的吗？

    “那小雅姐，你肚子还痛不痛了？”

    我再也忍不住小凤左一声“小雅姐”，右一声“小雅姐”的在我耳边磨叽，将身子一侧，直直地看着她：“不痛了。干嘛？”

    “小雅姐你别生气，小凤看你实在无聊，所以想……要是你肚子不痛的话，我应该能偷偷带你出去走走……”

    “哇！你不早说，小凤我爱你！”我蹦了起来，一把环住小凤的脖子，带着她一起原地转圈圈。

    “小雅姐，别这样，万一你又弄脏了衣物，夫人会生气的。”

    “好好好，我小心、小心。”

    “那你答应我，一个时辰内一定要跟我回来哦，到时候可不能赖着不走哦。”

    “嗯，嗯！我什么都听你的。”

    *

    小凤去取了两把油纸伞，然后带着我从书院的后门溜了出去。

    “小凤，你不是说要去集市吗？它在东边，你却在往西走诶！”

    “嘻嘻，小雅姐，上次夫人带你去的是镇东的集市，全年无休，兴盛繁华。但小凤带你去的是镇西的集市，初一和十五各办一次。货品虽不比东市的齐全，却有很多珍奇精巧的小玩意儿，而且价格还很公道。我每个月都会去西市赶集哦。今天是八月初一，却下了好大的雨，本以为去不了西市了，可我看小雅姐闷闷不乐的，于是我就蠢蠢欲动了，接着就把你骗来啦。”

    我静静地听着雨点打在油纸伞上的“啪啪”声，杂乱、强势、嘈杂。而身边的小凤则是眉飞色舞地向我说着“西市”，她甜美的声音在雨中听着模糊却又悦耳。

    小凤走一路说一路，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到了西市。

    “小雅姐你看！就在前面！”

    雨小了。

    透过薄薄的雨幕，我看到了不远处竖着一块牌匾，凭我的判断，写的应该是“西市”二字。

    进了西市，人头攒动。我以为雨天出来的小贩会少些，没想到自己大错特错了。小贩不但没有少，相反的，摊位一个接着一个，摆满了青砖铺成的地面上。

    我和小凤并肩往街道里面走着，她就像个未见过世面的孩子，见到啥都要惊讶地感叹一番。拜托，我这个真正“没见过世面”的人都没有那么惊讶好不好？

    我开始后悔了，说什么陪我出来散心，其实是小凤自己贪玩吧。听她把这西市说的多神，其实看看也不过如此嘛！

    场景一：

    “小雅姐，你看你看，这个拨浪鼓好不好玩？”小风一脸喜色，拿着一个虎头娃娃状的拨浪鼓在我面前猛晃悠。

    “你又不是小孩子，玩什么拨浪鼓啊？等你有了娃再买。”

    场景二：

    “小雅姐，你看你看，这面小铜镜是不是很漂亮？随身带着挺不错的哦。”

    我鄙夷地看了一眼小凤手中那个土不拉几的玩意儿，毫不留情地说出了我真实的想法：

    “这造型怎么看怎么像照妖镜。”

    场景三：

    “小雅姐，你看看，这个簪子不错吧？是珍珠做的哦，而且大叔说只卖我三十文钱。”

    “嗯，是不错。可惜这种圆石上滚层白颜料根本值不了三十文，三文钱你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又一次，小凤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宝贝，垂头丧气地走开。

    场景四：

    “小雅姐，这次你说什么我都不管了！这双鞋我买定了！”

    我看着小凤手中那双足够塞下她一只半脚丫的鞋，无语地走开了。随便她了，要是再不让她买样东西，估计就得哭鼻子了。

    *

    小凤提着新买的鞋子兴高采烈地走在前面。这丫头哪来那么多的精力，光了一个多小时了怎么都不会累呢？

    实在不想继续陪她发疯，我借由“下体不适”得以单独行动，并约好半个时辰后西市入口见。

    我寻寻觅觅了半天，竟然没有找到一个歇脚的地方。无奈下，我一转身，准备原路折回西市入口。

    街道两边热情的小摊贩们幺三喝四地叫唤着，卖啥的都有。

    “姑娘，你好生面熟啊。”

    突然，一个大婶叫住了我。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是不是别人认出我是张家小姐了？

    不管那个大婶，我将伞侧到一边，尽量把自己的脸给遮起来，大步往前走去，脚步匆忙而慌乱。

    “姑娘，别急着走啊。”

    “啊！”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我吓了一跳，尖叫着跳开了几尺远，手一松，伞也跟着掉在了地上。

    我刚想伸手去捡，却被刚刚那大婶抢了先。

    她殷勤地笑着，地将伞归还于我：“不好意思了姑娘，我吓到你了吧？”

    怎么可能没吓到？！我有点不开心。看她的样子应该不认识我，那她到底想干吗。

    那位大婶把我拖到了一边的屋檐下，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锦袋。袋口一开，刺鼻的香味扑鼻而来。

    很好闻，但是我嫌它太腻。

    “姑娘，我一看到你就觉得和你有缘。这是从西域传来的香囊，买一个回去送给心上人吧？”

    看着大婶谄媚的笑，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原以为“无奸不商”这种词只适用于现代那些狡黠的商人，没想到在民风淳朴的古代商人就那么奸猾，为了让我买一个香囊竟然耍尽心机。

    “呵呵，大婶，我没有心上人。”

    “没心上人也没关系，那你总有在乎的人吧？给爹娘兄弟姐妹们买一个吧。”

    咦？这主意倒是不错。我第一个就想到夫人了，她待我如亲娘，我却什么都帮不了她，买一个送她吧。

    “那这香囊多少钱一个？”

    “买一个是十文钱，买两个算你十六文钱，三个就是二十二文钱，总之买的越多越划算哦。”

    大婶满脸希冀地看向我，我确实也心动了。

    “都有哪些香味呀？”

    大概是见我有买的意思，大婶更加热情了：“味道多着呢，有茉莉花、荷花、水仙、梅花，还有来自异域的花做的香囊。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

    “哈哈，是吗。”我思索了一会，“嗯，我要一袋栀子花，送给夫人。再要一袋鸢尾草，给大叔。然后还要橙花和雏菊各一袋，分别送给小凤和呆鹅。嘿嘿，大婶你有吗？”

    “有，有！你等等啊，姑娘。看你买这么多的份上，我就收你二十五文钱，怎么样？”

    “成交！”

    “没想到你还挺大方的，怎么不送我一个呢？”

    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声从我背后响起。直觉告诉我最好别回头，不然事情会大条。

    “姑娘，你要的香囊都找齐了。”

    “不用找了。”我匆匆掏出三十文钱递给了大婶。

    “姑娘谢谢你拉，老天爷会保佑你的！”

    我对着大婶勉强一笑，撒腿就跑。

    “喂，顾倩雅，明天别忘了我们的‘面馆之约’哦！”

    啊啊啊啊，真的是他！该死的齐昀，谁要跟你见面了！明天打死我都不会去面馆的，你就一个人在那边等吧！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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