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轻挥洒血魂慑敌胆 兴未尽忽现惊人伤
几个人一边吃,一边说着??????
这是几天来吃的最有滋味的一顿,感觉这就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了。尤其是从鬼子兵那里抢回来的,心里痛快。也许就算抢来的是几个玉米面的“饼子”那心里也是同样的“透亮”。
我吃了一铁盒牛肉,擦了几把嘴上的油光,看几个人都吃好了,就站起身来到洞口仔细听了一会,回头对几人说:“天马上就要亮了,我得赶紧去打些水,把灯灭了,我出去。”
“好”。王掌柜离灯最近,答应着把身体往前探出,一只手按地,一只手轻轻在灯火前一晃,洞里马上漆黑一片。
我早已经把那两个刚获得的“水壶”和原先的那个立式“铁壶”都拿在手里。等灯一灭,就转身把洞口打开慢慢钻出去。
刚出洞口,玉莲也提着猎枪紧随着跟了出来。我停顿了一下,也没劝她回去,只是还让她在洞口等着??????
不多时,我猫着腰提着水急匆匆地回来,摆手让玉莲赶紧进洞。一进洞回身又急忙把洞口堵上盖好才低声说:“好了,点上灯吧,只是说话小点声,附近有很多鬼子兵转悠。”
听我这么一说,刚才那股喜悦的心情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几个人都喝了点水,静静的都没说话??????
我一边把那几箱东西挪到山洞旁边,一边说:“都累坏了,也吃饱了,还是赶紧打个盹吧。”只要我们不出大声,鬼子兵轻易找不到我们。
几个人的确都累的不轻,只是刚才心气正高把透骨的疲劳给压了下去。听我这么一提,顿时把那股疲劳劲又勾了上来,都感到浑身酸软无力。各自找个认为舒适的地方,或靠或躺的闭上眼。
王掌柜媳妇也拉上玉莲在洞的最里面的干草上躺下,小声聊了几句就静了下来。
我也早已疲惫不堪,见几个人都睡了,自己也在靠洞口处躺下。一躺下全身酥软的像一团软泥贴到地上,也没心思去在意坚硬的地面和姿势的好坏,只是一下都不想再动。
我们在洞里睡了也不知多长时间,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枪声惊醒。在这种特殊的时候,都对枪声特别敏感。
我第一个翻身坐起,来到洞口侧耳细听了一会,回头说:“枪声不是很近。”然后把洞口慢慢打开,刺眼的光线立刻投射进来,洞里马上亮堂了许多。我把头探出去,过了一会回身说:“没事,不是咱们跟前,快中午了,把洞打开透透气。”
几个人听我这么一说,心里都略微放松了些。有的打哈欠,有的叉着腰活动,唯有老先生一动没动。王掌柜走过去一边推,一边叫,可老先生只是微晃了下头,轻哼了一声。几个人都围拢过来。王掌柜摸了摸老先生的头,皱了皱眉,对我说:“很烫,发烧了,肯定是伤口发炎了。”我急切的问:“那怎么办?。”王掌柜让我先把包伤口的布条打开,可昨晚慌乱中系的是死结,解了几下也没打开,急的王掌柜让玉莲把猎刀拿过来。
等把布条割开,几个人一看伤口都大吃了一惊——见老先生的胳膊因为肿胀,留下一条条布条勒的深沟。伤口比昨天好像大了不少,枪眼处都能看见很深的洞,黑乎乎的,还在往外流着深红色的血水。玉莲和王掌柜媳妇都转多头去,不忍再看下去。
王掌柜看完伤势身体往后微退了一些说:“麻烦了!照这样下去胳膊不但保不了,恐怕命也难保啊!”
“那怎么办?”我急切地问,“也不能硬挺着呀!”
王掌柜看了一眼我,又蹲下去低头犹豫了一会,才慢慢抬起头说:“要治这伤,只能用‘磺胺’或‘盘尼西林’这种厉害的消炎药,可这药咱们哪里有啊?”
在一旁秉着呼吸静听的玉莲一听这伤没法治了,只能眼看着老先生痛苦地死去,不禁急的掉下泪来。这时,我站起身,拉住玉莲手,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可又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轻叹了一声。然后突然转过身急促的说:“咱们没有,可鬼子兵那里一定会有吧,我就不信他们受伤了就不治等着死!”
王掌柜急忙的从地上爬起来说:“鬼子兵那里是肯定有!可都放在专门治伤的地方,那些地方都有重兵把守,别说进去了,就是靠近都难!”
我转身又看了看老先生的伤,回过头语气坚定地说:“再难也要去弄!只要能拿到药,死了也值!”王掌柜夫妇都极力劝说,可我哪里肯听,转身就去收拾武器。
玉莲见我去意已决,也不再劝。上前拉住我的手说:“那好吧,我和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我没有回头,只是略带心急的说:“不行!”可玉莲急促地说:“你不怕危险!难道我就怕吗!你想拿到药,我就不想吗!让人家在这里等,还不如死了呢!”
由于心急,玉莲原本如花般俊美的脸上又多了一层红晕,声音都有些颤抖。我从小和玉莲一起长大,知道此时再劝她别去也是没用的了。就只好答应同去。并嘱咐王掌柜夫妇多费心照顾老先生。然后检查一下猎枪和子弹,又用那个鬼子兵的行军包装了十七八颗手雷。
等都准备好了刚要走,王掌柜又告诉我:“既然你一定要去,那我告诉你啊,出了洞一直往北走,当初逃难的时候,我在那个方向撞见过专门给鬼子兵治伤的‘医院’。”我们两个人答应着钻出山洞。
这时,正是中午,天空连一丝云彩都没有,任凭火一般阳光的直接烤下来,让树叶、草叶都缺了水分和鲜绿的颜色,蔫蔫的微垂着。连山坡上的泥土和石头都发烫。偶尔一阵风吹过,也像是火堆里散发出来的气浪,丝毫没有带来凉爽。
我们都半猫着腰,摸索着往前走。因为是大白天出来,极容易被发现,所以只能专拣树多林密不好走的地方走。有时为了躲避鬼子兵也只能翻山越岭,好在对地形熟,在密林里七拐八绕的也不会迷失了方向。
在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已经走出十几里路。我们在一个满是树丛的山坡停下来,一边擦着汗坐下休息,一边看着四周的动静。我又把手上的汗在衣服上蹭了蹭,防备突然用枪的时候手滑不利索。玉莲整理完已被汗水湿的贴到脸上的秀发,又用手捏住衣袖帮我把刚擦完就又流出的汗抹去。
此时,我们两个人都是心急如焚,只略休息一小会就又前行。越往前走,鬼子兵的巡逻队就越多了起来。我们只能亦步亦趋,左顾右盼的,有时还要像虫子一样在地上爬行,所以行走的速度明显慢了不少。
等天黑下来的时候,在一坐山峰的顶上隐约看下面的山坳里有多处亮光。我拉了一下玉莲说:“走,过去看看。”
“嗯。”玉莲答应着紧跟在后。
我们从山顶慢慢往下走,等到了离山脚不足二十米远的时候就看得更清楚了——这是一个用树桩围起来的大院子。四个角的高架子上有几个鬼子兵用刺眼的灯光不停的四处乱扫。门口对着一条较宽的山路,其他三面都是险峻的山峰。只有正对两个人这面有一片较大的开阔地,不时有成对的鬼子兵从这块开阔地上来往穿梭。借着灯光可以看见院内有很多一瘸一拐的鬼子兵来回走动。
我低声说:“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嗯。”玉莲说:“有受伤的就得有药,哪怕少点,够用就行。”
玉莲说完,见我没有回应,只是直直的往下看着,嘴里不停的“这、这”的念叨。
玉莲明白我心里想的是什么。以前来过这里打猎,知道这里三面环山,山上都是光秃秃的,很多地方还都露着石头。别说是高大的树木,就是低矮的树丛也是星星点点的。从这三面下去是绝对不行的。从正面下去就更不可能了,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一露头就得被鬼子兵发现。
看着眼前的情形,又想着老先生的伤,急的我脑袋嗡嗡响,不停的叹气。一旁的玉莲也不知怎么办好,只是低声说:“山娃哥,怎么办,不行就去别处找找吧。”我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往下看着。就这样又等了许久,还是想不出进去的办法??????
就在这时一阵汽车的“马达“声在夜空中时有时无的传过来。我侧着耳朵细听一会,突然抓住玉莲的手就往山顶跑。玉莲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问:“咋了、咋了。”
我也没多解释,只是急促的说:“快走!有鬼子兵的汽车!”
这座山并不是很高,比旁边的山峰要矮许多,加上我们两个人攀登的速度够快,不多时就已经登上山顶。远远望去,汽车的灯光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明晰,随着汽车的颠簸,灯光也在不断的晃动。
我拉着玉莲蹲下说:“这里就有一条山里,这车肯定是去医院的,说不定车上就拉着药品什么的。一会我就想办法上车,车上有药就好了,要是没有我就随着车到医院里面去。”
“那我呢?”玉莲急忙问:
“你就在外面等我就行了。”我有些急促的说。
说完,就开始往下摸索着走。
等到离那条汽车走的山路很近的时候,我又说:“你就在这里等,你看我要是上车后短时间没下来,你就回到刚才那个地方等我,记住了。万一车上没有药,我进到里面,如果天亮以前还没出来,你就赶快回去。”
玉莲哽咽着:“那你??????”
“我没事,没时间了,就这样!”我坚定的说。
玉莲极不情愿的点点头。随后又急忙拉住我的手说:“那你要小心点。”
“嗯。”我急促地说。“我会的,你记住了!”
说完,把手放在玉莲拉自己的那只手上轻轻按了按,然后又用力慢慢把玉莲的手移开,说:“一定要记住了!”说完转身拨开树丛往路边走去。一边走,一边左右看着,寻思着怎么才能上到车上去。
我沿着路走了一会,最后停在一棵大槐树下,上下看了看,然后纵身爬了上去。
这棵大树斜长在路边,足有脸盆那么粗,枝繁叶茂,向路面伸出的一根大树杈,正好横在路面上。我慢慢把身体挪过去,然后顺着树杈一趴,整个人和树枝就融为了一体。
透过树叶,看着汽车的灯光越来越近,我也把手和脚用力抵住树干,做好了准备。等汽车行驶到树下,就在从树下经过的一瞬间,我一翻身就跳进了汽车斗里。车斗里只有两个押车的鬼子兵,抱着枪坐在两边。我突然从天而降,惊得两个鬼子兵嘴张的老大,还没等反应过来,我就已经到了近前。身体旋转,刀随人走,一个鬼子兵还没站起来就已经被锋利的猎刀切断了喉咙。又借着转身惯性身体后捯,刀往上举,另一个鬼子兵还没喊出声来,就已经被猎刀刺穿了心脏。整个过程瞬间结束。开车的鬼子兵丝毫没有擦觉,车依旧还在颠簸着缓慢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