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您当年读了不少书吧？”邓旋想到什么就问什么，没有那么多顾忌。

    “我和他爸都是八十年代的高中生。”杨母说道。

    “啊！我妈说过，八十年代时，初升高的升学率不到百分之五十，高考的升学率平均才百分之十七呢！她说，那年头考个大学，比现在考一本难多了！”邓旋很是羡慕地说道。

    “看你这样子还蛮羡慕阿姨的了？”

    “那当然！”

    “你妈是大学生，阿姨没考上大学呢！”

    “我妈那个大学白读了，她带着我在家里种田呢！”

    “哦？我看你这身穿着，不像是地里能刨得出来的吧！”

    “这是近一两年，我爸找到了我们，我才过得好些了。为此，杨威都和我生份了！真郁闷！”

    “你看，小嘴都挂得起油壶了！那是他想多了，现在不会了，你没看到他刚才还流口水了么！”

    “阿姨，您真观！和我妈妈一样！没有爸爸的那十多年里，我妈虽然很累，但我看她一直笑着，尤其是跟我玩的时候！”

    “有你这么一个人儿，谁看了不！”李欣说道，“等杨威好了以后，你愿意当我……当我干女儿！”

    “愿意啊！不用等他好了，就算不好我也愿意当您的女儿！这是我们娘俩的事，与他无关！”

    听到杨威的母亲关健时候改口，邓旋才放下心来，要不然，她还真不知如何回答呢。不是嫌不嫌杨威是傻子的问题，而是她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就算杨威没有生脑溢血这事，对她有意而当面表白，她也没法马上回答。

    被套和衣服都晒好了，两人正往那临时的‘家’走去。杨威正坐在床边呆，紧皱着眉头，似乎在巩固今天所学的东西，又象是在思考着什么难题。

    “我认得你，你是？我是……我是，妈妈，我是谁？”杨威看到邓旋进来，便站起了身。

    “你叫杨威，她是你同学，叫邓旋，记住了没有？”李欣说道，又转头对邓旋说道，“以前不喊他他就不理你，现在都能主动找人说话了，看来是一天比一天好啊！”

    “记住了，你喊我我就知道是喊我，记住了！”杨威笑着对李欣说道，又转头对邓旋说了一句，“邓旋很漂亮，杨威很高兴！”

    “对对！邓旋很漂亮，杨威很高兴！”李欣笑着说道，真像是在哄孩子一般，让邓旋看得鼻子一酸！却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要去准备做饭了，你就在这里坐一下，中午尝尝我的手艺！”李欣说道，“要是哄他不住，你便喊我，我就在隔壁！”

    “等一下！”邓旋喊着，从坤包里拿出那份录取通知书，递给李欣，“这是给杨威的录取通知书，省城大学的。”

    “通知书就来了么？现在才六月底。”李欣疑惑的说道，“什么？给杨威的？他没参加高考啊！”

    “这是保送生的，早在五月份就来了，一直压在我这里。”邓旋说道，“我怪我，要是早给他，他就不会这么拼，也不会出事了！”

    “傻孩子，他这又不是用脑过度引起的。他一直按时休息，从没熬过通宵。好多打牌打几天几夜的都没出事。他这是别的原因引起，你千万别放在心上！”李欣连忙安慰着邓旋。

    这事儿怎么能怪得了她。要是没有这保送的事，他不也是这么读书、这么作息的么！班上那么多同学没出事，偏偏他出了事，这肯定是身体的原因，与外因无关！

    等等，不对啊！上次儿子不是说了，保送的是邓旋么？怎么成了杨威了？难道是因为杨威得病没能参加高考？是，保送是在高考之前定下来的啊，难道现在的大学，连这个都以换了？

    她刚才说什么来着？‘五月份就到了’、‘压在她那儿’、‘没早给他’，难道一直就是保送的杨威？脑子乱了！

    “是，年前吧，杨威曾给我们说过，说是保送的你，为什么现在变成杨威了？”李欣问道。

    “首先学校里是定的我，我没要，便让给了杨威！对不起，我没跟你们商量，就这样做了。就是因为怕你们怪我，所以我才压着没给你们。”邓旋说道。

    “我们怪你什么？”李欣笑着问道，很平和。

    “我不需要，杨威也同样的不需要！我怕你们误会……”邓旋话没说完，便被李欣打断了。

    “那是你想多了！你们年轻人啊，就是爱多想，杨威疏远你也是他想多了。”李欣性子很好，从没打断过别人的话，就是有人跟她吵架，她都是心平气和地跟人家说道理，道理说不通的，便让杨鲲出面。

    “谢谢阿姨的理解！”邓旋说道，“是的，我妈也说过，人与人的关系很简单的，是却被现在的人搞复杂了，好多的时间和精力都浪费在了处理人际关系上了！”

    “这事儿是你家里的意思还是你自己想到的？”

    “是我想的，家里也同意了，还出面帮杨威整理材料以及办理相关手续。”邓旋说道，“我妈还说……还说……”

    “说什么？别紧张，喝口水。不好说便不用说了。”李欣微笑着，递给邓旋一杯水。

    “我妈说，现在的保送生没有多年的值钱了，当年全国的升学率平均是只有百分之十二，象我们这样的县，只有百分之五六左右。那时候的保送名额，以决定一个人的一生命运。虽然没什么大用了，而且杨威的成绩也用不着这个，不过，我们心里总要好受一点点了！”

    “你妈是？”李欣听到邓旋转述的这番话，心神一振，急忙问道。

    “邓薇。”

    “果然是她！看来，一切早已注定，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李欣说道，“你跟你母亲说，这个保送名额太有用了，她不必内疚，反而是我们欠了你家一个人情了！”

    “阿姨，这里面有故事啊！您给我说说行么？”邓旋说道。

    “你妈没跟你说过吗？在你提出让出保送名额的时候都没给你说？”李欣问道。

    “是我主动要让的，如果是她要我让，那我肯定要问她原因，她也许就说了！您现在跟我们说也是一样的啊！”

    “嗯，我就给你说说，你听了之后，也以劝劝你妈，她真的不欠我们什么，不要老是放在心里。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