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看着那样的智代，凌梦飞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智代。

    不知所措。

    就连手脚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放才好。

    头脑里也是一片混乱。

    抬起手来，是想把智代搂进怀里吧？

    但是手到半途却又收了回来。

    “那个，智代啊。”

    然后就没有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原本有什么到了嘴边的，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张开嘴了。

    说不出来。

    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愧疚吗？

    还是因为害怕呢？

    试着去拍打智代的肩膀，但是依然做不到。

    手抬起又收回，就这么僵在那里。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棘手的情况。

    从来没有。

    “啊啊，总之说点什么吧，否则我会觉得很难受的。”

    依旧是沉默。

    变得沉重起来。

    也分不清是因为沉默而变得沉重，还是因为沉重所以选择沉默。

    越是沉默越是沉重。

    越是沉重越是沉默。

    当他终于忍受不住那难熬的沉默举起手来想要说什么的时候。

    “呵呵。”

    智代笑了出来。

    带着一如往常的微笑，将手搭在凌梦飞的肩上。

    “你啊，是在担心我吗？”

    “这个，那个。”

    “不要这个那个的，难道你认为我是这么错若的人吗？”

    “不，虽然我不这么觉得。”

    “那就对了，你也不想想我是谁。”

    她是坂上智代。

    学院都市七个level5之一，这座城市里最强的几个人之一的最终冲击－坂上智代。

    但是，力量的强大并不能证明心灵的强大。

    虽然他很明白智代是那样的坚强，可是越是坚强的人在崩溃的一刹那越加的脆弱。

    那是力量的强弱无法改变的。

    “好啦，不需要这样，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我也会觉得难过的。”

    “但是。”

    但是啊，如果不摆出这副样子的话，那么要用什么来面对呢？

    而且啊。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脸上的是什么表情啊。”

    不知道，完全不知道。

    “好了，我没事的，所以回去吧，要不然子荻会担心的。”

    担心吗？

    既然不想要人担心的话。

    “既然不想让我担心的话就不要受这种话。”

    “什么啊，凌。”

    用额头贴着凌梦飞的额头。

    “没有发烧啊。”

    “不，如果说我的身体会感冒就真的出大问题了，不过啊。”

    双手按住智代的脸，瞪着她的眼睛。

    眼中是智代第一次见到的，名为认真的东西。

    那和以往因战斗而燃起的热情不同。

    那和曾经因为快乐而闪烁着的光芒不同。

    而是另外的神色。

    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郑重。

    在那一瞬间，不自觉的，在智代的眼中凌梦飞变成了另外的样子。

    不是样貌的改变，而是本质上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这个凌梦飞，变得比以前的他更加的真实起来。

    那一瞬间，智代有一种感觉，这个男人和自己的距离从来没有这么近过。

    伸出手来，只要伸出手来就能触碰到。

    “凌。”

    “梦飞。”

    “什么？”

    “我说，叫我梦飞。”

    张开双臂，没有一丝犹豫的将智代拥在怀中。

    “叫我梦飞，不是凌，不要再叫我凌了。”

    “可是。”

    “没有可是。”

    “但是。”

    “不要说什么但是，你是坂上智代吧？你是最终冲击吧？难道身为leve5的你连这样子都不敢么？”

    “什么不敢啊！”

    “那么就说好了。”

    “说好什么啊？”

    “我说，叫我梦飞，现在就叫。”

    “啊，恩。”

    “叫不出来？”

    “怎么会。”

    在凌梦飞的话中，感受着他的体温，智代的连开始变红。

    张嘴，声音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嘿。”

    “不要笑啊！”

    跺脚。

    深呼吸。

    然后慢慢的张嘴。

    “梦，梦飞。”

    “好的，这样才对。”

    松开了抱住智代的双手。

    握着她的肩膀，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智代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失望。

    然后笑了起来。

    她很开心。

    真的很开心。

    但是。

    “虽然你在笑，但是我知道你心里除了笑容之外还藏着别的东西。”

    “哪有那种东西啊。”

    “有的，确实有的。”

    肯定的点头。

    “你之前说过不甘心吧？我看得到，你的心里有着影子，虽然不是黑暗，但是我不喜欢。”

    “说什么不喜欢啊！”

    蓦地，心中升起了一股怒气。

    一挥手打开凌梦飞抓住她的手。

    “我最讨厌你这个样子了！什么时候都是那样子，什么事情都是随着自己的意愿从来就不去管别人的想法，你就不会为我想一想吗？”

    眼角泛红。

    水光闪动。

    眼泪在眼眶里转动。

    “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吧？可是你为什么一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呢？！”

    “因为我讨厌那样子。”

    “你讨厌，又是你讨厌！难道只因为你讨厌就可以不在意我的感受了吗？”

    “或许吧。”

    把头垂了下来。

    将抱歉的神色藏在了阴影里。

    “啊，智代啊，能不能，我说能不能不要这样。”

    “不可以，我也告诉你不可以！”

    一把揪住了凌梦飞的衣领。

    拉扯。

    两个人的脸颊鼻尖都碰到了一起。

    鼻息相互接触，清晰的感受着对方的温度，或许是因为生气，智代的体温有些高。

    智代的双眼中像是要喷出火焰一样。

    死死地盯着凌梦飞，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看着我，我不要你这个样子。”

    “可是，你要我什么样子呢？”

    眼睛里，是悲伤。

    “我讨厌那种东西啊。”

    “然后你要要随便的笑一笑就把那些东西一笔带过么？”

    “那样子，或许不错吧。”

    “不错？只是这样子就能让你做出那样子的决定吗？我不接受！”

    “然后呢，不接受又怎么样呢？最后依然什么都改变不了。”

    “什么叫改变不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啊，是啊，你不知道。”

    苦笑。

    所谓的感情，让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抬起手来，手掌按在智代的额头。

    “我的妈妈告诉过我，那种东西，最伤人，伤人啊，既然我发做出决断，那么就这样暧mei不明下去吧，一直这样虽然会像刺入肉里的到此一样难受，但是却比听到判决时得绝望要好。”

    或许是听得懂了凌梦飞话语中的情感，那样真切的情感，让她的心跟着颤动起来。

    愤怒什么的慢慢的消退。

    她忽然有些明白了。

    明白凌梦飞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情。

    “可是，那样子真的好吗？”

    “我不知道。”

    摇头。

    “我不知道啊，我啊，其实连所谓的感情到底是什么都没有真正明白呢。”

    按着额头，苦笑。

    “虽然很丢脸，但是那是事实，所以，现在的我什么都做不了。”

    “做不了吗？”

    决断也好。

    选择也好。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沉默着，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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