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天子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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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北门外,一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军正整整齐齐地排列着,而虽说声势浩大,可这支军队却丝毫不显得杂乱,因为,皇帝正站在他们面前。
此时的朱常云亦是一身戎装,一套极不合身的明光甲正套在他身上,从远处看去,不免显得有几分滑稽,可是,真的有人敢笑出来么?
只见朱常云神情凝重,沉默良久,他方才开口,道:“诸位,前辽东督师李成梁冒天下之大不韪,目无王法,无视朝廷,甚至于众目睽睽之下袭杀朝廷命官,现经朝廷决定,于今日出师讨伐此等叛逆,望诸君奋勇作战,舍身搏杀,不堕我大明之威!”
没有激动人心的演讲,亦没有震撼人心的言语,可是,这番看似平淡的话语却让无数朝中大臣面面相窥:这位新皇帝难不成还真要动手?
辽东,是个很特别的地方,这里临近明朝的小弟朝鲜,只要跨过鸭绿江就到了朝鲜的地头,而它的北方和西部,则是充满了恶意满满的邻居,北方的女真,可以说是把大明当做粮仓了,隔三差五一闹饥荒就跑到关内打秋风,而蒙古虽说最近没什么大动作,可亦是无比积极地找着大明的空子来钻,一有机会就赶来大明发扬一下三关政策。而辽东督师府就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之下建立的,它存在的唯一使命就是抵御外患,别说,自从督师府建立之后,最起码的,女真人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跑来找茬了,蒙古蛮子也老实多了,可,在这一过程中,虽说辽东边军的战斗力直线往上飚了许多,但督师和巡抚的野心也在日渐增长,于是,就发生了不久前的那件事,虽说萧逝水的行动打了李成梁个措手不及,让他在尚未准备完善的时候走上了大明的对立面,可是,虽说辽东准备不足,但现在大明就真的准备好对付辽东了么?
辽东坐拥百万雄师,都是上过战场见过红的彪悍战士,他们的装备都是全大明最好的,而且,士兵们在数十年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李成梁的影响力已在无形间远远超出朝廷的了,而中基层将领有超过三成是李成梁的嫡系,有超过五成是他的忠实拥护者,这也意味着,李成梁一旦反叛,辽东的百万大军会有超过八十万人跟着李成梁干,剩下的人中墙头草也占了超过一半。
望着身前结集起的超过两百万卫所兵,朱常云苦涩地笑了笑,他很清楚,眼前的这般家伙虽说叫做卫所兵,但他们的战斗力也就只能和同一时期的朝鲜棒子拼拼,镇压一下农民起义都很勉强,更别说让他们去和身经百战的边军打了,这帮人打打顺风仗还可以,可一旦局势不利,估计跑得比赶过去时的速度还要快,而且自己是攻方,付出的损失肯定要比对方多出好几倍,再综合起地形因素,由此看来,孙承宗所说的招安才是最好的方法,可是,朱常云真的会这样做么?
答案是不会,就算抛开萧逝水不算,李成梁他也是必须要打得,如今朝廷的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了,国内有些小心思的人很多,如果自己这次对李成梁采取怀柔手段,那就会有张成梁,王成梁,刘成梁之类的一大堆人如雨后春笋一般不停地冒出来,所以,综合各方面考虑,这次态度一定要强硬!
而且,朱常云还接到了一个消息,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数日前,就在朱常云正犹豫着要不要动兵的时候,东厂辽东办事处的负责人就找上了他,并向他汇报了一个大消息。
“你说什么?消息是否属实?”朱常云一听到这消息便大惊失色,吓得连身上的肥肉都跟着他不停地颤抖。
“消息的确属实,我们安插在蒙古部落的探子声称看到了他,刚开始我也还不敢相信,后来甚至亲自去了一趟那帮蒙古人的聚居地,方才确定,那个人真的是他!”看到一堆肉山猛然跳了起来,那个东厂太监也吓了一跳,可随后便恢复了镇定,瓮声瓮气地回答道。
“那你们为什么不带他回来,不知道现在那里很危险么?”朱常云听到好兄弟没死亦是极为兴奋,可随后便转为了对东厂的极度恼怒,言语中不善之色透露无疑。
“这个...恕属下无能,那李成梁几乎把整个辽东都翻了一遍,如今我们的不少据点都被查了出来,不少人都被抓了,而且......他去的正好是布延那老鬼的部落,您也知道的,布延那家伙精得像个鬼那样,貌似他也知道了自己弄了个不得了的人物,我们什么手段都用过了,他就是不肯放人。”那太监也察觉到了朱常云语气中的不善,急忙辩解道。
“布延么......我们还是对那帮游牧民族太纵容了!”朱常云大怒,布延那家伙他也知道,相当精明,可是,凭着手底下区区几千人居然想跟朝廷对着干?不行,日后肯定要在蒙古搞一次大清洗!
“你想办法通知那个布延,如果逝水他有所不测,那日后我定会好好拜访他们这帮蒙古人的,我们有能力把他们赶回草原,就有能力把他们再次赶走!”朱常云转眼一想,貌似把萧逝水留在蒙古人那里也不是一件坏事,不过,必要的敲打还是要有的。
“是!”那名太监也只好老老实实地应承下来,急忙领命赶到辽东了,因为,他可知道这位皇帝陛下可是和那位“钦命辽东巡抚”关系可是好到能同穿一条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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