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草青青的山坡上，一只毛驴悠闲得走着……”“它的背上驮着两个人。”

    “一具已经失去生命的尸体，她面朝天，腰背恰好硌在毛驴的鞍子上，因为当时她已经死了，所以淤青是无法消退的，尽管只有浅浅的一点儿痕迹……”“这个鞍子是不能坐人的，只能供拉货的时候套车用，印痕就永远留在死者的腰上。”

    “毛驴上，还有一个人，他就是凶手。”

    “……”伴随着讲述，周扬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越来越冰冷。

    所有警员都觉得一股冰寒慢慢笼罩在他们身上。

    一个半夜杀人，通过驴子运送尸体，抛在景区僻静处的流程慢慢展现。

    “我讲完了，以上都是我的猜测，希望对你们有点儿用处。”

    周扬淡淡道。

    他把烟掐灭，扔进垃圾桶。

    “我们去案发现场！”

    魏菲菲当机立断。

    ……四十分钟后，周扬和一组警员来到发现尸体的位置。

    如同报告中所说的一样，现场没有血迹，只有标出来的一串串蹄子印。

    周扬的演绎法和超视距两种技能轮流增幅。

    现场很多细节被他一一收入眼底。

    在发现的同时，他提醒魏菲菲进行记录。

    “蹄子印，基本可以确定是毛驴。”

    “对方在抛尸之后，又往山上走了一段，接着退回，想要造成经过的假象。”

    伴随着周扬一条条一件件的把新发现说出，大家都兴奋起来。

    整个案子虽然还是迷雾重重，但是正在慢慢显现轮廓。

    “你们有同事在山下的村子里排查么？”

    周扬忽然问道。

    “有。”

    “走，我们去看看。”

    周扬自始至终都冷着一张脸。

    他的心情一直在最低点徘徊着。

    村口，两名警员和魏菲菲碰面，但是情况依然不太好，没有有价值的发现。

    周扬叹了一口气道：“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凶手就是村子里的人，我们随便走走吧。”

    一群便衣警员们跟在周扬身后，朝村子里走去。

    慢慢的，大家习惯性的散成三五个一堆，观察着周围的状况。

    一旦有突发事件，大家可以快速形成包围。

    周扬和魏菲菲走在一起，身边是两位排查的警员。

    魏菲菲实在忍不住道：“周扬，你有什么想法快点儿说吧！”

    周扬看着两名警员道：“我想问一句啊，这村子里有没有家里好几个儿子的……具体点，都没结婚的。”

    “有！”

    警员们点头，“一共三家。”

    “走，我们一家家看过去。”

    周扬微笑道。

    魏菲菲立刻手势通知众位同事，随时做好抓捕准备。

    按照她对周扬的了解，他们应该距离真相不远了。

    “这是第一家，行朱，家里三个儿子，两个在外面打工，一个在家跑运输……”警员道。

    周扬从门口看了一眼摇摇头：“不是他们，下一家！”

    他说得很有把握，警员们用目光请示魏菲菲，后者同意。

    一行人继续朝前。

    “这是第二家……姓王，不过基本没有什么嫌疑。”

    警员翻开资料道，“这家三个儿子，一个老爹，是养猪专业户，不过王家老三脑子有点问题。”

    “走，进去看看。”

    周扬淡淡道。

    立刻有警员推开了门。

    其余的警员也将王家的门口周围彻底布控。

    进了院子，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院子都是青石铺地，正中间是一张矮矮的长方形木案，木案上方，苍蝇不停得来回飞。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走了出来，看了他们一眼道：“警察同志，我知道的都说了，还有什么事啊？”

    周扬笑着走出来道：“王老师，您这木案是干嘛的啊？”

    “干嘛的？

    杀猪的！”

    老王神色神态都十分正常。

    “不送屠宰场么？”

    周扬问道。

    老王哈哈一笑：“你们城里人不懂，卖给你们的猪肉肯定要送屠宰场。

    但是我们附近的村子如果有了喜事，有时候就直接找我买猪，我难道还要送到场子里么？

    直接在木案上一刀宰了，连猪血都不浪费。”

    “这样啊！”

    周扬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面相有点儿憨厚的年轻人探头探脑得来到院子里。

    “三儿，回去！”

    老王眉头一皱，挥手赶他走。

    “这位是？”

    周扬走到憨厚年轻人面前，后者用傻傻的眼光看着他。

    “我家老三，脑子有点儿毛病。”

    老王满不在乎得说道。

    “呜呜呜……”三儿嘴里呜呜噜噜得，没人知道他在说什么。

    “不会说话？”

    周扬眉毛一挑，继续问道。

    “会……但是说不好，前几天趁我不注意玩刀子，把舌头给割了，就说不清了。”

    老王走过去把三儿的嘴捏开，大家一看，舌头中段有一个大大的创口，上面糊着厚厚的药粉。

    “对了，前几天在旁边景区的山上死了一个女人，你们有什么线索么？”

    周扬忽然问道。

    老王双手一摊道：“之前警官都问过我了，啥线索也没有。”

    两名警员也轻轻点头，表示已经排查过了。

    “王师傅，你的猪怎么往屠宰场送？”

    周扬在院子里绕了一圈问道。

    “我有三轮。”

    “那你送猪肉的时候也用三轮？”

    “远的用三轮，邻村用驴驮过去。”

    “谢谢！”

    周扬笑着挥挥手，“我们去下一家。”

    魏菲菲和警员们都跟着周扬一起走了出去。

    来到门口，周扬把两名警察调查的内容又拿过来看了一遍。

    “王屠户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对父亲十分不满，因为父亲什么都最宠小儿子，偏偏小儿子是个傻子。”

    “四天前，王屠户给三儿子安排了一场相亲，结果不欢而散。”

    “当天晚上，王屠户的家中发生了争吵，有人看到大儿子和二儿子被赶了出来。”

    周扬又把死者的调查记录拿过来看了一遍。

    “死亡时间大概六十到七十二小时……”“死前有被侵犯的痕迹，但是体内没有嫌疑人的体液。”

    “被发现时，死者尸体呈现扭曲状……”“尸体附近没有发现任何血迹……”“我知道了！”

    周扬霍然抬头，“我们回去！”

    “去哪里？”

    “王屠户的家！”

    周扬说了一句，立刻转身，警员们二话不说就跟上。

    恰好，王屠户牵着毛驴出了门，前桥上搭着半片猪肉，用白色的棉布包裹着。

    “等等！”

    周扬笑着走了过去，牵住了毛驴的辔头。

    “啥事？

    我这还要跟邻村送肉去，那边晚上要开宴！”

    王屠户显然十分不满。

    周扬哈哈一笑：“不愧是杀猪的，你胆子确实不小！”

    “驴背上……应该放过那个姑娘的尸体吧？”

    警员们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