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离开
看着那红色的光幕消失,寒风心里仿佛什么东西也随之而去,一同消散了。心里的伤感,似乎没什么词可以形容,锁魂链吞噬生机的痛苦,比不上此时万一。除了难过,还是难过。即使寒风想克制自己不去想,克制自己不去伤心,可是,根本办不到。心中的苦闷,已达临界点,似乎再多一丝便能使他崩溃。
“还受得了么?呵呵.......放弃挣扎吧,都是徒劳的,只要你把灵魂交给我,所有的痛苦你都不用再承受。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的。”血魔说着。
寒风很勉强的笑了笑,说:“虽然有些受不了,可是,其实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有什么好心疼的,这样其实很好.......起码,她不用守寡了。”
寒风停了停,又说:“我的底线,没那么脆弱。我是个男人,可以学会洒脱。至于让我崩溃,你办不到。”眼里闪烁着火焰般的光芒。那份光芒,是一种不屈的执着。
血魔冷哼一声,随即沉寂了。本来想着寒风心里的防线再弱上一丝,他便可以夺下寒风的身体,可是,现在寒风拼命抵触之下,想要成功也得付出极大代价。只有等以后的机会了。
寒风静静的躺在床上,沉默不语,谁也不懂此时他在想些什么,就这样过了好一会。
“铛!铛!铛!”一阵急促的钟声响起,这声音,十年前寒风听过一次,就是“血魔之难”,此钟不到四域生死存亡之际,是不会轻易敲响的,此时不知发生了什么导致此钟再鸣,一旦此钟敲响,那也意味着将会有亿万人将会死去。骤然之间一道呼声从众多人脑中响起。“立刻到静书逸。”寒风也不例外,那声音忽然顿了顿,说道:“寒风如果身体不便,就不用了。”
寒风微微沉吟,身体随着血魔血丝修复已经无碍,而心上的伤,也应该放在一边了。身为四域的少主,寒风有着自己怎么也不会舍去的傲气,是他的责任,他不会逃避。便穿好衣裳,走了过去。
走到静书逸门前,几千护卫在团团围住,守护里面的人,戒备森严,神色无比的严肃。
寒风刚走上前,立刻几十个人手执长枪,枪尖直指寒风。其中一个队长脸色严肃道:“你是什么人!域主吩咐,此时任何人不得擅闯静书逸,来人,拿下!”
寒风一阵无语,却又无法证明自己就是少主,这些年又几乎没呆在府里,这队长自己也不认识,一时之间,竟木然了。
一道厉风刮过,那名队长被击飞好远,一道黑色的人影出现在寒风眼前,是一直保护他的影子。
此时,影子脸上一片阴翳之色,脸上阴森森的,慢慢说道:“连少主都敢拿下,胆子不小嘛!”
四周的士兵统统跪下,双手抱拳,齐声道:“参见统领,参见少主。”
影子眉头皱了皱,原本阴冷的脸色更加冷漠。自己在军中威望太大,反而少主在他们心里没什么地位,再加上婚礼那件事,四域的人都觉得脸上无光,其它域的人见到他们就说:“你们四域的少主老婆都跟别人跑了。”他们只能低头干笑几声带过。对这少主,已没多少敬畏之意。从他们知道寒风身份后,望向寒风的神情便可以说明一切。影子侧目扫了一眼,一股杀气狠狠从他们脸上刮过,这,只是警告。浩空境强者,即使是一个平静的眼光也足以震慑群雄,何况满带杀机的目光。
影子瞥了瞥寒风,发现寒风依旧是淡然处之,脸上的神情还是没有丝毫改变。那么,要么,他是没看出这些士兵对他的不屑,要么,是看出来了,假装没看见。以他暗中保护了寒风这么多年,他知道,寒风是后者。心里一阵烦闷之感,正想怒斥士兵。可此时寒风摇了摇头,略带微不可查的颓然,说:“算了,没什么。”一点少主的架子都没有,平和无比。
影子听了,微微心疼,寒风可是他看着长大的,视同己出,小时侯的努力,后来的一系列遭遇,他都是看在眼里的。很多时候,他想维护寒风身为一个少主的尊严,可寒风,心太软了,根本不适合成为一个上位者。
寒风就径直走到门前,推开门走了进去,影子也尾随其后,没有再去计较。
静书逸里,此时有一张巨大的原木桌子,方圆古朴,磅礴大气,上面悬浮着龙形浮雕,栩栩如生,似乎就要从桌子里飞出。而桌子的四周,坐满了四域的核心人物。有寒山,等四位彻明境强者,有寒恪等四位域主,有暮雪,有庞柔。而少云,显然还没回来。
静书逸很大,此刻里面人也很多,可是,每个人都有专属的椅子,唯独少了寒风的。寒山看着寒风出现,微微惊讶,神识一扫,发现他身上的伤居然痊愈,稍稍惊讶,但想到域主府里虽然没有什么顶级疗伤圣药,一般的宝贝灵药还是不少的,就不再惊奇。扫视四周,又看见没有寒风的椅子,似乎寒风已经被众人遗忘了,眉间一皱,十年前,血魔之难,寒风继承人的身份被剥夺是他亲自宣布的,但看见自己孙儿如今这般被人无视,内心微微有些惭愧,但此时众人严肃的商讨事情,也就不便发作。
寒山看了看周围,不少心腹将士似乎都等着寒风看笑话,心中微怒。但那些将士们在寒山,寒恪前也不敢造次。只是眼中的轻蔑,怎么也掩饰不了。
寒风望了望四周,没有他的座位,一脸淡漠,似乎什么都不关他的事。一边的庞柔看见了,悄悄的说:“寒风哥,你身体还没好,给你坐吧。“说完,便要起身。
寒风漠然的脸上笑了笑,就像冬日的一缕阳光,似乎无论多大的磨难都不算什么,这阳光般的微笑,能融化一切度不过的冰山。
寒风就是这样笑着,使人如沐春光,似乎不会让人觉得他有过一点不开心的过去。而此刻,却只有很少人会懂这笑容下伪装的心酸。
寒风很温柔的说:“谢谢了,不过小柔,你坐就好,我想我知道爷爷和我爹叫我来是要做什么的。”说完,一种平静如秋水一般的双眼看着寒山。
庞柔看见这笑容微微一愣,然后嘀咕:好帅,寒风哥好帅,不过嘛,和我家小云儿比还是差了一点,嗯,就只有一点点。
暮雪原来一直都低着头在思考着什么,好不容易想到了,略微兴奋的抬起头便见到寒风这迷人的微笑,一种独特的气质似乎弥漫在寒风身上,让他对女性有一种别致,优雅的杀伤力,即使暮雪久经沙场,脸上还是微微红了红,然后心里羞骂道:这小白脸!
寒山看见寒风的神色,微微生起一种好奇心,曾经这个孙儿曾令他无比满意,可是天妒英才,奈何,人生如梦。便开口道:“你说,我想对你说什么。”
“钟声响,意味着四域存亡,也意味着有战争,有伤亡,在这种大事面前,无非每个四域武者都要参战,而我,只是一个废人,如果我也参战,不但于事无补,甚至还要别人分心照顾。而域主府,上至域主,下至打扫房间的丫头都至少是入凡修为。所以他们也要参战,而我,也因为无人留在域主府,也因为一个‘少主’的身份,被擒拿,或者被杀,都会给全军士气带来一定打击。因此,你想要我走。对吧?”寒风淡淡的说。可是,一股无法抑制的灵魂波动已经从寒风身上慢慢扩散,笼罩整个静书逸。灵魂里清晰得任何人都能感受到,那是一种莫名的悲哀。身为四域的北域少主,不仅不能参战,还成为所有人的累赘,然后,像小丑狼狈的离开。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
寒山也随之沉默,寒风说的,一点都没错。若寒风不离开,势必还会影响到其他将士。所以,寒风没说错,只是.......累赘。可是,看着他如此难受,掌控大权的寒山却不知该说什么。
寒风脸色依旧平淡如秋水,双眼却缓缓变得空洞。而无法抑制的灵魂力量也在此刻如潮水一般滚滚的从寒风身体涌出。周围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压抑,竟像死亡般凝重。一股无比忧伤的情绪渐渐蔓延。
寒山也陷入这浓浓的伤感之意中,好一会忽然惊醒,心中惊道:“灵魂力量,竟然已达彻明境巅峰!”一身冷汗,瞬间流下,刚才如果有敌方彻明境偷袭,自己这些人不死也重伤。而其他的人也全都沉寂于这种情绪下,无法自拔。当下寒山一声大喝:“寒风,你干什么!”
寒风如梦初醒,这股灵魂力量也瞬间消失。其他人也悠悠醒转,都纷纷在想自己刚刚怎么走神了?
寒山脸色严峻,很想问为什么寒风的灵魂之力竟然到彻明境巅峰,但是,看样子,寒风显然也不知情,就不再询问了。
寒风双目澄澈,那一抹忧伤被掩饰得无影无踪,缓缓说道:“好,我知道了。”然后在一片沉默的眼光中孤单地走出静书逸,留下满屋心事重重的人。
好一会,寒恪忐忑的问:“他灵魂力量这么强,难道还是.......一无是处吗?那孩子,他想为四域尽自己最后的一份绵薄之力。”
寒山长叹一声,说道:“没用的,灵魂力量虽强,可是却外强中干,后力不足,就像一个空架子。唉,这孩子,时间不多了。而且,战争的,不是多他一人就能改变的。这次,十几个域联合攻打四域,凶多吉少。何必再牺牲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