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退婚?
少年缓缓漫步于大街上,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上显得极为独特,少年走得很慢很慢,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像和其他人不在同一个世界。不时有年轻的女子偷偷羞涩地偷偷望向他,只见他丰神如玉,带着几分沧桑与出尘地走着。一身华贵的衣裳加上一种忧伤的书生气质,足以让多少女子把他当成梦中情人。
缓缓回过神,似乎他也发现了那些饱含深情的目光,微微苦笑,摇摇头,“十年没在街上走动,还是那么热闹。”摇摇头将自己心中种种愁思挥去,不多时,便见的一座巨大的府殿耸立云霄,气势磅礴,若一条欲破天而去的巨龙,给人阵阵心悸之感。府前队队身穿黄金战甲的,手拿金色长枪的守卫,而他们身下的坐骑,是一只只巨大的猛犸巨象,几根尖锐的骨尖反射出道道令人胆寒的光芒,丝丝兽哄低鸣,狰狞的嗜血之状在瞳孔中表露无遗。
“寒风哥,怎么今天你居然会出门?”一个为首的年轻将军问道。
寒风笑了笑,缓缓说道:“没,少云,我心情有点不好,走走。“
陆少云脸带歉意地说:“对不起。”陆少云是知道寒风的事的,心念一想便知道寒风为何心烦。
寒风勉强笑了笑,说:“没事,还有三年,这三年,能看见她,我就满足了。何况,我想......”
“想什么?”少云问道。
“没。”寒风眼色忽然一丝痛心闪过,然后很快变得平静,“我先去找我爹谈件事,待会看看你这三年在封神书院里学得如何.”
陆少云一听,露出了满脸感激之色,“真的?太好了,我先去演武场等你。”少云可是南域主阳天之子,年纪轻轻便成为南域的大将军,少云知道,四域第一大阵“屠魔之阵”在寒风八岁那年便一找出一万多处破绽,然后寒风用了一个多时辰便创下新的“屠魔之阵”,威力比原来多了好几十倍,北域主曾说,有此阵在,四域实力便平添五成。而且,更让人无法相信的是,在寒风八岁之前,和他交手的人,没有能坚持到第二招,因为寒风能轻而易举的找到所有人的破绽,这份眼力,无人能及,除了还有一个人。那个他不愿让寒风知道的人。
“心姐,你要是敢辜负寒风哥的一片心意,我不会放过你的。”陆少云对着天际喃喃自语。回想起寒风以前小时候对自己的照顾,心里渐渐沉重。
寒风缓缓走过大门,绕过屏风,走过亭台楼阁,恰好走到花园时,听到一个爽朗的声音道“我说,乖女儿,明天你都要大婚了,为什么老是皱眉,我闺女天生丽质都快变成一个只会皱眉的丑八怪咯!”
寒风望了过去,只见一个留着长长胡子的中年男子和一个美到了极点,如同仙女一般的女子说话。那男子便是东域主亦尘,那浅施粉黛,一笑一蹙便可让天地无光,日月失色的女子便是东域主亦尘之女,寒风的未婚妻。
寒风呆呆的看着亦心,她纤腰若素,身材纤长,黑亮华丽的头发随意披洒在香肩,迎风扬起,大大的眼睛充满清澈与灵动,目如星辰,而双颊红扉感若隐若现,似乎吹弹可破,娇艳欲滴。可眉间那丝愁意怎么也掩饰不了,就像一把匕首刺入寒风的心一般,让寒风觉得心疼,爱怜之意萌生。
“爹爹。”亦心顿了顿,缓缓说道:“爹爹,可以退婚吗?”脸上,一片愁苦。
寒风全身如受雷击,一口鲜血涌上嘴里,又默默咽了下去,忧伤地看着亦心。
亦尘听闻,满脸气得通红,怒道:“那小子欺负我家心心是吗?放心,我替你报仇去。敢欺负我宝贝闺女,找死是吧!”说罢,便要走去。
亦心闻言,忙拉住亦尘,急着说:“不是不是,弟弟对我很好。只是......只是....只是女儿这些年都在书院里,现在,只觉得还未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哈哈哈,原来是这件小事,我还以为怎么了呢?没事的,我身子硬朗得很,再活个几百年都没问题。”亦尘大笑道。
武境可分为入凡,洞尘,关元,浩空,此四境中,关元境有一百年寿,浩空有五百年寿,突破浩空境,则全身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然而,想突破浩空境又何尝容易,不说灵魂境界上的感悟,突破时的天劫临世,能渡过的人也百不存一。但是,渡过天劫的人,能上天入地,御剑当空,傲视苍穹。所有人都希望自己能走到那一步,称为“彻明”境。
“女儿,知道吗?当年大哥和嫂子为了救我和你娘几乎重伤身死,我欠他们的人情,一辈子也还不起。大哥当年没觉得我是累赘,一次一次地教我功法与武技,让我从入凡到如今的浩空境。”亦尘露出一脸追忆之色。“然而,无论是大哥大嫂,还是寒风那小子,四域都对不起他们,而且,寒风那小子没有多少时间了。”
“那小子对你是真的很好,你爹我当年追你娘的时候都没他那么努力,要是我学学他那样子,恐怕我不要一个月就能把你娘拐回家。”亦尘觉得气氛有些冷,便乐呵呵的说道。
“好你个老头,当年我就不该那么快答应你.”一只白哲的素手凭空出现,揪着亦尘的耳朵,一中年美肤面带怒色,微微气恼的说。正是亦心之母,浮清。
“啊啊啊,老婆大人,我不敢了,不敢了,放手,放手啊,疼死我了。”亦尘惨叫道。
揪着耳朵对浩空境强者来说,无异于瘙痒,可看着亦尘的样子,却使浮清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乖女儿,没啥好担心的,你要是想好好服侍我们,倒不如赶紧嫁过去,给我们生个白白胖胖的外孙!”浮清笑道。
亦心的脸红了红,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你爹和寒风他爹是八拜之交,我和他娘从小就情同姐妹,那小子我是看着他长大的,比你爹靠谱多了。”浮清浅笑道。
“我哪里不靠谱了?”亦尘满脸不岔,一头黑线。
“你就是不靠谱,哼,女儿,咱们看嫁衣去。”浮清拉着依旧亦心走了。
“等等我,老婆,等我,我也去!”亦尘忙追上去。
“滚.....”
寒风缓缓回过神来,脸上一片凄然,心里很难受,亦尘夫妇没看出来,不代表他没有。他看见了亦心走时微微掩饰的忧伤。
“我不想让你难过。”寒风眼里闪过一丝冷冽“一点都不想。”身子也充满了一种无力感,向前走去。
走过庭院,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盘旋在一座高楼上“静书逸”,阵阵书卷气息逸出,隐隐有一种静谧气息萦绕,让人心静神怡。
寒风缓缓推开门,缓步进入。穿过层层书架,便见到一个身体挺拔,腰杆笔直如枪,略带消瘦的中年文士手捧一卷古书。
“爹。”寒风驻足桌前,缓缓开口。
“怎么了?”中年文士抬起头问道。他便是寒风的父亲,寒恪。
“我想退婚。”寒风眼色黯然,无力说道。“我不想让她为我守寡,不想让她为我伤心难过,不想让她有一点不开心。”
寒恪听了,沉默良久。只剩父子无言的死寂之感。好一会寒恪长叹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孩子,你真的喜欢那丫头吗?”
寒风闻言,原来散乱的目光变得坚定,旋即重重地点了点头。
“孩子,虽然你仅剩不多的时间,可是,对于我等修行者而言,生离死别不过是迟早要面对的事情,多几天和多几年没什么区别,一辈子活到最后,值得回忆的不是虚度了多少年的时光,而是多少幸福让自己留恋。我和你娘在一起的时间也没有多少,但是,每一件事都令人刻骨铭心,每一件都会让我眷恋一生。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丫头,该想的不是剩下多少时间陪她,而是在那些不多的日子里让她幸福,让她快乐,让她成为世界最开心的女人。”寒恪若有所思道:“而且,早在你灵根被废那年,我便找过三弟谈过,希望这件婚事作罢。可是,他说,如果因为你不再是曾经的你,就不再有这场婚礼,那么,他也不配当我兄弟。他说,女儿要么嫁给你,要么不嫁了。就算你变成一个乞丐,或者一条狗,他说你也是他女婿。知道吗?”
寒风眼眶微微湿润,心里一道暖流涌过心田,接着便听见寒恪略有怅然地说:“而且,我早已决定,如果,你不在了,那丫头喜欢上了谁,那我北域一定为她送上一份最重的嫁妆。”
寒风听闻,霎时,几滴眼泪划破脸颊,随风溅落,身体微微颤抖,向着寒恪深深一拜。然后嘶哑的开口说道:“我懂了。”带着萧索之感,缓缓离开书房。
寒恪看着寒风的背影渐远,眼眸下缓缓流下眼泪,轻叹一声,喃喃的说“孩子,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最美丽的婚礼。”眼神变得凌厉异常,如同潜藏多年未出鞘的宝剑,散发冲天的气息。
......
“静书逸”前,寒风轻轻摸着自己左手的黝黑的锁链,全身时不时传来剧痛之感,令人无法忍受的痛楚肆虐全身,但,寒风并没有在意,而是抬头看着骄阳散发的炽热之光,任清风拂过。微微炫目的日光斜斜地照在他的脸庞,多了几分阳光般的俊美。他缓缓开口,喃喃说着:“我要一辈子对你好,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