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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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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道阴影航行在犹如地底的晦暗无光海洋。
    熄火的海姆格鲁号被海浪推涌,悄无声息跟随安德莉亚的尾迹。
    他们已经远离陆地。
    扭曲身影没带走全部信徒,也带不走它们。
    虽然教徒们可以游在海中跟随两条大船,但谁也不知幽暗深海会何时钻出何物吞噬它们。
    扭曲教团的不起眼就像他们与浩瀚海洋的刻度差距。
    载着近千名扭曲教徒与三百余名幸存者和学者的两条船显然严重超载,但她们速度变得比以往更快——操控海水的扭曲教团帮她们减轻重量,制造海浪增加速度,海姆格鲁号甚至没有烧锅炉, 只有像是船员操控航行的扭曲教徒,
    这意味他们抵达光明之地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周。
    安德莉亚,船长室散发着微弱荧光。
    尽管位于上层甲板的船长室会让它们暴露,但更高的位置意味着更广视野,更早发现危机。
    陆离,两位异神,奥菲莉亚都在这里, 讨论扭曲身影的成神仪式。
    “……菲罗琳娜成为真正异神前需所有教徒铭刻信仰,以汇聚力量举起神火。”
    “吾已经这么做了。”扭曲身影回答。
    “泛信徒与浅信徒不能算在其中……”沼泽之母轻语:“百名浅信徒亦难抵一名狂信徒, 你信徒数量足够,但它们不足够虔诚……”
    “它们也是光明之地居民。”扭曲身影不想篡改它们的思维。
    这种选择沾染着陆离的风格。
    “这不冲突……狂信徒不会抹除它们原本的意识……你需要祷词,具有力量的祷词,吾会帮你。”
    沼泽之母远称不上古老者,祂的起源只能追溯到数百年前,而且曾分裂自我——但它的底蕴比荒芜之地的神灵和随怪异时代到来的邪神深厚。
    就像初入荒野的年轻人和捕猎为生的猎人。
    也许年轻人装备齐全,食物与水足够横穿荒野,猎枪和补给足够猎杀见到的每只猎物,但猎人能以更小的代价做得更好。
    沼泽之母的信徒依赖祂,信仰祂,忠于祂,这让祂的信徒能比扭曲身影信徒带来更多信仰。
    一个是种在农田里的作物, 而一个只是栽在花盆里。
    信徒的信仰源源不断给予神灵,这是祂们强大的根源。
    无论如何都不该忽略沼泽之母是位异神, 是位存在数百年的异神。
    “吾需要您的帮助……”扭曲身影向沼泽之母诚恳请教。
    “回到光明之地吾会帮你, 菲罗琳娜。”
    祂们话题随后落在陆离身上:“若你想要强大,成为神灵是你最好的选择。”
    陆离沉默,而后沼泽之母叶问:“你该选择与我们相同的道路,为何你一直在逃避?
    “永梦者说什么也不用做。”摇晃的萤石灯没有扰动陆离的平静。
    沼泽之母因此沉寂。
    梦境之主的许多预言已得到验证,而比古老者经历的还要久远,永恒般的梦境存在的他也让他们信任与尊敬。
    扭曲身影这时望向窗外海面,随后是奥菲莉亚与甲板上的教徒们。
    陆离和沼泽之母反应最慢——直到悠远回荡的汽笛响起才被他们发现。
    “是海姆……号在响?”奥菲莉亚眺望远方,除了幽暗什么也看不到。
    谷充
    “不是。”
    海姆格鲁号在安德莉亚后面,汽笛声来自前方。
    而且那艘船上的扭曲教徒船员不需要“汽笛声”交流。
    持续的汽笛声在接近他们,又或是他们在接近汽笛声。
    扭曲身影来到甲板和教徒应对异状,陆离将荧光灯从桌上取走藏进桌底,和留在船长室的沼泽之母奥菲莉亚透过开阔窗户观察渐渐靠近的阴影。
    汽笛声在此时消失,陷入令人不安的幽暗。
    陆离隐约看见和安德莉亚同样庞大的轮廓贴着船舷错过,但安德莉亚没有预警,扭曲身影和其信徒也没做什么。
    他以为自己只是看错或产生低理智值综合征时,
    油灯的微弱光晕忽然在幽暗深处浮现,若隐若现出旁边的桅杆瞭望台,及藏进阴影挥舞双色双旗的阴影。
    悄无声息的交错,陆离视线跟随对面船只上挥舞的双色旗子,渐渐远离,然后油灯光晕如悄然浮现般戛然消失。
    不久后扭曲身影回来,告诉陆离他们那是一艘船。
    地表沦陷的今天,还有一艘人类的船只在海面航行?
    陆离走出船长室, 站在阴冷海风吹拂的上层甲板眺望身后,但那艘船早已随尾迹融入幽暗深处。
    “吾可让信徒登船调查。”扭曲身影说。
    陆离摇头拒绝:“你能标记它吗。”
    晦涩气息一闪而逝,扭曲身影回答:“已经做好了。”
    陆离轻轻颔首,继续注视海洋深处,直到脸庞在海风下产生刀割般的疼痛才回到船长室,从书桌抽屉翻出笔记本和填满墨水的钢笔。
    船长室奥菲莉亚她们稍感奇怪中,陆离在笔记本上涂抹出十几面旗帜。两面旗为一组,用箭头代表上抬与下挥。然后打开眼珠木盒召唤商人安东尼。
    “交给马特乌斯,让他找懂旗语的人翻译。”
    “你怀疑挥舞棋子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吗……”
    “这是旗语,航海船只传讯的方式。”陆离回答奥菲莉亚。
    马特乌斯消息传回的很快,可惜是坏消息。他找来的海军旗手翻译不出来陆离绘画的旗语。
    “可以翻译大概。”
    “也不行。”
    马特乌斯转达旗手的话:“旗语是一种连贯且复杂的肢体语言,尽管存在相当简单的旗语,每次挥舞对应一种含义,但陆离遭遇的显然不是这种。”
    想要翻译就必须让旗手亲眼看到旗语。
    “除此以外您还发现了什么?”
    马特乌斯同样在意那艘航行在幽暗深海,向陆离发送旗语的船只。
    陆离只能形容有限信息:比如桅杆瞭望台高度,船只大致长度。
    “还有个办法,让旗手到光明之地,您将看到的旗语重复给他。”
    得等安德莉亚下次航行,好在陆离也并不急切。
    未知船只是他们返航遭遇的唯一怪异,其余危险皆被提前避开。
    六天后,两条船的潮湿甲板暴露在海湾的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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