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阿海 二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男人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水晶球,本该晶莹剔透的球体竟然乌黑一片,像是染满了墨汁。
那亚突然有种会被那墨色吞噬的危机感,赶紧后退,可是阿海挡住了她的去路。
山水之间,一盏茶的时间就是他们和索奥等人的距离,可是时间过得太慢了,那亚和阿海陷入苦战,那亚体内的海洋灵力被墨色包裹侵蚀,外面又有阿海的不断攻击。
对面的男人已经放弃了对武校新生的攻击,他选择了面前这两个已经可以对幻术师构成威胁的菲林国武者,准确说是灵武者。
体内的力量不断消耗,令男人惊讶的是这个看似年幼的少女竟然还没被自己的灵力吞噬,她在挣扎,即使最微弱的力量。
海洋灵力者,这是传说中最古老的灵力起源之一,他们拥有最纯净的心智与灵力,在灵力初期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并不惊人,一旦成就突破灵力瓶颈后,他们将会拥有一种质的飞跃。让人有种如遇深邃海洋,看似平静无波,实则随时可能波涛翻滚淹没一切。
这个少年与少女均属同源,究竟是哪儿出来的两个小怪物,竟然……
阿海在自己的困顿中不得解脱,他无法释怀的是自己对那亚的恨意,究竟是对是错?
就在刚才那段时间里,感觉到自己的心充满悲伤,眼前的人事物都怀揣着恶意向自己攻击,可是现在他体内的灵力出现了反抗。
或者应该说是那亚体内的海洋灵力对阿海的灵力有种牵引作用,她是自己的主人!
他仿佛开始明白爷爷所说的主人是什么意思:她就像是一道光,在黑暗中指引着自己前进的方向,让他不至于迷失。
心中悔意渐生,不明所以的男人还以为是阿海有什么护体异宝能够保护心智,就在这一刻整个峡谷亮起了一道蓝光呈波纹状荡漾开来,一圈圈在空气中渐行渐远,令远隔数十米以外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提神醒脑的清凉。
“我竟然被一个外行打败?”幻术师不死心,再次催动他体内仅存的灵力,乘着那亚和阿海对他们所拥有的力量感到困惑时,迅速逃离。
“不能走!”
那亚记得,如果不能让他解除对武老的幻术,他将维持这种活死人的状态一直到半个月后,因为长期非正常的新陈代谢和营养吸收致死。
幻术师将手中的水晶球往地上一砸,竟然砸出一地墨汁,墨汁迅速蔓延,地上的植物开始疯狂生长,原本寸许的嫩草竟然变成了参天大树,拦住了视线也挡住了他们继续追踪的步伐。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那亚身旁一闪而过。
何洛快步追上,她一直按照计划在旁边等待机会,以她的速度一定能追上那个幻术师。因为灵力使用过度的那亚和阿海并没有立即跟上,紧跟着那道白色身影的是欧阳北。
“对不起。”打破沉默的是那亚,她突如其来的道歉让阿海目瞪口呆。
刚才陷入幻术阵后的情况他都记得,明明是自己的心境不稳才给那亚带来危险,但是她却先道歉了。
“我……只是不能释怀拉丽塔的离世。”阿海记得拉丽塔当时看着自己的模样,就像是心甘情愿赴死一样。
他更愿意相信她并不是出卖他们的人,而真正的幕后黑手控制了她和她的父亲,以至于她被迫与他们对战。
“我能理解。”那亚并没有急于解释,拉丽塔当时的设计可能是一个长时间的计划,就是说在较长一段时间里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惭愧,却在最后一刻死在阿海的怀里。
疑点重重。
但是现在已经死无对证了,无论她如何解释,阿海都不会相信她。
一种无力感让她在心里叹息,可是阿海的族人为了她做了太多。
“也许我并不是你的主人。”那亚不想再背负这种罪恶感继续下去。
阿海看着她,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他一时间已经没有理智去判断爷爷所说的话,以及刚才两人产生的联动。
只是被重要的人背叛的痛苦让一个十二岁的少年难以承受。
看着阿海离开的背影,以及他在地上画下的“界线”。
从此以后,我们再无关联。
那亚只是忍住眼泪,一路走来,她并没有要求什么,可是身边的人却一个一个地离开,她真的做错了么?
又或者……
“在人世间,本就是一场又一场的相聚与分离,你不用太介意,分开是为了下一次的相聚。”母亲玛雅的话语像是最深的祝福,总在她难过彷徨的时候给予力量。
渐渐地那亚能听到周围的水流声,索奥已经回来了。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给那亚一个大大的拥抱。多年的相处,他知道现在的那亚很脆弱,就像小时候被冬菇欺负,被同伴抛弃时的样子。
“索奥,我想回家看看母亲。”那亚的声音略显沙哑,眼圈红了,却没有泪水。
“好,他们的事情都办妥了,我们回去吧。”索奥像是在宠一个孩子一样,劝慰着此刻的那亚,他并不希望其他人看到现在的她,软弱地让人想要保护。
可是他们却没发现刚刚那个砸在地上的水晶球因为主人的死亡,恢复了原样,映着他们的身影,传递信息于千里之外。
看着那一对紧紧相拥的小情侣,他只是撩起柔顺及腰的长发,想起当年那个可爱的女娃,总喜欢摸着自己的头发,一脸羡慕地说:“哥哥,你的头发好美,好美。”
“傻丫头,你长大了也会有这么美的长发。”揉弄着女娃那淡蓝色的短发,那柔软的手感有种猫咪绒毛的感觉。
可是当女娃长大后,就不再喜欢哥哥的长发了,再见她,她已经有了倾心对象,也不再羡慕自己的长发。
长发及腰待尔归,汝可知?速回。
心中千百遍的思念,最后却换来一缕轻魂,供奉于佛堂之上,他只是希望有一天能与她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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