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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电视剧里是怎么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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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

    突然而来的剧痛,让李师弟从昏厥中醒过来,他双眼猛地睁开,眼珠突然鼓得老大,张口想要痛呼,嘴里却被布堵住,怎么也叫不出声来。

    尚自沉浸在剧痛中,李师弟还未来得及去看清楚面前之人是谁,忽然寒光一闪。

    嗤!

    左手手腕被长剑钉在地上。

    李师弟又发出一声痛哼,这时终于看清楚了对方是谁,他眼里透出不可思议之色。

    是那个废材!

    看着平日里那个不起眼的废材,眼神冷冽,丝毫没有情绪波动,李师弟心头忽然变得冰冷一片。

    许是感受到了恐惧,又或者痛楚在折磨着他的神经,李师弟脖子上青筋鼓起,不由自主地,将身子在草地上不停地蹭着,似乎这样就能舒缓一些似的。

    廉尺面无表情,扯过他的右手,一手托住肘部,一手抓住手臂,就像在市场买猪肉一样,掂量了两下。

    下一刻,他猛地发力,往关节反向处一折。

    咔!

    李师弟鼻翼忽然扩张得老大,目眦欲裂,显然是痛到了极点,他嘴里闷哼一声,声音有些含糊,似乎是用力过猛,咬到了舌头,嘴边的布条上开始慢慢渗出鲜血。

    他再次昏厥了过去……

    廉尺没有停歇,方才藏身在树上看到三人分开时,早已把方位记在了心里,他略一思索,又向着西面而去。

    记忆中的后山,从小就是少年的乐园,早已熟得不能再熟,而对于廉尺来说,即便不熟,也不是什么问题。

    他的脑中有无数种隐蔽身形的方法。

    潜行一会,前面有个身影赫然映入眼帘,好像是姓郑的,同样长剑在手,眼神也很灵活,四处搜寻,也没放过树上的死角。

    廉尺想了想,在草地上捡了块石子儿,从侧面绕了过去,在斜后方悄悄跟进。

    “这废物到底躲哪去了?”

    郑师弟一路走来脚步不停,却始终没有发现对方身影,不由有些心慌,就怕丹药被别人抢先夺了去。

    咔擦!

    树枝断裂的轻微声响从左前方传来,郑师弟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住了,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看。

    转头却发现没有人影,紧接着,又是一声轻响,从右方传来。

    他立即转头,正好看见一颗石子儿在树干了弹了一下,跌进草丛,他有点发愣,刚想过去看看,忽然身后风声传来。

    郑师弟再次转头,余光忽然扫到一条身影在身后闪过,他大惊之下,急忙转身出剑——他犯了个习惯性错误,此时应该往前跑或是往一边闪才对,转身的话,毕竟会慢上许多……

    于是,毫无意外的,一根布条勒住了他的脖子。

    身子还没转过来,脖子便被套住,陡然间的巨大窒息,让郑师弟连闷哼都发不出来,脸部涨得铁青,鼻翼里只来得及出了一口浊气,然后开始缺氧,休克,昏迷……

    噗!

    长剑掉在草丛里的声音。

    廉尺并没有下死手,他只是估摸着郑师弟失去了战斗力,便松开了布条,任其身子软绵绵滑落在地。

    接着如法炮制,从郑师弟的衣衫上撕下一块布,塞进对方的嘴里,又撕下一截,绑好,固定。

    然后,廉尺捡起了长剑……

    “唔——”

    压抑而沉闷的痛哼声……

    夕阳下,风吹,草动,虫鸣,闷哼,各种声响组成的交响曲……

    片刻后,廉尺拍拍手离开,丝毫不担心已经清醒过来的郑师弟会出声叫人——他的嘴里塞着布团,还绑着布条,两只手都被废了,虽然不是完全不能使用,但短时间内,是没有能力自行取出嘴里的布团的,

    同样是废了对方两只手一条腿,他觉得自己很公道。

    没办法,蜀山不能杀人么。

    留一条腿,是让对方自己单脚跳回山门去的。

    那么现在,就只剩下那个最厉害的王师弟了,仑泉境中期,比自己高一个小境界,有点小棘手,那么……

    是继续偷袭,还是继续偷袭呢……

    王师弟一直往东边搜去,他心思活泛,知道那个废材就住在后山东面的小屋,因此径直往这边走去。

    他心说天助我也,只有自己知道那个废物的住处,直往他屋里寻去便是了,就算他爹在场,左右不过是个打杂的,威逼一番也不是不行,还能翻出什么浪来不成。

    他一边走,一边想着自己得到元灵丹后的种种好处,不禁笑出声来。

    如此走了一会,忽然察觉有些不对,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一样,他猛然间转过身来,顿时大惊失色。

    他赫然发现,那个废材,竟一直不紧不慢的,站在自己身后一丈处,也不知跟了多久了。

    若是平时他是全然不怕的,不过在这后山中,那个废物竟然敢一直跟着自己,难道还想和自己动手?

    而且看他表情平静,竟和平日里那个废物完全不一样。

    他心里一凉……

    王师弟立刻拔出长剑指着对方,但动作明显有些慌乱。

    “你……你想偷袭!”

    廉尺沉默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见他神情冰冷,王师弟更觉诡异,竟有点心慌意乱,好半天,才平复了下来。

    王师弟强作镇静,大声呵斥道:“交出丹药来,我放你离去!”

    廉尺笑了一下,是很诡异的笑,除了嘴角微微上扬,能看出来确实是在笑,其余的五官单独看上去,都是没有任何表情的。

    王师弟见状,更是心中发凉,大叫一声,挥舞着长剑便冲了过来。

    廉尺冷眼相对,在王师弟长剑挥舞间,疾闪,猛退,躲避,慢慢地寻找对方的破绽。以他绝对冷静的视角来看,那个王师弟的攻击是全无章法可言的,显然是全然乱了阵脚。

    长剑灌注真气,威势倒也不凡,若是挨上一下自然是不好消受的,但如果长剑无法及身,那也没什么威胁。

    廉尺的神经反应速度太快,王师弟的动作像是放慢了一般,经常是一剑刺来,都快刺到人了,廉尺才迅疾无比地闪开,白驹过隙的无数个瞬间,他起码有七次机会可以杀了对方,都没有动手。

    他要看看这方世界的修行者到底是什么程度,虽然一斑不足以窥全豹,但也能得到一些印证。

    如此交手片刻,廉尺觉得已经没有拖延时间的必要了,看准时机,身形猛地往左一闪,顺势一拧腰,整条脊柱如同蜿蜒起伏的山脉一般拱动,发出了如同竹节空响之声,力从腰部而出,传至肩部,紧接着,小臂如钢鞭一般弹甩而出。

    啪啪啪啪啪!

    就像是闪电当空的噼啪爆响,又像是有人在拍掌,但那频率未免也太快了点,一瞬间,太极鞭手弹抖发劲,狠狠击打在王师弟的腰眼上的同一位置,就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在运行,动作简单而机械,却精确到了极点。

    王师弟顿时痛得弯腰,强忍着疼痛,手腕一翻,剑出如电,对着廉尺的胸前戳去。

    廉尺身体微侧,不退反进,一个跨步上前,左手斜斜往上一架,拼着手臂被划了一剑,骤然间伸出右脚一勾。

    王师弟顿时摔倒在地。

    下一秒,廉尺已飞快欺近身前,重重一脚,踩在他拿剑的手上,狠狠一碾。

    “啊——”

    王师弟痛叫一声,松开了手。

    一脚把剑踢开,廉尺又运足真元,一脚踹在对方的大腿根上。

    咔!

    “啊——”

    惨叫声。

    “我要杀了你!”

    回应是一声——咔!

    惨叫。

    “你会死得很惨!”

    咔!

    “啊——”

    “我发誓,我会把你的手和脚,一条一条地打断!”

    廉尺没想到对方如此没有创意,根本和电视里的反派角色没什么两样,他想了想,学着电视里游戏风尘的浪子那样,耸了耸肩。

    如你所愿。

    在王师弟的痛叫声中,哭喊声中,求饶声中,廉尺不紧不慢地把他两只手一一打断,整个过程很黄很暴力——黄是因为……王师弟,失(和谐)禁了。

    完事后廉尺并未离开,又搜遍他的全身,找到一颗丹药,印象中这玩意儿是叫伐筋丹?

    加上之前从那两人身上抢来的洗髓丹,他现在一共有四颗丹药。

    整个过程,王师弟并未昏厥,只是嘴里喃喃诅咒个不休,他也没在意,就当听单口相声了,反正前世的他也挺喜欢听这个的。

    “我要杀了你!”

    “我发誓我一定会杀了你!”

    “废物!你竟然敢对我动手!”

    “我要杀了你,还有你那个打杂的爹!”

    王师弟骂到此处,忽然感觉对方的动作停住了,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举动,那个……废物,只是转过头,面无表情地,冷冷地盯着自己的眼睛看。

    先前还在咒骂,但接触到对方的目光后,王师弟忽然安静下来。

    在这一瞬间,他很清楚地明白了对方眼神所代表的含义。

    你确定?

    “我……我……”

    他开始结结巴巴,严重怀疑,自己若是再说一句狠话,对方扭断的说不定不会再是自己的手了,而是脖子。

    廉尺刚才的举动其实也没什么深意,他只是想起前世看到的那些亦正亦邪的电视角色,眼神似乎很有魅力,他就照葫芦画瓢学了一下,结果……

    他摇了摇头,很是不屑的样子,然后从对方的衣衫上撕下布条,开始给自己受伤的手臂包扎。

    廉尺的动作不快也不慢,却富有节奏,不徐不疾,毫无停顿,就像是一个熟练工种在操作什么机器一样。

    手臂伤口没有见骨,但小指深的伤口也足以让人痛哼出声,他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他的眼神,好像只是在说:“有些麻烦啊”。

    在王师弟恐惧到了极点的目光中,他甚至吹起了口哨。

    作为一个哑巴,那口哨声自然是断断续续甚至几乎听不出来的,就像是一个人在喘粗气的声音,但他却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做完这一切后,廉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拍了拍王师弟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

    他觉得自己做得很好,表现得很自然。

    大抵是因为他不知道跟人相处该用哪种方式,于是自然而然地,将曾经看过的无数作品中他认为很有趣的形象,展现出来。

    但整个过程中,他的内心却一直保持冷静,毫无半点起伏和波澜。

    他没有再做任何举动,那个王师弟却已吓得魂不附体,心惊胆战地看着他的背影,牙齿咯咯作响。

    那眼神,好像是在看一个魔鬼。

    ……

    廉尺回到小屋,看到“那人”并不在,也不在意。

    进门换了身衣衫,又走出门外,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开始盯着屋内墙上那张美女舞剑图发呆。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猜测,这个画上的女子到底是何人,想来想去,也觉得该是这幅身体从前那个主人的母亲。

    因为电视里通常都是这么演的。

    不过那个女子如此漂亮,一看就很不凡,怎么会跟一个……普通人在一起?他想不通。

    “又在发呆?从醒过来一直就是这样子,你到底怎么了?”

    一道嘶哑而苍老的男声,在身后突兀响起,似乎是怕吓到这幅身体的主人,那个声音努力让自己显得温和,因此听着有些生硬。

    廉尺仿佛没有听到似的,毫无反应。

    脑海中的记忆,却飞速流转到关于身后这个人的部分,然后各种场面各种画面铺天盖地涌来,将他淹没。

    在回忆的纵横沟壑里,那些年月尘埃覆盖的温情,和融进血液里的深刻依赖,还有这幅身体的主人在孤独的旷野里发出的无声嘶吼,以及默默站在背后的那个人散发出的无助和哀伤……

    亲情吗?

    其实是无谓的拖累啊……

    “你……到底怎么了?”

    见他没回应,身后那人有点小心翼翼地再次问道。

    这一声问候,仿佛打翻了半个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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