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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五章. 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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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昊神秘一笑,微微摇头。
    完了,这孩子受刺激太深,废了!今后要不得了。
    痞痞的笑容看在老卫头儿和戴胄眼中,第一个反应就是李昊突然间变的神经兮兮。
    戴胄全身绷紧,做了一个随时准备扑出去抓人的动作,试探着问道:“李候,你这是……”
    “卫叔。”李昊没有注意到戴胄的变化,只把注意力放在卫鸿达身上:“为将者,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通人和……。”
    老卫头儿支楞着耳朵听了半天,硬是没听懂李昊云山雾罩说的是啥,脸越来越黑的同时,忍不住道:“小子,你到底想说啥。”
    李昊卖弄了半天,见面前二人非但没啥反应,不由有些泄气,脑袋一耷拉:“我的意思是,半月之后关中将有一场大雨。”
    卫老头儿怔了怔,气的哭笑不得道:“扯蛋。”
    这会儿他是看出来了,李昊这小子并不如传说中那么神奇,这小子只是被李靖给惯坏了,脑子有些不好使罢了。
    戴胄眼中担忧之色更浓,深深看了李昊一眼:“李候,本官知道你心中愤懑,不过粮食的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千万不能糟践自己啊。”
    啥意思,这两人到底啥意思。
    李昊反应了一会儿才注意到对面二人眼中的怜悯之色,不禁让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咬着后槽牙道:“你俩不信?”
    “信,不过这半月之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依我看不如先派人去长安通知刑部,让刑部派人去宋州调查此事,或许能调查出一些眉目,找回一些粮食。”戴胄罗里吧嗦说了半天,依旧是不相信李昊的样子。
    没招,李昊只能发出一声幽幽长叹:“唉,为什么天才总是如此寂寞。”
    前路漫漫,陈仓与岐山之间虽然隔着不远,但马车再怎么也要走上两日,一行人便是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开始了他们的探究之旅。
    另一边的宋州府的孟诸泽,一片波光粼粼的湖光山色中,数十艘大船停靠在岸边的简易码头边,乌泱泱的人群像是过年一样,孩子跳老人笑。
    大姑娘小媳妇或是拿着口袋,或是拿着盛东西的家什聚在一起兴致勃勃的聊的起劲。
    数十艘大船上面,站着数百条汉子,赤着上身手拿鱼叉或者标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但是,这些人却无一例外的全都面显菜色,就是葱心绿的那种色。
    唯一打扮还算能够入眼的彭老七站在最大一艘船的船头上,望着四周喧闹一片,脸上时不时浮现出担忧的表情。
    彭老七的身边站着一位青衫中年人,手持羽扇,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彭当家,看不出来,你在这些流民当中,声望竟然如此之高,倒是叫卢某好生佩服。”
    回过神,彭老七苦笑一声:“卢先生过誉了,在下一介落魄书生,当不得先生如此夸赞。
    流民,流外之民,换句话说就是黑户的意思。
    若是遇到贤明的君主或是负责一些的地方官,或许还有重新回归正常生活的可能,但若是遇到脾气暴躁一点的君主或是吹毛求屁的地方官,便只能自求多福,运气好些的一辈子东躲西藏,运气差点被官军抓住少不得落个盗匪的名声。
    古代不比现代,没有什么人权之说,说是人命如草芥,其实很多时候连草芥都不如。
    宋州府的孟诸泽是一处很大的湖泊,因为地处偏僻,湖泊周围又大部分都是沼泽,所以很少有官军会经过这里,故而自从前隋大业年间,这里便成了整个宋州流民的聚居地,此后又经过十余年发展,流民人数更是直逼两万大关。
    正所谓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这人一多自然也就乱,乱的时间长了,便会出现一些有识之士带领众人。
    彭老七便是这样的有识之士,两万多流民之中,他控制的人最多,老老少少加在一起大概有五千之数,隐隐成了所有流民中势力最大的一支。
    平时啸聚孟诸泽北岸,偶尔会组织流民中的青壮出去找点生意,劫个富济个贫啥的,时间一长,自然也就引起了某些有心人的注意。
    这不,前些日子一位自称姓卢的中年人找到了他,说是送他一场泼天的富贵。
    彭老七原本并不想答应,但考虑到流民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最终不得不应承了对方的要求,带上所有青壮一起,按照对方的要求,干了一票大买卖。
    不过彭老七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这次劫的竟然是岐州府的救命粮。
    那可是十万石粮食啊,出钱买粮的人是荥阳郑氏,粮食的所有人是卫国公世子。
    彭老七被吓坏了,他不是不知深浅的人,虽然目前是流民的身份,可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李昊是什么人。当然,就算他不知道李昊是什么人,仅仅一个荥阳郑氏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所以,尽管最后抢来的粮食有一半被分给了他,彭老七也依旧没有办法高兴起来。
    “怎么,彭当家后悔了?”卢姓中年人听出彭老七语气中的苦涩之意,眼中露出些许不屑:“若是这样,卢某大可自行离去,之前的事情彭当家也可以当成没有发生过。”
    彭老七连忙出声解释,姿态摆的极低:“卢先生不要误会,在下没有这个意思。”
    开玩笑,什么叫当成没有发生过,出了这么大的事,估计早就惊动了朝庭,若是没人在前面顶雷,别说他手下这区区五千流民,就算再翻两翻,面对数十,上百万的府军,那也翻不起多大浪花来。
    “嗯!”卢承福很满意彭老七的态度,用鼻子‘嗯’了一声,指了指身后的那些大船道:“这些粮食等下卸船之后你可以拿出一成来分,余下的都给我找个地方存好,他日我有大用。”
    彭老七眼底闪过一丝怒色,脸上却没有表示出来,“是,一定按先生的要求办好,只是……。”
    “怎么?有困难?”卢承福的声音猛的一沉,面露不悦之色。
    来此之前,卢承福不过是卢家支脉一个不怎么得势的管事,平时也就是跑跑腿,收个帐什么的,如果不是仗着身为宋州土著,今日这种事情根本轮不到他来接洽。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与流民接触也是有风险的,刚开始接到任务的时候卢承福那是如丧考妣,只觉得人生再无生趣可言。
    但经过接触之后,他发现这些流民对所谓的世家简直崇拜到了骨子里,就算他这个不入流的管事,也能仗着卢家的声势在流民中狐假虎威。
    这不由助长了卢承福找到了许多以前没有找到过的优越感,除了在开始的一两天有些谨小慎微,到后来完全就是一副颐气指使的样子,完全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就连这群人的头领彭老七也是一样。
    彭老七心中暗骂一声小人,反手指了指身后的大船道:“那个,卢先生,您看咱们这次抓来的人……要如何处理?”
    “先关着吧,你要是觉得浪费粮食,杀了或是拿去填河也无所谓。”卢承福此时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在船上晃了整整一天,之前搬运粮食又折腾了整整一夜,人困马乏哪有心思搭理什么人质不人质。
    日,老子应该先拿你填河才是。
    彭老七再次碰了个钉子,低垂着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机,望着卢承福下船而去的背影道:“是,小人明白了。”
    “当家的,这种人跟他客气什么,反正粮食也到手了,不如……。”待彭老七直起腰,身后传来手下人阴森森的声音。
    “不着急,此人还有大用。”彭老七摆摆手,转身对身后几个义愤填膺的手下平静说道:“这些粮食先不要分了,找地方存起来。另外,派人看着点那姓卢的,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离开,明白么?”
    “为,为什么?”望着那几十船战利品,手下不解的问道。
    这些粮食可是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抢回来的,不分当初又何必出去抢。
    彭老七给了手下一个脑瓜崩:“蠢货,这要是一般人的粮食,咱们分了也就分了。可之前你没听说这些粮食是属于谁的么……。”
    “好像是一个叫卫公世子的人。”手下揉着额头退到一边,委屈道。
    “放屁,没见识的东西,卫公世子只是一种称谓,不是人名。”彭老七骂了一句,恶声恶气解释道:“不怕跟你们说,卫公指的是卫国公李靖,李靖知道是谁么?大破突厥的军神,兵部尚书。咱们劫了他儿子的粮食,你觉得他会善罢干休?”
    “啥?军,军神的粮食?”手下自动忽略了李昊的存在,反正在他看来,儿子的东西就是老子的,抢了李靖儿子的东西跟抢了李靖的东西没啥区别。
    彭老七面色阴沉的点点头:“我也是事后才从那些俘虏口中知道的消息,否则打死我之前也不会劫这批粮。”
    另一个手下吓的冷汗都出来了,紧张道:“那怎么办?大当家的,那,那个什么李靖不会调动大军来围剿我们吧?”
    “我怎么知道。”彭老七不耐烦的摆摆手,想了想对一个脸上疤痕累累的壮汉说道:“那个……老三啊,现在有个任务给你,很危险,不知道你敢不敢接。”
    疤面男一挺胸:“有什么不敢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好,既然这样,你也别休息了,用最快的速度赶去岐州,务必找到卫公世子,把这边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告诉他。同时你告诉他,这次劫粮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那些抓来的人我们会妥善安置,粮食也不会动一颗,若是有需要还可以原物奉还。”
    “好!”疤面汉子应了一声,顺着跳板直接下了船,带上两个心腹,连盘缠都没要,直接就走。
    望着风风火火的手下兄弟,彭老七不得不高声叮嘱:“路上小心,莫要惹事。”
    远远的,疤面汉子的声音传了回来:“晓得了,大当家放心吧。”
    其余几个手下见彭老七一直看着疤面壮汉离去的方向出神,不得不小心提醒他:“大当家,孩儿们的家小还在看着呢,这粮……”
    “粮食说什么也不能分,这关系到我们的生死,你们几个下去安抚兄弟们,让他们再去安抚家小。”彭老七摇摇头:“之前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现在看来,这定是卢家的一个阴谋。”
    “哎,那,那好吧。”几个手下禁管心中有些不满,却也没人违背彭老七的意思,应了一声各自转身下去安排了,独留彭老七一人在船头发呆。
    因为信息不全,彭老七并不能理解为什么世家之间也会起龌蹉,粮食是荥阳郑氏负责运送的,而出主意打劫的却是范阳卢氏。
    五姓七望不是同气连枝怎么?怎么会自己斗起来呢。
    而且这次自己劫的可是长安第一祸害的救命粮,此人能够善罢干休么?
    湖面上吹来的夏风带着丝丝凉意,却怎么也吹不走彭老七心中的烦躁,来回在船上走了几圈,最终决定还是去找那姓卢的问问清楚。
    毕竟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不是,稀里糊涂夹在中间被人搞死实在太冤枉了。
    湖岸上不远的一座宅院当中,卢承福让人给自己泡了一壶茶,美美的吸溜了一口,惬意的坐到树阴下,伸长略有些酸麻的大腿。
    看来不服老真的是不行了,以前年轻的时候,几天几夜不睡觉跟玩儿似的,可现在倒好,只是坐船跟着跑了三天两夜就累的要死要活。
    吐出一口浊气,卢承福叹道:“唉,做完这一票,老子也有钱了,上下打点一下,希望能有个好位置吧。”
    想到不远处数十艘大船上装的那些粮食,卢承福心头不禁有些火热,那可是粮食啊,等几头过了,自己只要把这些食粮弄到洛阳一卖,转手就是一大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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