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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迟到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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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作一向不是周瑾的长处。
    如果他擅长的话,也许现在已经成神了,自然也不会和刘思思产生什么交集。
    用了好半天的时间,周瑾搜肠刮肚,写下了几个小字:“陆姐如晤”。
    正要接着搜肠刮肚,就见一个小黑影悄悄从背后压了过来,周瑾一回头,正好撞上刘思思惊慌的眼神。
    “你干什么?”
    “没,没干什么,”刘思思闪过眼神,轻哼一声,又蹦回床上,将脸埋在枕头里,“谁稀得看啊。”
    周瑾没管她,打算继续写,忽然觉得不对,“哎,刘思思?”
    “嗯?”
    “你怎么会有信封的?”
    刘思思同学看起来也不是那种,会搞鱼传尺素的文艺范啊。
    居然在这个闹腾的晚上,还就拿出了一份空白的书信。
    而且写信这个主意,好像也就是她提的。
    “嗯,是酒店服务员给我的,他们问我要不要,我就拿了一个,对,就是这样。”
    刘思思趴在枕头上,两只脚丫子轮流拍打着被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酒店会给信封?”
    “对啊,就是酒店给的。”
    周瑾抿了抿,闭着眼睛都知道有问题,但也没再多问,转过去接续写信。
    一个姑娘肯花这么多心机来骗他,如果不是什么坏事,那还是不要拆穿的好。
    “哼哼哼,”刘思思趴在枕头里,见蒙混过关,嘴角就得意地勾起,好似一只偷到小鱼干的猫咪。
    她和周瑾不同,周瑾拍电影的时候,演技hin好,可回到生活中,就懒得再演了,否则也太累了一些。
    而她呢,自从领悟了“学以致用”四个字,不说无往而不利,但把周瑾吃得死死的,还是能做到的。
    俗话说,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两个人大晚上不睡觉,玩起了互诉衷肠,虽然难免有夸张、做作或者演的成分,但真情实感全藏在背后。
    那些平时说不出口,或者没机会说的话,全都借此倒了出来。
    两颗心,无形中又贴近了不少。
    “小周,阿瑾,英俊,宝宝?”安静了一小会儿,刘思思开始瞎喊。
    周瑾被这一连串的外号吓得浑身一颤,“又怎么了?”
    “锦衣卫那三成的份子,记得转给我啊,”刘思思道,“陆姐都同意了的。”
    “哦,”周瑾说。
    笔尖顿了顿,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心里却莫名一紧。
    四年来,周瑾从没去要过锦衣卫的收益,哪怕他再缺钱。
    于他而言,那里就像是一份剪不断理还乱的挂念,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得不说,刘思思这个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丫头,以一种无赖的姿态,又一次戳中了他的软肋。
    那么陆姐呢?
    将这段过往完全地说给刘思思听,是因为她也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吗?
    也好。
    周瑾轻叹口气,就听刘思思忽然叫了起来,“你写好了没有啊?”
    “快了快了,”周瑾烦躁道。
    “我让你把锦衣卫的事情写在信里,你写了吗?”
    “写了写了,别催。”
    “锦,衣,卫,的,股,份,转,给,刘,思,思,”刘思思掰着指头数,“一共十一个字,你笔尖没动那么多下啊?”
    “哎呀,文言文,简练,说了你又不懂……”
    周瑾烦得不行,刚升起的那点小情绪,彻底被刘思思磨得一干二净。
    匆匆写下“弟周瑾字”用作结尾,然后将信纸塞进了信封里,用胶水封了口。
    然后问题就来了。
    “思思,你有邮票吗?现在寄信是不是还得用邮票啊?”
    刘思思道:“哎哟真笨,你让酒店里服务员给你送去不就行了。”
    “有道理,”周瑾赞同地点点头。
    这样连回信都不用了。
    但想想还是不大放心,周瑾又回过身,在封口处画了个五角星。
    他现在怀疑这酒店里的服务员是不是都被收买了。
    “切,”刘思思特不屑。
    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真要偷看了,周瑾说不定真会揍她。
    “睡觉睡觉,”可算是搞定了一切,周瑾松了口气,三步并作两步走,跳到床上,拉过被子就准备睡觉。
    他现在就跟感冒似的,脑子里还昏昏的呢。
    麻蛋,我一个酒醉人员,干嘛要操这么多的心。
    刘思思咬着嘴唇,看着周瑾那宽厚的后背,一下子就觉得被冷落了。
    明明是你自己不要脸,还搞得我欺负你一样。
    她黏过去,小脑袋开始蹭啊蹭,周瑾闹心得不行,就跟养了只猫似的。
    他翻过身来,用力地抱住刘思思,不让她再乱动,低声吼道:“快睡觉。”
    “哦,”刘思思乖巧地答应一声,终于闭上了眼睛。
    在这个漫长的夜晚,两人相拥而眠。
    ……
    第二天,剧组解散。
    星爷带着片子南下香江,周瑾和刘思思则北上帝都。
    七月的天,如刘思思的脸,说变就变。
    上午还是晴空万里,下午忽然刮起风,然后就噼里啪啦地下起了大雨。
    锦衣卫里,刚刚送走了最后一位中午的客人,打扫干净屋子,一群工作人员围在一起,看着大雨开始闲聊。
    陆姐独自坐在柜台里,没有查账,而是对着一封送来的书信愣神了好久。
    “陆姐如晤:
    一别许久,陆姐平安否?
    初来横店,多蒙照拂,铭感五内,不敢或忘。弟今在外,一切都好,无需挂念。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赤日炎炎,万请珍重。从今后,且饮些茶,少饮些酒。莫因一朝风月,昧却万古长空。
    ……
    言不尽意,再祈珍重。
    弟周瑾字。”
    陆姐其实并不认识周瑾的笔迹,但看到这封半文不白、毫无文采的书信,就知道肯定是他写的。
    那家伙肚子里没什么墨水,还偏偏喜欢装文化人。
    “莫因一朝风月,昧却万古长空,”陆姐不断地念叨着这句话,眼睛里开始泛起泪花。
    是我自己昧却了这万古长空吗?
    四年来,周瑾越走越远,就连二东子都在横店这汪浅水里,肆意折腾,而她,却好像一直留在了原地。
    “老板娘怎么了?”
    “不知道啊,现在还有人写信?”
    “就是,我都用微信了,哎,这雨怎么停了?”
    员工们窃窃私语。
    陆姐淡定地收起了信纸,塞回信封里,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有些时候,有些人有些事,忽然就释怀了。
    她试着走到门外,只见乌云早已散去,一点阳光从白云后照射出来,天气正好。
    她等这份信,已经等了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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