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周康在那里一条条一项项的跟自己分析着，白青的脸上逐渐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之前的自己，真的是有些太过于想当然了。
    一个产品从发明到上市，所经历的那些，并不像自己这样的外行人所想的那般简单。
    虽然他是一个重生者，但前世也终究就是个乐器行的小老板，没什么见识的屁民，对于很多事情的了解，也只是流于表面。
    就像是周康所说的，在国内，对于版权的保护工作，从来做的都不是那么尽如人意。
    哪怕是在白青穿越前，政府已经加大力度来对专利和版权保护问题进行改善，确实是有了很大的进步，然而各种盗版仍然很是猖獗。
    一来华夏的发展，当年就是靠着“抄”起步，二来因为经济发展的问题，华夏人都已经习惯了免费的东西，对于知识产权的重视程度还没有深入到骨子当中。
    单单就以玩具而言，在市场上走一走，多少热门动画的玩具，根本就没有获得过版权方的授权就生产开卖，哪怕是相关部门一再打击，然而维权的成本实在是太高，到最后大多数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国情如此，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改变过来的。
    就像是周康所说的，这个指尖陀螺根本就没有什么技术含量，若非是看在方蕴的面子上的话，他也许早就踢开白青自己去做了。
    毕竟不管有没有白青，对于这款玩具来说，都没什么影响。
    更何况，等将来指尖陀螺生产开售，万一真的火爆之后，他所要面对的，就是层出不穷的各种仿冒者，在这种情况下，白青还想要股份或者是分成，简直就像是在异想天开。
    没有资本家是傻子，他们做的，也从来都不是慈善事业。
    白青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虽然他心中带着很多的失落，但是至少，看周康的意思，他还是能够从中获取到收益的，至于收益多少，就看他们怎么谈了。
    好歹还能够得到一些，虽然不至于由此发财，却也不枉他费尽心思的将其做出来。
    “那你打算出多少？”下定决心之后，白青也是当机立断，不再去纠结那些失落，而是重新振作起精神，对着周康开口问道。
    周康再次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白青。
    刚刚白青眼睛里的失落，他可是全看到了，一般来说，寻常人遭受这样的打击，心情肯定会低落一段时间，甚至一蹶不振也说不定，而更直接的表现便是恼羞成怒，从此一拍两散，而这门生意最终黄了。
    到了那个时候，他再去直接绕开白青自己去做这东西，就算是方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机会不是没有给，他也已经表现出了自己的诚意，奈何人家狮子大开口，他也不是那种冤大头，他相信，方蕴就算是心中不爽，却也能够理解这些。
    然而白青也只是沮丧了很短时间，就立即抓住了对于自己最有利的选择，这份当机立断的能力，还是很让周康吃惊的。
    毕竟他还只是个初中生而已啊。
    “一口价，8万，我想，对于你来说，这也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周康也是很快调整过来，然后看着白青，笑着开口说道。
    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可以说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一切都还在他预料的节奏当中。
    白青懒得再去看他那张挂着温和笑容的脸，他算是看出来了，别看他表现的温文尔雅，但是毕竟也是个资本家，涉及到生意上的事儿，他从来都不会有任何的心软。
    “20万！”白青在心中默默的估算了一下，然后给出了自己的报价。
    作为一个谈判的新丁，他并不懂什么技巧，他只是选择一个比较符合自己预期的价格而已。
    “这不可能~”听到白青的话，周康顿时不由得有些哑然失笑，他摇了摇头：“小兄弟，这个价格明显已经超出了它应有的价值，谈生意不是这么谈的！”
    “我不过就是个初中生而已，哪里会做什么生意，我就知道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的道理。”前世的白青哪里经历过这般阵仗，好在现在他的身份给了他最大的掩护，所以他干脆就仗着自己学生的身份，胡搅蛮缠起来。
    这才是初中生应有的样子不是么，反正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再说了，指尖陀螺可是自己辛苦整出来的，原本自己就是指着它走上致富之路，现在致富之路是没了，那么不想方设法的为自己争取一笔，简直就是对不起自己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反正对面就是个黑心资本家，他敲诈起来也是毫无心理负担。
    听到白青那胡搅蛮缠的话，周康之前那一直保持着的温文尔雅，总算是有了变化，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白青，好半天之后才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的摇摇头，然后看向一边的方蕴。
    方蕴回应他的，仍然是一脸的沉默，只不过，似乎同刚刚比起来，她还瞪了瞪眼睛。
    不需要说什么，周康这个时候已然明白方蕴的立场了。
    想到这里，他便没有再去同白青争辩些什么，而是低下头沉思下来。
    “15万，这已经是我能够给出的最大诚意了，我想，这个价格也足以弥补你之前的损失。”许久之后，周康才抬起头来，一脸认真的对着白青说道。
    白青张了张嘴，最终也还是没有再提出异议，而是冲着周康伸出手：“合作愉快！”
    就像是周康所说的，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诚意了，毕竟里面，还有很多方蕴的面子在其中，这一点，不需要周康刻意去说，白青自己也是心知肚明。
    能够争取到这一步，应该说已经是极限了。
    况且这个家伙，也超出了之前白青心中的最低预期。
    不管怎么说，在98年，对于寻常人家来说，15万足以称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甚至别看现在白家的生意日进斗金，一个月赚三万多，但是家里的存款，也仍然没有超过这个数。
    一时间，现在的白青，居然已经成了他们家里最有钱的那一个。
    若是让白跃进和张芳知道了，非得将自己的眼珠子给瞪出来不可。
    他们一天天拼了命累死累活的，到头来还不如自家臭小子的一个点子挣得多，这到哪儿说理去啊！
    想想这些，原本心中的那些不甘的情绪，好像就没有那么强烈了。
    周康也是伸出自己的手，同白青握在一起，关于指尖陀螺的事情，两个人就这样达成了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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