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声起，随即，一个庞大的身影出现在泰米尔上方。
    龙族始祖，那个曾经被习通摸了一把，发誓要满世界追杀习通的家伙。
    也许是屠过一个至高神的原因，习通再看龙族始祖的时候不再畏惧和胆怯。
    明目张胆，目光仿佛刀子，要将对方身上的衣服扒开，将皮肉一块块剜下来。
    看到龙族始祖登场，习通立刻收回手。
    毕竟，这老家伙还记着自己的气息，万一自己插手进去，老龙不咬敌人咬自己怎么办。
    “看样子，龙族始祖的确是世界意志驯服的生灵，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就像万年前诸神大战末期，老龙带领龙族横空出世，将诸多神明的信徒屠戮殆尽，被生撕活裂的降临神明也不在少数。
    然而，老龙自己都不知道，今天将要面对的事物是何等强大，今天的处境又是何等凶险。
    帅不过三秒，说的就是老龙这种。
    刚一出场，庞大的龙威铺天盖地，周遭的飞龙、龙鹰、狮鹫、高加索犬乃至人类、野蛮人，全都感受到了来自灵魂的重压和源自血脉深处的恐惧。
    只是，龙威太强大了，就像车轮胎压在钢镚上，所有人都被龙威钳制、禁锢，呆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最诡异的是空中的单位，它们已经停止了拍打翅膀，却仿佛时间静止般停滞在空中。
    可是这时候，一根漆黑的长枪从天而降，刚刚跻身到泰坦大陆，那锋锐的气息就已经锁定了数千米外的泰米尔。
    龙族始祖恰好在泰米尔上方，误以为这长枪是冲自己来的。
    它发出低沉的怒吼，鳞片戟张，粘稠的乳白色火焰瞬间从鳞甲缝隙中升腾、喷涌、爆发。
    金色的竖瞳紧盯天空，宛若实质的目光与永恒之矛本体碰撞出万千火花。
    龙语！
    没有人知道老龙念诵了什么咒语，总之就是一声铿锵激昂的吼声，老龙上方出现万千光点，每个光点都是针尖大小，却在一瞬间膨胀开来，变成拳头大。
    万千龙鳞无中生有，随即以简单到极致却也复杂到极点的山字形密密匝匝勾连在一起，交织成一面盾牌。
    毕竟是存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老东西，而且经历过一次诸神大战，更是诸神黄昏的策源地，诸神末日的执行者。
    被老龙手撕过的神明比其他人听说过的神明还要多，各种神术都聊熟于胸，就算没经历过，也能够凭卖相猜出一二。
    直觉告诉它，这根长矛不简单，无法力敌。
    所以，它一上手就拿出自己的压箱底绝活——苍炎之鳞。
    苍白的纹路在鳞片内里穿梭流转，仿佛血脉、神经，将一块块鳞片连接成完整的整体，更是赋予其独特的生命，令它的缝隙不断弥合，边缘不断增生……
    这是一块活着的盾牌，是一个可以不断成长和进化的防御法术，如果给它足够的成长时间和资源，绝对能成为一项了不起的神术。
    然而……
    刺啦！
    在漆黑修长的长矛面前，老龙这块鳞甲就像薄膜一样，被瞬间洞穿。
    龙血飞溅，涂满长矛。
    苍炎燃烧，焚尽万物。
    这是苍炎之鳞的另一个属性，如果被击破，可以喷溅炙热的火焰，对敌人造成焚金熔铁的烧灼，从击杀到火化一条龙服务。
    然而，永恒之矛没有受到半点损伤，它漆黑的枪身上流转着淡淡的闪电纹路，一层稀薄得无法看见的光膜却如同铜墙铁壁，阻挡一切。
    黑色长枪冲势受阻，但也就那么一刹那，随着持枪的手猛然发力，枪身猛的向前一送，彻底撕裂了苍炎之鳞的防御。
    噗！
    老龙浑身一颤，虽然长枪离它还有一大段路程，可它身上鲜血飙射、所有的鳞甲全都在一瞬间脱落。
    就像是冰淇淋上的巧克力受热融化。
    之前，老龙还满腹狂傲，以为只是寻常的域外垃圾，随便一爪子就能撕碎。
    可是苍炎之鳞的破碎让它明白，对面的神明比自己撕裂过的所有神明都强大，更知道，自己的头骨绝对不比苍炎之鳞坚硬多少。
    逃！
    这是最本能也最正确的做法。
    然而，老龙硬生生捻灭了这个想法。
    它跑了，那些龙子龙孙怎么办？
    就算跑得了初一，还能跑得了十五？
    神明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攻击一个世界，既然做了，不达目的肯定不会罢休，到时候整个世界都落入对方手中，自己唯一的下场就是被它的信徒击败，当做祭品献给神明。
    世界意志也绝对不容许自己当逃兵。
    养龙千日，用龙一时，这个道理它还是懂的。
    所以，它耿直脖子，奋力振动双翼，身体化作一道绚烂的焰光，轰击在长枪上。
    噗！
    永恒之矛冲势受阻，长矛背后的雷神更是噔噔噔退了几步，好险没有仰躺着摔倒。
    永恒之矛的矛尖从老龙胸口贯入，一步到胃之后继续势如破竹。
    然而，永恒之矛充其量也就三四米，老龙身长却是它的两倍。
    也就是说，永恒之矛齐根插入依旧不够看，除了弄一身血便毫无收获。
    龙族拥有强大的魔抗性，甚至可以说是魔免，永恒之矛插入老龙体内，就像金属导线插进橡胶套中，被死死地束缚起来。
    天空之上，雷神震怒。
    “卑微的生灵，你若臣服于我，还能保全性命，获得一场大机缘、大造化。”
    “可惜，可惜……”
    “你这种螳臂当车的行为没有任何意义。你能活着，是因为永恒之矛能量凝聚到极致，没有半分外泄，否则，你早就死无全尸。”
    老龙没有说话，只是用脖颈绕了一圈，死死盘住永恒之矛，随即张嘴咬住。
    它咬的是如此卖力，以至于牙根处不堪重负，沁出淋漓的鲜血。
    没有说话，也不必交谈。
    以老龙这种级别，对世界的本质和生命的奥义都有很深刻的领悟，它知道自己的由来，更知道自己的去处。
    它明白生命中的每一个抉择。
    包括现在。
    成败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你在成败之间做了什么。
    这时候，世界暗淡下去。
    天空的太阳依旧在散发光和热，地上的太阳却不知何时彻底熄灭。
    泰米尔右拳紧握，再度展开时，球形闪电已经无影无踪。
    永恒之矛的上一次攻击彻底落空。
    并且，再无挽回的可能。
    “可恶！”
    雷神狂怒。
    然而这时候，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