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青莲剑歌
却说李白与邵阳越说越是尽兴。
要说邵阳的乐府诗造诣,那跟李白自然差了不知多少个层次;但偏偏邵阳有后世的“见识”,甚至酒后不小心说了两句“烛龙栖寒门,光曜犹旦开”,令李白惊为天人。
“好诗好诗!”李白惊叹连连,“这开篇气象宏大,用典巧妙,不料虎林你也有如此的佳作,愿闻全文!”
邵阳大汗,这……抄诗直接抄到原作者面前了!
邵阳虽然下过苦功,读过不少经典,但对于许多诗词的时间自然也不是十分清楚。哪里知道,此时李白还没有写出来这首诗?
这可有点儿尴尬了。
虽然邵阳能背出来全文,但邵阳却不欲掠人之美,所以摇头道:“我只偶然得了一句,哪里有这个填词的本事?”
李白酒兴上来,“你且说说,待我与你补全。”
邵阳也不想让这一首传世佳作就此消失,既然自己开了口,当然要收了尾,所以邵阳忙笑道:“这是我偶然游幽州时,见到燕山大雪如席,北风呼号,听到途中一位妇人说起他的丈夫去北方打仗,久久未归,一时之间心有感触,隐隐为动……”
李白拍案,“我也当遍览九州山河,尽听旅途见闻,这才是大丈夫之事!”
他在这里并不得志,邵阳一提,越发触动了心思。
邵阳却生怕李白忘了填诗之事,连忙道:“太白兄可莫忘了,这首诗不填完,总觉得有些不痛快。”
李白笑道:“这有何难?”
他只是略一沉吟,已经张口就来:
“日月不相及,北风呼啸来。
思妇倚榄门,念君长城苦……”
邵阳却听得目瞪口呆,这都什么跟什么?与李白原本所著的《北风行》诗篇已经差了太多!
这……
邵阳忽然有一种毁了经典的感觉。
罪过啊罪过。
好在,这只是一个时光碎片,倒不是真的历史。
当然,邵阳依然大汗。
居然会有这种事……不过,仔细想想,邵阳却又觉得这才合理。毕竟,真正历史上李白写下这首诗的背景、以及他的心境,都与此时大不相同。他也只是听了自己的“口述”,连邵阳自己都没有亲身经历,没多少“真情实感”,想让李白挥笔立就,写出无上名篇……怎么可能?
就是有些可惜了。
邵阳察看自己的屏幕中,果然,虽然他【触发】了《北风行》,但却并未能够掌握。
反而是另外的《蜀道难》等等,都被邵阳掌握,成为自己的功法。
他的《乐府真经》得到进一步完善!
而这种完善,又增加了几门李白著述的“诗篇”功法,其实还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邵阳从李白这位乐府诗集的集大成者口中,听到了许多乐府真经的真正精髓。
这是再有多少诗篇,只凭邵阳自己也很难能够领悟到的。
大机缘!
两人越说越是尽兴,酒也喝了不少,连邵阳都有些熏熏欲醉,“不,不少了,我们就这么打住吧。”
邵阳大着舌头说。
李白却正在兴头上,闻言一拍桌案,“打住什么?喝!”
邵阳还有那么点儿清醒,“别,别喝了,要醉了。”
李白却是“哈哈”大笑,“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既然兴致,只有兴尽才止,哪里有打住的时候?”
李白不依。
邵阳头痛。
两人在那里纠结不清,片刻后,李白着恼,一拍桌案,“不就是青莲剑歌么?我传授给你便是!”
锵!
李白抽剑出鞘,但见寒光莹莹,一朵青莲虚空绽放。
青莲剑歌这等无上剑法,他居然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就在邵阳眼前施展出来!
将剑法之妙,完全展示在了邵阳眼前!
邵阳一愣……
老实说,他此番可真没想着要这一剑法啊。虽然青莲剑歌被誉为这一时代的第一剑法,是李白毕生的才气所集,但是,邵阳自己明明有其他途径可以学到嘛。
所以,见李白起身舞剑,邵阳却连忙用双手遮掩,“我与太白交,只为说诗说曲,说酒说乐,若看青莲剑歌,岂非显得我是为此而来?”
他竟然不肯看!
这被誉为天下第一的青莲剑歌,被李白这么随随便便施展出来,丝毫也没有藏私的意思。
只为尽兴一饮。
然而回到邵阳这边,却因为不肯污了自己的目的,所以遮眼不看!
视这天下第一的剑法为污物。
铮!
李白剑锋脱手而出,插入了一旁墙壁之上,剑锋铮然作响。李白已经酒醒了几分,但见邵阳自遮双眼,当真是不肯看,心底不由有些惭愧,又有些佩服,眼见剑法就在眼前,却遮眼不看,这是何等高洁的行为?
所以,李白不由歉然道:“是我的不对。虎林此举,当真是有古之许由的风范!白自愧不如。”
李白自付,就是他见到这等剑法,也未必能忍住不看。
推己及人,方叶能这么做,何等大气?
何等高洁胸怀?
自己却以剑法交换,当真有污他的双眼;方叶兄自遮双眼,应该也是为此。
经此一番,李白醉意尽去。
邵阳也完全清醒过来,这时候,自然没可能再继续讨论邵阳想要的《乐府真经》了,邵阳也不由心头叫苦,不好,装逼装过了,这下可不好再拉下脸继续讨教了。
不过,想想此番他的收获已经不菲,大可潜心推敲,将自己所得彻底融会贯通之后,再慢慢寻觅机会。
兴起而至,兴尽而返。
有魏晋遗风!
李白对邵阳倒是生出几分佩服。他吩咐小二将酒席撤下,坐下与邵阳谈话。
两人说起邵阳千秋台上献“十事要说”之事,李白不由击节赞叹,“虎林你在千秋节上,点评各门剑法,一一评价,当真是有雅士风度!”
邵阳却叹息,“可惜,依然没什么用。”
李白明白邵阳的想法。
当初他献诗词,唐玄宗惊为天人,立刻招来,御前问对,问苍生之事,信重非常;李白也是磨掌擦拳,想要做出一番事业。
然而,数年过去,他在唐玄宗这里只写下“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一类的诗词。
真正所想的安邦定国,宰执天下,根本只是虚无缥缈的幻想。
唐玄宗的信重,根本不是李白想要的信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