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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灼华年 作者:梨花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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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嬷嬷一仰道:“既是要侍候你家主子起身,还不快去?”言毕便搭着绮罗的手,一众人扬长而去。

    李嬷嬷望着德妃娘娘的背影,在心里轻轻啐了一声,再呵斥了一旁立着的宫婢们几句,这才扭着水桶般的腰身往长春宫内走去。

    绮罗小心翼翼地扶着德妃娘娘的臂膊,偷眼往主子脸上一描,只见德妃娘娘端庄的眉目间没有半分不虞,便悄然抿了抿嘴唇。

    小小的心思落在德妃娘娘眼中,她侧过头来望着绮罗娴静地笑道:“小丫头操得什么心?本宫若为个老虔婆的话便伤了神,这宫里的日子还有得混?”

    说得绮罗扑哧而笑,主仆二人相携着自清幽落雪的竹径间走去。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一舞

    年年岁岁为仁寿皇帝庆生,宫里其实已然翻不出多少新鲜的花样。

    宫妃们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又绞尽脑汁选着礼物,连压箱底的东西也搬出来装门面,却也是几乎落尽俗套。

    万寿阁里排开几十桌的宴席,谢贵妃与德妃娘娘这两个份位最高的妃子照例坐在仁寿皇帝的两侧,另给至善公主单开了一席,便坐在三人的下首。

    宫宴上陶灼华的位子依旧排得往后,离着何子岚不远。两人相互点头示意,何子岚的目光友好而又温暖,里面满含着不染杂质的真情,陶灼华心间却始终横亘着前世她与瑞安的亲近,无法做到真正敞开心扉。

    到是何子岑兄弟的位子近在咫尺,陶灼华反而放下了心上的羁绊,开始学着坦然大方起来。何子岑借着与何子岱说话,目光倏忽间往陶灼华这边一扫。两个人四目相对,却见她大大方方微笑示意,再没有惶恐地低下头去。

    那一缕笑容若金芒穿透云层,霎时间便云锦堆叠起来,炙热而又明亮。

    哪年哪月,两人也曾经这样遥遥相望。那时节芙蓉向日,陶灼华的荷叶罗裙令他眼前江山失色,唯想系取佳人。何子岑心间蓦然一酸,心弦被狠狠拨动。

    笙歌弦舞之间,身着鹅黄丝衣的宫婢们鱼贯而入,为首的一人扮做麻姑,将一枚美玉雕透的寿桃恭敬地奉到仁寿皇帝面前。登时鼓乐齐发,一阕麻姑献寿的吉曲缓缓响起,声声穿云裂石,引得仁寿皇帝哈哈大笑。

    谢贵妃此前授意宫廷伶人们排了只《倪裳羽衣舞》,瞅着酒过三巡,麻姑献寿的曲子渐渐落下帷幕,便悄然下去更衣,顺带嘱咐了教乐坊几句。

    不过须臾,谢贵妃重新换了件栀子黄的窄袖琵琶衫小衫,腰系七色渐变的彩虹月华裙,扮做御风飞舞的广寒仙子施施然登场。

    踏着鼓点轻盈地舞起,谢贵妃风摆杨柳的身形俨然不输年轻时分毫,她时而长袖飞扬、时而胡旋轻盈,果然舞凤髻蟠空,袅娜腰肢温更柔;轻移莲步,汉宫飞燕旧风流,瞧得一众嫔妃既赞且妒。

    一曲终了,谢贵妃娇喘连连,以衣袖半遮粉面,向仁寿皇帝袅袅娜娜跪了下去。清甜动人的画面宛若浸润了整个江南的烟雨气息,美得令人沉醉。

    德妃娘娘目含端娴,温温雅雅地观看着谢贵妃的舞蹈,亦随着仁寿皇帝的叫好赞了几声。对上谢贵妃得意里略略带些挑衅的目光,德妃娘娘亦是微微一笑,雍容的举止无可挑剔。

    心上自然有些不适,德妃娘娘面上却是云淡风轻。谢贵妃以半老徐娘之姿演绎《倪裳羽衣曲》,将她与仁寿皇帝比做三世恩爱的杨玉环与唐明皇,妄图置满室嫔妃的脸面于不顾,德妃娘娘岂有瞧不出?

    圣裁自在君心,瞧着下面一张张芙蓉粉面或心有不甘、或敢怒不敢言,德妃娘娘连出言讥诮都不愿为之,只默默端起案上的青梅酒抿了一口,却叫那又酸又涩的味道弄得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含了颗蜜饯。

    淡然地望向殿下灯红酒绿的场面,想着倾世的荣华也不过过烟云烟,德妃娘娘心下便就坦然。她只遥望着何子岑兄弟的位子,慈爱的目光在两个儿子身上暖暖抚过,再雍容华贵地收回了视线。

    几多羡慕几多嫉妒,亦有人在心里暗暗咒骂谢贵妃的狐媚惑君,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相责。台下的嫔妃们各怀心思,每个人脸上却都端着幅赞叹的神情,纷纷起身向仁寿皇帝贺寿。

    仁寿皇帝开怀大笑间,一双美目依旧清湛见底。他只是抬手相召,又亲自把盏,将一杯玉液琼浆递到谢贵妃唇边,引得谢贵妃粉面如花,如三月桃蕊初绽。

    酒至憨然处,瞅着仁寿皇帝兴致不错,谢贵妃便开始领着诸位嫔妃献礼,一众的莺莺燕燕费尽心思,依然不过是古玩玉器与珠宝奇珍。琳琅满目的礼品堆得山高,其间一双普普通通的便靴便显得不合时宜。

    那是何子岚用德妃娘娘前些时赐下的锦缎,亲手替仁寿皇帝制了双梅青色的便靴。靴口处用金线细心刺绣了明黄的如意瑞云龙纹,特意做成了嵌金挖云。

    针针线线俱是真情,何子岚将对仁寿皇帝的一腔敬爱都化做丝丝缕缕,穿透在每一处的针脚之间。一件最用心的礼物却显得最为怆俗,引来一片窃窃私语。

    至善公主明知故问,特意指着那鞋子不屑地说道:“不晓得这是哪位的手艺,到是心思细腻,不过花了几尺不值钱的缎料,也能拿来应景。”

    何子岕手上本是端着盏重新换上的大红泡,听得至善讽刺的言语,他担忧地往何子岚的方向一望,虽然没有开口说话,泛白的指节却出卖了内心的愤怒。

    感受着周围讥诮又不屑的目光,何子岚面色不由浅浅带了绯红。

    早先时只当做仁寿皇帝对自己姐弟两个薄情,何子岚心中满是自卑。几次与仁寿皇帝倾谈,早晓得仁寿皇帝对自己姐弟两人也是一番苦心。

    何子岚便一扫从前受气的模样,不卑不亢起身说道:“皇姐,一双便靴是不值钱,却是子岚千丝万缕缝制而成。子岚对父皇满腔敬重,岂会胡乱拿来应景?”

    至善不提防一向柔弱的何子岚竟会反击,一双美眸间霎时便阴云密布。只为碍着是仁寿皇帝的寿辰,一肚子无名火无处发泄,脸上的表情却不好看。

    叶蓁蓁只做没有瞧见这对姐妹间的硝烟弥漫,她轻轻巧巧走到至善的身畔,软言软语唤了声公主,低声央道:“前些时蓁蓁修习那曲《十面埋伏》,有处小节怎么也弹不顺畅,苦习了多时依然没有心得,只得向公主求助。公主何时得闲,能点拨蓁蓁一回?也好将这首曲子完整地奏下。”

    心思细巧之人,往往便会钻营。叶蓁蓁有心替至善出头,又怕招人耳目,便借着修习琵琶曲向至善表达自己的亲近之意。

    ☆、第二百四十七章 相送

    叶蓁蓁投其所好,成功地将至善的注意力引开。

    至善打小便喜欢琵琶,说起这些曲目如数家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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