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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华年 作者:梨花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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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地方不多,你往后还是小心谨慎的好。”
陶灼华乖巧地应着,低低答道:“灼华自会小心谨慎,只求明哲保身。”
德妃娘娘点点头,便将面前的茶点往她面前推了推,关切地问道:“可曾用过早膳不曾?本宫听着你过来得够早,等了一个多时辰,大约是又累又乏,先吃些东西暖暖身子。”
陶灼华道了谢,见绮罗正忙着在车厢里煮水烹茶,明知她上次是依德妃娘娘的吩咐行事,依然诚心向绮罗微笑致意:“托德妃娘娘庇佑,前次多承姐姐相帮,灼华才得以安然无恙,这份情谊灼华也记在心里。”
绮罗只是随和地笑着,脸上波澜不兴,口中轻轻答道:“这都是郡主福泽深厚,得了贵人相助。奴婢不过是跑跑腿,您这么说便言重了。”
边说边将银吊子中刚刚煮得三沸的玉泉山水取下,陶灼华慌忙接在手里,替德妃娘娘斟茶。小巧的葫芦型银吊子不过盛着三四杯沸水,并不重,映着陶灼华素雪一般的皓腕,到显得格外雅致。
小姑娘手腕微微悬起,拿凤凰三点头的样式轻轻点点在德妃娘娘杯中,热水没有一丝溅起,不多不少正是七分满。
德妃娘娘赞叹她斟茶的手法行云流水,却更讶异她晓得自己喝茶七分满的习惯,忙接了她奉的茶,怜爱地说道:“你不必动手,交给绮罗便是。”
敬仰之情发自肺腑,况且这些事情前世里已然做惯。陶灼华羞涩地笑笑,捡些德妃娘娘爱听的话题与她闲聊。
德妃娘娘爱子心切,话题不由自主便绕到了两个儿子身上。
今次何子岑与何子岱兄弟二人都随着御前侍卫一同出行,担着护送之职,德妃娘娘已经与两个儿子约下晚间一同享用皇家寺院的素斋,心情十分愉悦。
前世里德妃娘娘贵为皇太后,何子岑对她百般尊崇,反是谢贵妃不过冠以贵太妃的称谓,膝下没有一子半女傍身,两人之间高下立显。陶灼华诚心诚意说道:“两位殿下都是人中龙凤,不是灼华故意说谎话哄得娘娘开心,实在是德妃娘娘您才是宫里最有福气的女子。”
话语软糯清甜,又是发自肺腑,德妃娘娘听得喜上眉梢,不由掩唇笑道:“小姑娘说话十分中听,明知你是哄着本宫开心,本宫却也喜欢你这样的伶俐。”
车厢里宽大舒适,绮罗在案几上摆下几碟点心,又取出一直温着的红枣薏米粥,给两人各盛了一盏。德妃娘娘暖暖笑道:“早上大约没好生用膳,离午膳还有段时间,你便先垫一垫。若是累了,便靠着迎枕眯眯眼。”
温热的暖粥捧在手心,陶灼华心内便是一阵酸楚。前世的婆媳情谊历历在目,德妃娘娘从未对她有过一句重话,只隐隐表达过自己想报孙子的心愿。
可惜那简单的心愿也并未达成,陶灼华第一次有孕时不足三月便流了产,德妃娘娘虽然伤感,到赶着安慰她道,两人毕竟年轻,以后有的时机会。
经由太医调养多年,陶灼华第二次有孕时,又赶上国破家亡。
陶灼华想得入神,面上全是一片追忆,她低低应和着德妃娘娘的好意,露出腼腆的笑意。早上起得早,此时困意席卷,果真将头靠在迎枕上睡了一会儿。
德妃娘娘瞅着小丫头清丽无限的睡颜,不觉忆起先皇后年轻时的模样,到对谢贵妃的百般刁难存了疑心,又想起多年前的旧案。
绮罗已然覆在德妃娘娘耳边,悄悄禀报了谢贵妃给陶灼华预备的那辆冰冷的马车条件委实简陋,德妃娘娘不由将眉头深深蹙起。
若说初时只是存心刁难,如今德妃娘娘到从中品出些痛下狠手的滋味。明知陶灼华尚未痊愈,谢贵妃偏拿大义逼着她出行,却又预备那么一辆马车,分明是要她再添风寒,简直想要小姑娘的命。
想来晚间在皇家寺庙下榻,客房也不会好生替陶灼华预备。瞧着青衣素服、低垂着眼睑浅眠的女孩子,德妃娘娘总觉得她身上带着些孤寂,让人格外疼惜。
马车一个轻微的颠簸,陶灼华悠悠睁开了双眼,见德妃娘娘正关切地望着自己,不好意思地笑道:“果真睡着了,让娘娘见笑。”
德妃娘娘笑道:“不过是补个眠,有什么好见笑的地方。”见她鬓发略松,便命绮罗替她重新理妆,含笑望着她道:“晚间便随着本宫一同歇了吧,如今天寒地冻,你还没好利索,可别再添了寒气。”
明知德妃娘娘是一片体恤,陶灼华感激无限,却不敢应承。
宫中本是一片是非地,她连着两次受德妃娘娘庇护,只怕谢贵妃恼羞成怒,早将德妃娘娘恨上。她再大张旗鼓地随着德妃娘娘安歇,只会替德妃娘娘添乱。
为着何子岑、为着她自己,还为着前世一片真挚的婆媳情谊,她都不愿意为这善良的女子树敌。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下榻
轻笼着额间的发丝,陶灼华给了德妃娘娘一个柔婉的笑意。
她轻轻推辞道:“多承娘娘美意,灼华已然叨扰了一路,如何敢再扰了娘娘晚间好眠。皇家寺院的客房必定干净,灼华还是不给娘娘添麻烦。若瞧着被褥简薄,灼华自会叫菖蒲悄悄去娘娘那里抱些取暖。”
那一双美眸间光华流转,全是赤诚之色,到一片真心为德妃娘娘着想。德妃娘娘见小姑娘冰雪聪明,世事早已瞧透,晓得她是不想叫自己受累,心下更起了唏嘘之情,只好点头应承,又命绮罗多多照应。
车程过半,大队人马在京郊的皇家别院歇脚,宫人们早预备了热汤热水,别院里准备了简单的素食,分送给各位主子。
谢贵妃便传下懿旨,命宫妃们稍事休息,用过午膳之后再行赶路。
李嬷嬷随时注意着陶灼华的动向,待瞅着最后那辆马车独行,陶灼华却随着德妃娘娘走在一起,便在谢贵妃身边添油加醋编排了几句。
谢贵妃恨恨道:“果然是个会见缝插针的人,怨不得能爬上四妃之位。今次晓得我因那丫头略失圣心,她便懂得从那丫头身上着手。这才到了大阮不过月余,往后的日子还长,我瞧长宁宫那位能庇护她多久。”
陶灼华那张脸与先皇后实在酷肖,李嬷嬷有些担忧地说道:“娘娘,咱们是否也要审时度势?陛下那里对她还不晓得是个态度,奴婢私心瞧着,并不想太为难她的意思。若咱们做得太过,奴婢只怕陛下会怪罪娘娘。”
为着祈福沐浴熏香,别院里的素斋又寡淡无味,谢贵妃无趣地将面前的素什锦推开,只拿银勺子挖着一笼新鲜出炉的桂花芝麻糕,皱着眉头说道:“长痛不如短痛,拼着一时之失,断去以后的隐患才更重要。那小丫头的狐媚样子,本宫愈瞧愈觉得别扭。她今时今日还小,若再过得几年,谁知道陛下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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