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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荷味热吻 作者: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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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居亚军的世锦赛,至少今天他拿个冠军,把奖杯送给她。即便只是一场小小的比赛,也承载着他的一片心意。

    他竭尽全力,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不要命地朝重点冲刺而去。

    冲出了最后一道旗门时,他累得瘫倒在地,周围的人都在欢呼,可他只大口大口喘着气,竖起耳朵去听。

    广播里在播报他的最后成绩。

    那颗心被人拎到了八千米高空,惶惶等待着那个宣判。

    “男子速降,程亦川,一分四十二秒一三。”

    终于,尘埃落定。

    所有人都在欢呼、鼓掌。

    坐缆车下来的孙健平在冲袁华笑:“真是不好意思,这个月的午饭就交给你了。”

    袁华瞪大了眼睛:“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要赌了?”

    魏光严和于凯都冲上来,哈哈笑着,前者惊喜,后者惊喜里带着些许遗憾,但都真心实意地恭喜程亦川。

    而程亦川呢。

    他在听到自己的成绩后,眼睛一闭,鼻子都酸了。

    还是没拿到第一。

    就最后一个愿望了,想给她离队前的最后一份礼物,结果还是没办法实现。他不就想捧个奖杯给她吗?不就想看她笑容灿烂地敲他脑袋,骂一句“臭小子,真膨胀”吗?

    程亦川闭着眼睛躺在那,睫毛湿漉漉的,心从八千米高空猛然坠落,眼看就要四分五裂,摔得粉碎。

    喧嚣的欢呼声他听不见,队友的恭喜他也无暇接受。

    烦。真烦。烦透了。

    可下一秒,横空插进来一道轻快的声音。

    “躺着干嘛,还不赶紧起来?”

    他睫毛一动,睁开了眼。

    背景是一片晃眼的晴空,那片蓝天下忽然探出个头来,扎着马尾,素面朝天,眉梢眼角俱是笑意。

    “哟,不就破了自己最好的记录吗?这就喜极而泣啦?程亦川,可把你出息的。”她咯咯笑着,伸出手来,示意他麻利的爬起来。

    程亦川慢慢地,慢慢地,握住了那只纤细白净的手。

    不够细腻,薄茧不少,兴许是常年运动生涯所致,又或许是家庭负担过重。

    那位师姐看着纤细瘦弱,力气却大得很,以运动健将的身手一把拉起了他,瞥一眼他湿漉漉的睫毛,没好气地敲了敲他的脑袋。

    “臭小子,真够膨胀,这点成绩就够你乐成这样。”

    她的心思极为单纯,误解了他的初衷。

    可那又怎么样?

    程亦川在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蓦地笑起来,从小乐变成了大乐,最后哈哈哈个没完没了。

    宋诗意错愕地看着他:“疯了吗,挨个骂这么高兴?”

    他却伸手拉住他,一边哈哈笑着,一边使劲儿将她的手往自己脑袋上放:“来,再骂两句,再敲两下,我保证不还手。”

    “………………”

    宋诗意:果然是疯了。

    第45章 第四十五个吻

    宋诗意离开那天,谁也没告诉,怕大家送来送去的,徒增伤感,所以谎称自己是次日早上的航班,实际上当天下午就走了。

    到得太早,起飞前两小时才能取票,她只能坐在机场大厅里打盹。

    冷不丁接到程亦川的电话。

    他开门见山就问:“在哪儿啊,郝佳说你不在宿舍。”

    她镇定自若,答:“出了趟门。”

    “去哪儿了?”他听起来有些警惕。

    “外面。”她言简意赅,四两拨千斤,答非所问,“怎么,找我有事?”

    话音刚落,机场广播响起。

    “请十五点十分前往广州的旅客注意,您乘坐的航班……”

    电话里一时寂静无声。

    片刻后,程亦川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气急败坏:“你果然在机场!”

    他没挂电话,从衣柜里拿出外套,攥在手里就往外走,怒气冲冲地说:“中午在食堂没看见你,问郝佳,她说你不在宿舍。我一想就不对劲,明早就要回北京的人,这个点出门干什么?呵呵,果然叫我猜着了!”

    “……”宋诗意哭笑不得。

    “几点的飞机?”手机那头传来他急促的脚步声,连说话的声音都带了点喘。

    很显然,他想往机场赶。

    “干什么?哎哎,程亦川,你别来啊,千万别来!”宋诗意赶紧打消他的念头,“你就是来了也赶不及,我一会儿就过安检了,你只能白跑一趟。”

    那头的脚步声停下了。

    他没说话,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低声笑着安慰他:“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真别送我,长这么大,风里来雨里去的,我习惯一个人了。煽情的场面……想想就行了。”

    程亦川咬牙切齿:“我好歹是你债主,冤有头债有主,临走之前你至少该给我一个交代。”

    宋诗意失笑:“好,那我就好好交代一下。欠你的镯子,我会用工资来还,麻烦这位债主通融通融,多给我几个月时间。”

    她的声音听上去还是那样轻快,带着玩笑的意味。

    程亦川站在宿舍门口,林荫道上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凛冬带走了绿荫,带走了生机,也带走了那个笑起来时仿佛天都快放晴的人。

    冬日一片颓然之景,他早该注意到的,却在此刻才倍感无力。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他垂着头站在原地,冷风呼呼往脖子里灌,而外套还捏在手里,未曾穿上。

    宋诗意顿了顿,说:“回北京之后,我会好好生活。没了赛场,宋诗意还是宋诗意,毕竟是箭厂胡同排的上号的恶霸——”

    说到这,她笑了笑,“忘了我怎么收拾卢金元的吗?”

    素来跟她针尖对麦芒的小师弟一声不吭,在手机那头静静地听着,除了北方肆意而萧瑟的风声,偶尔能听见他轻微的呼吸,此刻听起来颇有点沉郁顿挫的伤感。

    本以为避开了大家的相送便能避开离愁,结果还是无可避免地被这一通电话勾起了酸楚。

    宋诗意抬眼看去,这座机场并不大,也不属于她的家乡,可从十九岁那年起,她来了无数次,或拎着行李箱兴奋不已地奔赴国家集训队基地,或在假期欣然踏上归家之路。她从这里起航,也从这里归去。

    她从未如此清醒地意识到,这也许会是一个诀别。

    今后即将告别哈尔滨,告别基地,也告别了那总在云端若隐若现的苍茫雪山。

    她握着手机,带了点鼻音,但始终含笑,对那头的人说:“程亦川,有空来北京吧,师姐带你走街串巷,吃炸咯吱、炸灌肠,去后海的酒吧坐坐,也逛逛故宫、颐和园。”

    那头的人呼吸愈加沉重,低低地问了句:“是因为你欠我钱,所以讨好债主吗?”

    宋诗意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来,眼眶里尚有些许热泪,面上却云开雾散,“放心吧,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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