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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夫 作者:花花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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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夫 作者:花花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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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45章 身世之谜(上)

    苏挽之一生下来身体就虚弱得很,长年累月伤风发热,很少有爽利的时候。街坊背地里戏称他为小药罐子,成年以后,又改叫药罐子。那些街坊邻居和苏挽之一样,都是贫苦百姓,尽管对苏挽之的样貌才华无比称道,但真的有媒婆上门说亲时,又都婉言谢绝了。不为别的,单看苏挽之弱不禁风的样子就难以挑起养家糊口的担子。也有一些想得长远的,认为苏挽之身体虽不好,但胜在脑袋灵光,没准以后入仕为官,一家子都跟着沾光了。于是也请了媒婆来细问,但媒婆的话无异在本就不怎么热络的气氛上浇盆凉水,

    “苏家嫂子说了,她儿子不考功名的。”

    活不能做,又不考功名,还要汤药吊养着,这哪是招女婿,简直是请菩萨。

    所以苏挽之到二十三岁,也还没成家,若不是沈无虞阴差阳错撞开他家的门,他到现在应该也还是独身一人。

    他早已安于这样的命运,生就带来的东西,如何去抗争?可现在段明幽告诉他,他是因体内含毒,才招致身体受创,健康受损。

    换言之,并非天意,乃是人为。

    苏挽之心悸之余,更加不解,

    “娘亲告诉过我,她怀我的时候想吃山上的酸橘,爹就上山去摘,没想到却失足跌落山崖摔死。娘亲自责不已,伤心悔恨过甚,结果动了胎气,我便早产了。也是由于这个原因,我才身体孱弱,稍有不慎就病邪入体。”

    “而你娘觉得愧对夫家,加上那年正逢干旱,澧县闹起饥荒,她不忍你挨饿受苦,于是带着你避走他乡,辗转来到攫阳城,更有幸得到同乡援助,在此安定下来。”

    段明幽补完他的话,颇有深意地道,

    “这个故事太过合理,我派人打听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何不妥,整个云泽每年闹干旱的地方那么多,逃亡外地的人也很多,一个失去丈夫,在夫家受尽白眼欺凌的女子携着尚在襁褓中的儿子逃难,也不是不可能。只是……”

    段明幽话锋一转,直视苏挽之道,

    “一个生于乡野,没受过什么教养,又历经磨难的村妇,怎会举止文雅,心思灵巧,还刺得一手纯正苏绣?”

    苏挽之一时答不上来,竟是被他问倒了,

    苏挽之的娘亲姓聂,行三,她告诉苏挽之乡下人取名不讲究,前面两个哥哥叫大郎,二郎,爹娘便顺口唤自己三娘。聂三娘和邻居苏洪年龄相当,从小玩大,苏洪十八岁那年两人成亲,两年后有了苏挽之。

    “你爹走的时候才满二十不久,都怨我,想什么不好,偏要去想长在悬崖边上的酸橘!”

    聂三娘每提起这段往事,都哭得不能自已,苏挽之怕她伤心,便很少提及,更谈不上去怀疑。

    现在经段明幽提醒,他也觉得娘亲身上违和之处不少。

    她非常擅长女红绣工,以此为生养活自己,自己的衣服也都是她亲手所作,剪裁样式比起大布庄的也毫不逊色。她还会煮许多新奇菜色,尽管两人生活寒苦,少有余钱,但逢年过节,娘亲一定会烧许多好菜,盘盘碟碟色香味形俱佳,有些搭配酒楼的厨子也未必想得出。最让他觉得奇怪的是,娘亲竟然识字。她对自己说过,外公早前在村里私塾先生那里做工,她去送饭时正好遇见先生讲课,就趴在窗边偷听,长此以往,竟也能粗略认得些字。

    可事实并非如此。

    苏挽之曾发现娘亲遗落在院子里的手帕,帕子质地精良,一角用丝线绣着一朵雅致的并蒂莲,另一角绣了一首字迹清隽的小诗。

    思君夜夜泪低垂,剪烛不语复天明。东风吹生花千树,妾心寸草已成灰。

    那时他才十一二岁,并不知诗中深意,还怕娘亲丢了东西着急,急忙送还给她。当时娘亲见到手帕欣喜落泪的模样还历历在目,那手帕无疑是她的,那首诗……肯定也是她作的。

    再者,娘亲面容姣好,身段婀娜,即使素衣白布,粉黛不施,也清丽非常,与左邻右舍那些大婶相去甚远。

    只是苏挽之懂得这些的时候,聂三娘已经缠绵病榻多时,美貌不再,人如风中残烛般憔悴不堪,苏挽之忙着照顾她,更没心思去理会那些在脑中一闪而过的疑问。

    “你的娘亲,绝对不简单。”段明幽断言。

    发现苏挽之体内的毒素后,他立刻派人去彻查苏挽之和聂三娘,谁知远赴澧县的人飞鸽传书回到,那里的确有磨盘镇这个地方,却早在23年前,即聂三娘离去那年,被山洪淹没,因为山洪于半夜爆发,村中竟无一人幸存,聂三娘此人便无证可考。而在攫阳城寻找聂三娘同乡的人也发来消息,的确有李召这个人,但他孑然一身,又独居城郊,几乎没有人认识他,而他也于22年前突发急症而死,死后几天才被人发现。

    “磨盘镇和李召我都查到了,却全都无法对证,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蓄意为之?”

    “我不知道……”

    苏挽之茫然无措,只觉双腿虚软,稍一后仰,就重重跌坐到凳子上。

    “挽之,我且问你一句。”

    段明幽神色凛然道,

    “你想不想查明自己的身世?”

    “我的……身世?”

    苏挽之艰难地挤出几字,面上犹疑不定。

    两人沉默一阵,段明幽忽然开口道,

    “二十三前,攫阳城内发生了一件大事,而你的身世,极有可能与此事有关。”

    “是何大事?”

    苏挽之脱口而出。

    段明幽默然,只从药箱里取出一根长针,一只小圆瓶放在桌上,才道,

    “此事关系重大,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若挽之愿意,可否让我先取血研究?”

    “小爹是想查出我体内的毒?”

    “不错。”段明幽颔首道,

    “你体内含毒,该是未出生时从母体那里感染而来,此毒发作隐秘,我之前几次为你诊治,均未觉异常。可昨日为你把脉时,只觉你五脏六腑具空虚衰颓,且病症一致,太过规律,反倒叫人生疑。”

    “我娘亲是积劳成疾,死于肺痨,她之前并不像我般体弱……若我体内的毒来自生母,那她……”

    “并非你的生母。”

    段明幽做下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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