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斋鬼话 作者:鬼雨

    “玄都玉京”，名字很好听，其实就是用墨玉建成的仙城。

    仙都的核心，有一座小山，看起来并不高。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因为太上老君住在山巅，所以这座山又被称为“玄都玉京七宝山”。

    每隔三十万年，太上老君出关一回，接见门下弟子，以及古道星新晋的大仙。

    只有像桑玄这样，修成了仙帝，才能算是大仙。

    桑玄心情激动，在等待的时候环顾周围，发现在场的大仙多达三四十人！

    他在心里发出感叹：“老君教导有方，竟然培育出这么多大仙，真是了不起啊！”

    然而仔细一瞧，他才看出来，众人之中，多半是老牌的大仙，跟度厄真人一样，都是老君的徒子徒孙，那些人并非新晋大仙，真正的新人只有五六位。

    他转念一想：“这也不简单了！三十万年中，出现五六位仙帝，按照这个速度，诞生出来的仙帝，还不占据了整个天庭半壁江山啊？”

    等了好大一阵子，老君才终于出来了，老人家白发如雪，眉毛有三寸长，胡须长过一尺半，面容温煦，带着微笑，眼睛睿智，似乎看透了世间万物。

    众人给老君行礼：“参见祖师！”

    桑玄心想：“这大概是天上老君的一具分身，或者化身，他的本体据说已经跳入混沌漩涡，去天外世界探索天道去了。不过，即便是分身或化身，也同样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他睁开慧眼，悄悄看了看，赫然发现眼前的老君，身周竟有十九道紫色的光晕！

    “天呐，纵然是一具分身，也有十九阶仙帝的实力！那他的本体会怎样呢？难道说是二十阶仙帝，跟春秋老仙一样？”

    太上老君在七宝山巅开坛讲法，讲的是《道德经》。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声音远远的传出去，不但在场的人听得亲切，就连整个玄都玉京所有的仙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个个放下手中的活计，盘膝坐下，侧耳倾听。

    桑玄也在凝神静听。

    他听师傅春秋老仙说过，《道德经》流传在外的文字，只有五千言。但是真正仙家修持的经文，却有三万六千言，总共八十一篇，脱胎于九卷《鸿蒙金书》。

    太上老君之所以是天下景仰的道祖，就是因为他掌握的鸿蒙金书比别的古仙人都多。

    相比较而言，镇元子的手里只有一卷金书，也就是《地仙真经》，红云老祖手里有三卷《阴阳造化宝典》，菩提祖师有两卷《四大皆空》，除此之外后来的五老帝君，各自得了一卷鸿蒙金书……

    老君讲了三天三夜，讲完之后，既没有天花乱坠，也没有仙雨落下，然而桑玄的功力却增长了很多，已经到了初阶地仙的后期！

    桑玄心里感慨不已：“果然是道祖啊！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只讲一卷经文，就让我大有收获，赶得上苦修五千年了！这简直是大造化！”

    最后，老君将几位新晋的大仙召唤过来，问道：“你们之中，谁能炼制九阶仙丹？”

    结果只有桑玄答道：“弟子勉强可以炼制。”

    他花了十万年时间进阶仙帝，心思一半放在炼丹上，随着境界的提升，丹道实力也得到大幅成长，已经能炼制九阶仙丹了。

    老君点点头，道：“我还缺一个烧火的童子，你跟我来吧！”

    其余的人一个个羡慕不已。

    说是烧火的童子，听起来低贱，其实是难得的机遇。

    渡厄真人拍了拍桑玄的肩膀，道：“为师当年也做过烧火的童子，可惜资质不足，没能学会炼制神丹的法门。你可要把握这个机会啊！”

    桑玄心中激动：“多谢祖师，多谢师傅！”

    然后众人散去，桑玄跟着老君走入大殿中。

    大殿里陈设很简单，只有一个八卦炉，几个蒲团，墙上挂着两个紫金葫芦。

    老君给了他一把九阶仙扇，让他坐在八卦炉前扇火。

    那把仙扇看着只有两尺大小，然而扇起来很费力，需要鼓动浑身的仙元力，才能扇下去。

    老君打开了八卦炉的盖子，探手从虚空中抓来一道道法则，然后投入几株仙草做媒介，便将盖子盖上，开始炼丹。

    八卦炉的周遭，有几个窗口，透过窗口，可以看见炉中的变化。

    桑玄睁开慧眼，看见丹炉中天道法则交织在一起，一圈圈旋转，彼此糅合，诞生新的法则。

    他越看越开心，手里的扇子越扇越慢。

    老君的声音传过来：“炼丹就是凝炼大道，也是锤炼人心。你若是停下扇火，这炉丹可就毁了。”

    桑玄赶紧收回心思，用力扇火。

    九天之后，金丹一转，变为红色；第二个九天，金丹二转，变为橙色；第三个九天，金丹三转，变为黄色；第四个九天，金丹四转，变为绿色；第五个九天，金丹五转，变为青色；第六个九天，金丹六转，变为蓝色；第七个九天，金丹七转，变成紫色。

    这个时候，老君又开口了：“你这孩子，还算不错！第一次跟我炼丹，就炼出十八颗七阶紫金丹，值得嘉奖。”

    桑玄笑道：“祖师，七阶紫金丹，相当于什么境界？”

    老君道：“七阶紫金丹，才只是初阶神丹，也就是太极丹，接下来更要小心，开始第八转，若能成功，那便是太素丹。不过，这一关不容易，能留下十颗丹药，就算是好的了！”

    桑玄的眼睛盯着八卦炉中，他分明看见，天地初开，大道氤氲的场景！

    他的心思沉入大道变化里，双手不停的扇火，不知不觉间，仙扇隐隐放出仙文的虚影，火焰猛地拔高了一截。

    老君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然而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迈着八卦步，围着八卦炉走动。

    九天之后，八阶紫金丹，也就是太素丹炼成了！

    十八颗丹药，只损失一颗，还剩下十七颗！

    老君面上的喜色越来越浓，也就更喜欢开口了：“不错，不错！你这孩子，很有炼丹的天赋！接下来，要炼制太始丹了！”

    桑玄的心神沉浸在大道演化之中，不知不觉，他学会的仙文幼苗茁壮成长，他的体内形成一棵棵大道树，功力在不断提高之中。他手里的扇子并没有停，扇出来的仙风都带着大道的韵味！

    九天之后，九阶紫金丹，也就是太始丹炼成了，丹炉里还剩下十五颗丹药。

    老君愈发欢喜，已经笑出声来：“难得，难得！接下来，要炼制太初丹了。”

    九天之后，炼出十三颗太初丹。

    又过九天，炼出十颗太易丹。

    最后九天，炼出了七颗“鸿蒙大道丹”。

    老君爽朗的放声大笑：“老朽收了那么多徒弟，还有数不清的徒孙，你是唯一一位，能帮我炼出，这么多大道丹的人！从今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专心为我烧火！我不会亏待你的，每炼成二十颗鸿蒙大道丹，我便赐你一颗！来来来，先给你一颗，算是初次炼丹成功的奖励！”

    桑玄张嘴吞下鸿蒙大道丹，功力骤然提升一阶，变成了二阶仙帝！

    他心中激动不已，问道：“祖师，您炼的丹药，为何如此神奇？”

    老君微微一笑，道：“一颗鸿蒙大道丹，相当于一口鸿蒙紫气蕴含仙元力的三分之一。像你这样的低阶仙帝，第一次服药，效果十分明显，到后面就没有这么显著了。不过，丹药中蕴含的天道法则，却能让你终生受益。

    你知道老朽为何沉迷于炼丹？我不是为了吞服丹药提升功力，而是想从炼丹之中，体悟大道法则的变幻。

    像我这样的老头子，功力到了这个地步，再服用丹药，效果微乎其微。但我只要在十次炼丹中，发现一条新的天道大法，就能让我的功力获得进步。

    可惜一般的弟子都没法帮我，即便是渡厄、玄都、关尹这样的证道仙帝，他们为我扇火，运气好的时候，也只能炼出两三颗大道丹，运气不好，则丹药尽毁。”

    “弟子运气好！多谢祖师提携！”

    于是从此之后，桑玄便跟在老君身边炼丹了。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