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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石 作者:君芷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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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石 作者:君芷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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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眼里全是无畏。然后又是数声轻咳。
我心里一怒,手里小刀一紧,阴阴地说:“你答应我把千湄和离铛送回竣邺山庄,我就放了你。”
他没有说话,碧落般的眼睛凝视着我。
手中刀锋向上,马车颠簸地厉害,冰凉的刀口终于刺破眼前这人苍白色的皮肤,刺目的血液顺着刀身流在我手上。
他的神色还是没有变,苍白的,丝毫无惧的。
“你以为我不会杀你?”我微讽道。“天师,”我看着他虚弱的容颜说,“你内伤这么重,就算拖延了时间聚了些力气也未必扳地倒我,天师位高权重,死在这里多不合算啊。”
易扬沉默许久,突然伸出左手,一把揽过我的腰:“那你告诉我,天山一别……”
“你干什么!”我怒道,想用另一只手推开他。
他固执地不放手,用左手拉近两人的距离,“你说要我保住性命,就是为了今天杀我么?”他如兰的气流轻轻滑过我的面颊,仿佛那一天,他温柔的目光。
我一呆。
只觉得手腕一痛,手中的小刀就被他夺去。
我退后一步,冷冷盯着他,半晌,吐出两个字:“卑鄙。”
易扬反手把小刀扔出马车,淡然道:“适才你是有机会横刀杀我的。”
我怒极反笑:“是是是!是我的愚钝了,他人处心积虑谋杀我父,他人一手将我送入虎口,他人知我有难落井下石,我却还相信他人虚凰假凤时的情谊绵绵。”
我又退口一步,易扬面色有些难看,却不反驳。
“是我天真了,妄图要挟你?我连给你踢鞋都不配!有那个机会我就该毫不犹豫杀掉你,你才是幕后的黑手!那暗门门主也不过是你掌中一颗厉害的棋子,而我什么都没有,拿什么要挟你?”我还在笑,心中却是无比愤怒,与悲凉,“我就该杀掉你,豪不犹豫杀掉害我至此的你!!”
我边说,边颤颤地往后退,退到车后门帘边,我只想离开,不想看到那张似仙似画的脸。
“清清——”易扬目光突然晃动起来,伸手要来拉我。
「小心!!」灵动也在惊呼。
却在与此同时,一只手突然从后面勒住我的脖子,我完全没有防备,就这么被那只手拖出了马车之外。
一阵跌滚,那手死死勒在我脖子上,好容易站定了,才稍稍松开。但觉得颈中一凉,一把小匕首就放在大动脉之上,正是刚才,易扬丢出去的那把。
是一个白衣杀手,乱战之中接近马车,适才一直倒悬在马车之下,等候机会,恰逢我退到马车边缘,便伸手劫持下来。
白衣人面蒙白布,两眼锐利,盯着不远处停下的马车。
马车上下来个清雅的身影,扶着车辕从容地下了车。
随行的红衣纷纷下马,抽出兵器站在易扬身后。
易扬走近几步,淡漠的眼神来回扫视着,最后开口道:“放开她,饶你不死。”身后,一个红衣拉满了弓弩,箭尖正对着我的方向。
白衣人勒着我的手一紧:“兄弟们出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易扬下巴微抬,不耐烦地傲然道:“你待怎样?”
“我家少庄主有请天师再小住些日子。”
飞白?我不敢相信,真的是飞白?
你别动!我拦住想要将那人弹开的灵动,对她说:你别动,我想看看,他的心。
易扬一哼,道:“你家少庄主没吩咐你,别伤了你手中的小姐么?”说着轻咳几声,站着的身影也晃了晃。
“我家主子只吩咐留住天师。”那白衣人道,那刀锋就贴在我的血管上。
“呵呵,咳咳……你觉得有可能吗?为那人?让我缚手就擒?”易扬说着,伸手按着脖子上的新伤,被我刺破的皮肤还在流血。说着,转身要走,身后的红衣张满了弓,箭头正对着我。而那个白色的身影衣带飘飘,风清云淡地转身要走,仿佛只是丢弃了一件玩具。
白衣人目光慌乱,却突然一定,像孤注一掷般发出野兽一样的吼声,举起小刀对准我脖子刺了下去!
你别动!!!!我吼住要有所动作的灵动,死死盯着那个不经意般转身要走的人。这一瞬,远方的神祗仿佛开始崩塌……
不要离开……
能不能,不要离开……
“停下——”转过身的仙子突然厉声道。
白衣人的刀尖已经刺破我的肌肤,却稳稳停住了,蒙白布的面容看不清表情,却看到那双锐利的眼里全是胜利的笑意。
易扬转过身,依然是冷冷的俊颜。
而我已经全部僵住,灵动知趣地不再想弹开那人,远远退到一边。
忽而,他轻笑:“行了,随你走一趟也无妨,把人放了。”
“兵器,放下!”白衣人嚣张地命令道。
易扬甚是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哗啦哗啦”红衣的兵器全被抛落在地,包括那把弓弩。
“放人。”他说。
“劳烦天师你自缚双手,再牵匹马来。”白衣人依旧很嚣张,“我们一人换一人。”
易扬又轻咳片刻,道:“缚手?这就是邺少庄主的请客之道吗?我伤成这样,你还怕些什么?”
那白衣人大笑:“确实是委屈天师了,不过早闻天师你天资过人,双剑如神,犹善暗器,鄙人哪敢托大?天师既然不愿缚手,那便除去衣衫,赤膀而来吧。”
“你……!”不少红衣勃然大怒,被易扬抬手制止。
我看着他,天空又开始飘雪,零星的雪花开始飘舞,穿过风雪和轮回,我依然凝视着那平静的鸽子灰色的眼睛,仿佛一潭幽远的潭水,永远是我看不穿的静谧。
易扬轻咳数下,被寒风一吹似乎更加虚浮。
他从衣衫里扯出数个金身袖里箭,扔在地上,道:“满意了?”
白衣人猖獗地笑着:“我怎知天师你没有使诈不是?”说着勒着我的手又紧了紧。
易扬微微皱了皱眉头,走上两步,轻轻拉开外袍的结带,“放人。”他说,依然冷冷的。
那微薄的小雪似乎停了,一阵山风呼啸而过,呼出的白色雾气转眼就被吹散了,地上的新雪被风扬起,随风波流,白玉色的胸膛上隐约可见陈年的旧伤,天主教再好的伤药也依然让它们留下了痕迹,这么站在寒风中,依然如神子般圣洁不可侵犯,却只见暴露在空气中的伤痕,无声述说着,很久以前,那满是屈辱的禁脔生涯。
“放人。”易扬说着,声音再是难掩的虚弱。
我目光有些空洞,那一瞬间似乎了解了什么,却又不敢去相信,只害怕,这只是个更加高明的手段。
而灵动不忍,呼啸着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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