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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石 作者:君芷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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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石 作者:君芷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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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由我一刀切断……
洗完碗筷,我抬头看看天色,似明将暗。许老汉出来道:“都洗好了?我帮你收拾,你先回屋吧,怪冷的。”我点点头,擦干手站起来。
回天山?灵动,你就是想回天山是吧?那里存在着你的切望与等待,而对我,却什么也不剩下。
我本不是天山的圣女,我不过是偶然附在上面的一抹幽灵,带着没有人知道的过去面对没有人可以预测的未来。
而天山上那道清高孤傲的白影也从没未我停留过。
逗留的三个月,慢慢冷却的心让一切更加清晰,等到能将爱恨释怀,才慢慢发现,你的温柔是个深不见底的陷阱。
进门看到许家的儿子的许强。
我微微垂首,福了一下身子。他脸红了一下,努力想憋出句话来,却涨红了脸什么也说不出来。趁他还在发愣,我转身回了房。
点起的豆灯摇晃着模糊的人影,照亮灰蒙蒙的屋子,我凝视着烛火的跳动,慢慢扶着桌子坐下来。
天师到底有多大的权利我不知道,可是接连两次被暗门被人活活掳劫去,就你向来滴水不漏的作风是不是太过蹊跷。直到现在我才看清,你与邺永华的仇恨才是占据你的全部。让我被劫走,顺理成章的许给暗门甜头,所以暗门叛出与竣邺山庄的同盟。而之前的温存只不过是让暗门的眼线相信,我在你心中直得起那么多好处。第二次又让我被劫走,你也是算好了暗门会先扣下我,挑拨两家火拼,至此完全袖手旁观。而亲手了结邺永华正是你想要的,不要任何人插手。
算无遗策。这才是苏沩的弟子。
事情是不是该按你筹划的发展,邺永华死在你剑下,久战之后的天主教面对了蓄势待发的暗门,你是不是打算,将苏沩留给你的天主教当成你父亲坟前的祭品?他也是你的仇人,降难于你,折辱于你,然后一手栽培于你的,仇人……
而唯一的意外就出在上云对两家强烈的仇恨上,他想折磨两家更多,所以,假圣女跳涯。
邺永华意外死在籽蔓手上,你当时的颤抖是为了那青衫落崖的刹那还是邺永华心血喷天的瞬间?
那双鸽子灰是永远的宁静。
若明若暗的温柔都揉进了阴谋的味道,我揭开了一层又一层,始终看不清你的心。
我俯过身子,吹灭那盏豆灯。
黑暗降临。
天山上清冷孤傲的身影从未为我停留。
头疼地厉害,我撑着身子坐起来,揉着额头。定睛一看,四面血红,我心里一突,突然惊觉腿上压着一个人,条件反射般推开他。于是小铛便仰面番过来,躺在我身旁。我捂住了嘴。
他的眼睛睁地很大,直直盯着我,而眼角流着鲜血,不止是眼睛,鲜血还从他的嘴,鼻子,耳朵里流出,他仰面躺着,腹部被掏空,一片血肉模糊。
而他看着我,突然眨了眨了眼睛,眼神越发温柔,像一片静谧的海洋。
我颤颤伸出手,想去抚上他的脸庞,就在我指尖要碰到他的时候,“丫头,”身后有人唤我,“丫头丫头……”
我茫然的转身,看到先生半衰的面容,他怜悯地看着我,而我看到他被人切断的四肢,还在不断流血。
“若还不够就向我要。”先生说。
“不……不……”我低声辩解着,想走上前去,路边一人拉着我的裙脚,我低头,却见无数人伸着染满鲜血的手,一声一声,不断地呻吟着,一双双手伸着,召唤着……
我抬头,面前变成尸林,无数尸体悬挂着,内脏全部被掏空,只剩一身皮肉挂在那里,摇摇摆摆,无数的面孔中,我看到小铛的脸,他看着我,十分勉强却依然微微而笑。
“……铛……”
我猛然坐起,衣衫被冷汗湿透,屋内依然是我一个人。没有一丝光线漏进来,我一个人坐在黑暗中,安宁的夜晚,和过去的三个月中每个夜晚都一样……
“现在,你可满意了?”我冷讥。
「……」
我依旧独坐在无边的黑暗,微微垂下头,等待天边的晨曦降临。
天刚蒙灰的时候我起身穿戴洗漱,当我把手放在木门上时,灵动说:
「你是个胆小鬼,怯懦到不敢去承认自己的感情。」
三个月来,灵动再次说话,我一怔,依旧推门出去。
自己的感情?我冷笑,那些被你操纵的感情……
我扫着院内和门口的积雪,这一季的冬季似乎特别长,已经二月了,依然是朔风凛冽,飞雪连天。严寒仿佛要这么一直延续下去,永远到不了尽头。
许老汉家是买柴的,天冷是好事,意味着柴可以多卖一点。
来这里三个月,头一月刚来的时候,虽然我很少出门,但也知道村子里的人们都在议论许家收留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寡妇,一时不少关于我的流言蜚语。流言越演越烈,有人说我是暗门内某个高层的情妇,有人说我是烟花巷的某个从良的头牌,还有人说我是许老汉的续弦,传言最多的还是许家儿子在外的女人找上来了。许家自然不信,父子俩极力反驳。最后流言突然散了,我模糊知道好象是村那头的花家的三姑娘找上来,她和许强都已谈婚论嫁,花三姑娘就是想来探个究竟,结果两人一言不合,当即闹翻,许强当场脱口而出:“你不嫁?你不嫁我还不想娶了呢!年姑娘比你强一万倍!”花三姑娘掩面而去,从此村里噤然不提有关我的事。所有人都知道,许家儿子为了一个寡妇,拒婚了。
许老汉气不过,他晚年得子实在不易,老伴生下儿子就去了,他虽然气,也不至于太过责难儿子,但是看到许强那张老实忠厚的脸却气不打一处来,把许强赶出家去镇里卖柴去了。
可是许老汉却依然对我很好,有一次我在院子里看许老汉劈柴,我在一旁洗衣。许老汉停下来擦汗,他看着斧头,突然叹了口气,我抬头疑惑得看着他,他似自言自语得道:“我家本是铁铺,你可知我为何不再打铁?”
我看着他。
他指着斧子道:“本都该和这斧子一般,劈劈死物,可是世道大变,打出来的东西都往人脑袋上招呼,多少人家破人亡,都是这一把把利器害的。”
我不语,埋头继续洗衣服。
战争刀剑下的亡魂,多少老母妻儿泪流满面,每死一个人便摸着心口问一问,那个人,可是死在自己打造的刀剑下?多少妻子独守空防数载等来一具无头的尸体,多少稚儿翘首以盼最终沦成战争的遗孤。
所以许家收留我。
是对战争的无奈和世道的怜悯。
我在门口扫雪,村里人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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