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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石 作者:君芷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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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石 作者:君芷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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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黄泉开路吧!”
离铛依然不答,却慢慢抬起脚,缓缓上前一步:“你难道还看不清吗?只有你放她走,她才可能活下去。”
我没听过的离铛的声音。
我心里很怕,唤他:“……小铛……”声音一出口我都吃了一惊,怎么,如此虚弱和苍白……
离铛听得,全身微微一颤,却没回头,全神贯注看着面前的人:“留她下来,她只有死。”
上云收起笑容,浑身只剩杀气,铺天盖地。
短刃尖上滴下一滴血,上云丝毫没有处理的伤口一直血如泉涌。
离铛慢慢又上前一步,空气中开始弥漫硝烟的味道,剑拔弩张。“放她走,不然她只有死路一条!”
上云开始暗自提防,离铛毕竟是天下第一神速,他冷笑:“我不放人!你要如何?杀我?就凭你?”
离铛停了脚步,握刀的指节微微发白,我强行撑到床边却丝毫没有下床的力气,“不要……”
不要,离铛……
“咣当!”短刃毫无征兆的落地。
刀尖碰地的时候,离铛跪下。
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消失,随着离铛跪下……
思维僵硬,一片空白的大脑突然开始出现一些零星的片段:的山庄地牢里翻滚嘶吼的少年,被得日罂日夜折磨的小人儿,随我一同被囚禁却依然对我微笑的明媚的男孩。
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是折磨自己,侮辱自己的人……
离铛,我不值得……
离铛半垂着头,背脊依旧笔直,声音低迷:“所以,求你,放过她吧……”
空气凝结。
上云深吸一口气,突然抬眼看我,我眼里却只有那个笔直的背影,他跪下的双膝盖像两把刀子,一刀一刀砍在我心上,一片挖心掏骨……
上云眼睛一转,再看离铛时满是厌恶,他狠狠一脚踢在离铛身上,吼道:“给我滚!”
离铛被踢出一丈远,一口鲜血喷出。
他挣扎一下,慢慢撑起身子。
什么在凌迟我,张口无言,欲哭无泪。
离铛慢慢撑起来,一步一步跪着爬过来,又跪在上云面前,嘴角挂血,声音依旧:“……求你,放过她……”
我的世界突然空了,只剩那个跪在那里的背影。镌刻在永恒的岁月里,映成天上的月,地上的雪……
唇微动,吐字如血:“……求你,放过她……”
突然有什么再也抑制不住,我趴在床栏边,放声大哭,全身乱颤,仿佛最后的生气也要随眼泪而去:不要,离铛,我不值得……
天地失色,只剩朔风凛冽,飞雪连绵。
上云眼里纷乱,浮浮沉沉,他突然夺门而去,步伐居然有些凌乱,银白的头发迎风张扬……
离铛静静跪在那里,不言不语。
……
……
人走空,风雪亦停,我睁着眼睛躺在那里。
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觉得我似乎想了很多,却又什么也没有想。
灵动紧抿着唇,带着清澈的眼睛看着我,沉默并无声地述说着。
活下去吧。
亦不只是为我自己而活。
而灵动,我亦不会输给你。
两生花,谁是被同化的那个?
活下去,选择一条更艰难的路活下去……
无以为报,只有活下去。
说什么“以死相报”,都是骗人的。
活下去。
哪怕,到最后,什么都没剩下,连自己也不剩下……
「你能站起来吗?上云在窗外……」灵动说道。
我头微偏,看地不是很清晰,似乎有个稀疏的影子斜在窗上,影影棹棹……
「……」
雪已停,落雪之声已绝,影憧憧,夜摇晃,静静的凝望与涅磐……
不知不觉的睡梦中,似乎有人抚着我脸,轻柔而动情……
我醒的时候日上三竿。我挣扎一下,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却还是倒在床上。
凭窗站着一个人,一头白发,透过窗棂看着远方,身材高挑,四肢修长,一头齐腰的银白长发,微微侧头,一半阴影舔着他摄人心魄的侧脸。
上云走过来,黑与白的眼眸一片奇异的宁静。
我直视着他的眼,心里开始害怕,害怕他眼里丝毫不外泻的情绪,铜墙铁壁一般。
他却只是看着。
时间的溪流缓慢而过,他只是看着,仿佛世界只剩最后一秒。
我不忍他的注视,微微侧过头去。
突然被人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起。我微微一惊:“你干什么!”
上云不答,亦不看我,抱着我大踏步走出去。
出了门来,一股寒风直往被子里钻。
而我一呆。
一辆全新的马车,拉车的马就是上云的乌蹄盖雪。
上云没有停,直直走向马车。
车边,离铛和先生被几个大汗押着,刀剑在颈边。
一个暗门的汉子拉过小铛,把一根马鞭塞在他手里,对他说:“东面的大棘山脉是竣邺山庄,不足一月可到。西边宝瓶口也早也被天主教攻克,两月余的路程。”汉子冷冷的说。
车帘挑开,车内一盆碳火烧地正旺。我被小心翼翼安置在车内。
上云没有看我,突然空出的双手亦不知该放在哪里。
他黑白的眼睛似在看着别处又似在我身上。
「跟他说些什么吧……」灵动道。而我看着那张曾经恨到咬牙切齿的脸,事过境迁,只剩深不见底的无奈无奈无奈。
无言以对……
上云一咬牙,出了马车,背对我站在外面。
“啪!!”一声马鞭的脆响,车帘放下,那一瞬间,我看到上云微微转过的侧脸,单边的耳钉反射着雪地的白光,他娆人而带邪气的眼半垂着他,唇微动,似在说什么。
「他说:走吧,在我拉你下地狱之前……」灵动在呓语。
马车颠簸而去,我却觉得如此不真实,恍然如梦。过了许久才慢慢反应过来。
凝神看,马车的横梁,脚边烧着的温暖的碳火,车轱辘碾着积雪的声音。
我伸出手,微微迟疑一下,然后挑开厚重的棉车帘,一阵刺骨的寒意钻了进来。
那一片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白莽莽的颜色倾天倾地,一条深深的车撵之印从脚下向远出延伸,延伸到寂寞空辽的远方……
对面的山麓,一间民舍火光闪闪,漆黑的烟划破所有的白色。
火光之前,立着一个人的人影。
白发如雪,随风飘飘。
在一片的火色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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