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机票酒店预定吗？能多少钱啊？公司给你补上。”楚垣夕越说越来劲了，实际上只是恶趣味。
    只见马略一脸难色，巨大的脸盘子上竟然出现嗫嚅状，“这，不是钱的问题啊……”
    “你新交女朋友了？”楚垣夕一脸八卦。对马略这人他其实一直比较好奇，虽然巴人一开始起家的时候找的全都是自由职业者，但是并没有谁表现出马略这么强悍而独特的气质。从精神属性上马略是极为强大的，搁过去就是富贵不能淫的那种，可惜只会码字，说是胸有韬略，但都是纸上谈兵，技能范围太窄了。
    不过楚垣夕最好奇的是他这三百多斤要是交女朋友大概得是什么类型的，是符合正常审美的呢，还是按f的？
    不料马略赶紧摇头：“没没没，我还没潇洒够呢，怎么可能交女朋友。我是，我是那啥，跟团了。”
    声叔顿时奇了怪了：“跟团怎么了？不能退吗？我还以为跟老朋友一起呢？”
    他说着，看到楚垣夕脸上突然呈现出极为诡异的神色。“怎么了？”
    只听楚垣夕问：“你，跟的团，交了几万？”
    “六，六万。”
    “泰国旅游这么贵？马代双人七天游也才四万块啊。你一个人去清迈六千足够了吧？就算奢侈点顶天一万。”
    声叔现在也是有钱人了，虽然有钱而没有时间享受这个钱，但是研究一下世界各地的旅行还是可以的，特别是有活的旅游宝典莫妮卡在旁边。莫妮卡懂得怎么探险就肯定懂得怎么旅游，声叔一辈子也读不了万卷书，莫妮卡一天就能行万里路，旅游方面绝对的kol。
    只听楚垣夕呵呵一笑，神秘莫测的说：“这六万是不包含酒店机票和饮食的。”
    “我靠，您真内行！”马略顿时惊呼，“你怎么懂的这么多啊？我是第一次，有没什么注意事项之类的？”
    楚垣夕笑了笑没说话，心说你问我为什么懂？因为你就是个弟弟啊。老夫原世界里怎么认识虞美人的咧？就是报了个团散散心。
    声叔突然想到什么，神色一动，问：“楚垣夕你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啊？”
    “是啊，要不然为什么过来找马略啊？梦工厂动画的人过来是为了拿《罗马之敌》的动画电影授权，而且承诺一年之内完成制作。”
    “卧槽！”
    发出惊呼的是声叔，他甚至有点酸，因为《乱世出山》是国内快餐式电视剧，而杨苑美的《动物公司》和马略的《罗马之敌》都被好莱坞大公司拿走了，而且显得很重视，至少梦工厂很重视，否则也不会承诺一年内出成片，这个时间范围已经是相当重视了。
    动画电影的制作也是要成本的，虽然梦工厂有全世界最牛逼的动画引擎，技术上领先，也一样要成本，无非就是比别家的成本低一些而已，一部院线电影的制作费用肯定是千万$为单位计。
    别说梦工厂了，就算是给巅峰视效那边制作，难道没成本吗？显然也是有成本的，美术上的场景、角色、动作、特效等等全都是成本。
    虽然楚垣夕没研究过梦工厂的引擎，但是拍脑袋想也知道巅峰视效的引擎和梦工厂的引擎，最大差别肯定是后期处理。巅峰视效为了简化流程便利所有ugc用户，把后期处理直接拎出来让引擎自己处理了，也不使用任何cg，所以费用更低。
    梦工厂的这个承诺就相当于一年内千万$甚至更多的费用直接许出去了，生意场上肯拍钱的最有诚意。
    而马略则开始发呆，楚垣夕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他，足足过了得有20秒，然后猛然惊醒一样问：“他们是不是要一个系列的，要全稿？”
    20秒钟里马略已经脑补出一场大戏，最终画面定格为合同条款，要在n天之内交出四部《罗马之敌》的全部剧本，所以楚垣夕过来动员他加班。到底加还是不加呢？泰国的妹子不香吗？旅拍团的小姐姐们身材不好吗？纠结啊！
    只听楚垣夕呵呵一笑，“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罗马之敌》有二三四呢。但是你这不是第一部已经写完了么，那边条件什么的也没谈妥呢，估计怎么也得磨几天。我就想着起码你拿出个第二部的细纲和开头之类的来，这样我也有的聊啊，就一集和成系列谈判的时候肯定不一样嘛。不过你想去旅游就去吧，没事，走出这一步挺难得的。”
    一听这话马略突然感到巨紧张。因为这个系列四部里边唯独第二部谁都能写，他本人并不具备不可替代性。第二部叫《兵临坎尼的汉尼拔》，讲的是第一部里做配角的小孩子汉尼拔长大之后率领迦太基的军队从伊比利亚半岛出发，连续翻越比利牛斯山和阿尔卑斯山进军罗马的军事行动，是个比较简单的军文，史料非常详实。
    而且从设计上还是爽文的套路，康奈城战役、特拉西米诺湖战役和坎尼战役三战三捷，到坎尼为止打出西方古代战争史的巅峰。过程中当然有一些阴谋诡计和合纵连横之类的，但是谁都能写，无非是不同的作者写出来的成品不太一样而已。楚垣夕是不是这个意思？
    这种情况就尴尬了，第二部要是交给声叔写怎么办？甚至于估计连杨苑美可能都能写，这个玩意对内行人来说真的没什么难度。自己坐镇中枢肯定谁都抢不走，但是自己旅游去了，这么大的空子，等回来的时候估计别人都开始写了啊！
    以前是不可能有人抢的，无论以声叔还是杨苑美的资产，都已经不可能跟他抢个码字的活儿。但是跟好莱坞合作的名声多好听啊？
    他刚才为什么发呆？还不是因为突然之间喜从天降？《罗马之敌》被梦工厂拿走，而且一年之内制作出来，巴人集团固然声势大振，但是增幅能有多少？以巴人集团如今的体量来看，整体估值的影响肯定不到50%吧？但是对他这个作者呢？身价翻一百倍可能都不止。
    不过内心戏演到这里，马略忽然平静了下来，心说就算第二部交给别人了，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以和楚垣夕的亲疏关系来论，无论声叔还是杨苑美都胜自己百倍，即便他们真有这个打算也是人之常情了吧。
    而且只要事情成了自己已经赚翻了，犹记得当初楚垣夕许给自己的回报是固定稿费加自媒体粉丝数的，这一下粉丝数肯定要暴涨了吧？咱可是系列剧，看完动画电影的人还能不过来瞅一眼？
    所以醉后无非是独占这个名声还是和人共享而已。饮水思源这本身就是巴人集团的牛逼带给自己的红利，没必要纠结人家给红利到底是不是全都给自己，那不就成了升米恩斗米仇了么？
    想到这里，他忽然发现，这个第二部如果一定要让出去的话，最好还是别让杨苑美来写。到底是自己的智慧成果，跟养孩子一个心情，都是奶妈，声叔的奶可比杨苑美强多了。
    想到此处他试探着问：“那我旅游去，声叔负责写第二部的细纲？”
    声叔听了一愣，哪知道马略已经脑补了个五幕的大剧出来，心说你还嫌我不够累吗？我国庆已经要加班了啊！再写这玩意岂不是比平常上班还累？
    楚垣夕也愣，但是愣的地方跟声叔不一样。他是没想到马略居然还挺通透的，虽然自己并没有这个意思，但对方能考虑到这个意思，也是很有意思。
    所谓人情练达即文章，反过来说文章写的好，人情也练达？
    “声叔都快被我累死了。”他说着对声叔报以歉意的一笑，“还是等你回来写吧，没事，没有文字内容我跟梦工厂的人口述也是一样，反正你的总纲我早就看过了。”
    马略顿时爽然若失，定下节后的写作计划之后愉快的去过节了。而声叔悄悄的问楚垣夕：“好莱坞到底看上咱们什么了？”
    楚垣夕心说可以，声叔思考问题的优先级和自己很一致，先考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而不是被胜利冲昏头脑。
    “看上咱们……嗯，应该说看上咱们在内容时代的营销能力了。”
    “神马意思？”
    “很简单啊，内容时代，很多过去被证明有效的营销手段不好使了，真金白银很有诚意的砸钱都没有效果，但是很多不花钱的方式却非常见效。巴人集团是已经证明了自己是在这种情况下有能力进行有效营销的公司，同时还有好内容，所以就被人家看上了呗。”
    于是声叔也去愉快的过节。
    有人能够愉快的过节，有人肯定过不好这个节，房诗菱那边就过不好。
    不是她一个人过不好，整个广告这条线上全都过不好，因为节前这些天，有限的几个大级别的广告平台上边，《深夜画廊》矩阵内的账号都不约而同接不到单了。进入广告平台之后刷不出广告出来，偶尔能刷出稀了蹦个的，还是壮阳药和电影票版一类的。前者根本没法恰这口饭，后者是纯骗，广告打出去这号就算是废了。
    打广告是为了挽救这个自媒体矩阵，不是为了把它变成废墟，关键是发出去也没什么钱，这就变得十分尴尬。
    实际上自从郑佟进入公司以来，广告线上的员工都松了口气，因为经过郑佟的“晓以利害”，房诗菱已经逐渐接受了广告平台接限定广告的形式，不再纠结于和广告主爸爸们单聊定制广告定制文案的事情。后者非常费事费力，而且还伺候不好，前者短平快，一切都是流程化标准化的，损耗低，效率高。
    而且郑佟能从某些平台上找到一些单价既高，文案也不错的广告，只是不许改文案而已。
    这个找广告的技巧让房诗菱非常之谜。她完全不了解广告平台的工作机制，而公众号要接广告平台都必须申报自身属性，就连微信公众号自己的流量主功能也是如此。
    于是一开始房诗菱填写自己公众号的属性时都是如实填写的，在平台上能刷出来的广告就那么多。
    但郑佟申报的时候不是，歘歘一改，在房诗菱看来简直就是胡填，但是就能刷出一些神奇的广告出来。甚至就连微信公众号的流量主都不一样了。
    微信流量主这个功能按用户点击广告栏付费，对野生的公众号主来说，如果如实填写自身属性的话，刷出来的广告随机性很强，基本上都是一个点击一毛两毛，三毛的都少见，低的时候甚至只有几分钱。但经郑佟改过之后居然能到一块钱一个点击，或者更高，简直无比的神奇！
    所以一开始的时间里深夜画廊的广告业务有个不小的腾飞，增速看着让房诗菱十分感动，别说十月十五了，国庆节之前就能把窟窿填上。
    然鹅，这个欣慰的感动维持了不到十天就出现问题了，先是广告订单的减少，然后是广告平台出问题，换一个有经验的营销号，这都不叫事，直接商务出马一个个沟通过去完事。
    广告平台没有傻子，对大数据的开发和利用都非常高效，广告都是智能分配的。一旦某个公众号的广告转化率不行，立刻就降权，乃至被判断为假量刷子一个广告都刷不出来。
    但是以《深夜画廊》这么老牌的公众号，名声在外，直接找人解释总是可以通融的。问题是房诗菱根本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也不知道该找谁，公司里一直缺乏优质的商务人才，也没人能够一眼看出问题出在哪里，以及怎么解决。
    说到底《深夜画廊》虽然年头够久的但是一直以内容为主，连房诗菱本人在公司里的身份都叫做总编，平常清淡惯了，过去连公众号广告平台都没接触过，愣是被郑佟一通神出鬼没搞得谁都都知道出问题了但是看不出来问题是怎么造成的。
    因此一夜回到解放前，《深夜画廊》又变成了只有卖课和漫画号能吸到钱。漫画号使用的是分成模式，刷不刷假量没有任何意义，广告主依旧源源不绝，卖课也是一样的，所以不受影响。
    但是这个时候房诗菱已经急了，根本不能用平常心去思考，因为这么下去就全玩完了！但是郑佟表现的十分委屈：“哥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啊？要不再去联系联系那些广告主？”
    这时房诗菱唯一能保持清醒的就是，再去找广告主们也来不及了，效率不会比之前更高。
    所以她只有一个办法，借钱补窟窿。
    殊不知，《深夜画廊》宛如暴露在厨子面前的小鸡娃子一样，随时随地都可以下刀。就连郑佟进来之后随便一摸底都能知道房诗菱能够采取什么办法，以及怎么把她的办法封死。
    因此公司刚刚开始运作举债的事，大夏投资的律师函就到了。
    房诗菱顿时脸色煞白，以为大夏的存在感最近一直偏弱所以她就习惯性的把大夏还有其它几个小投资人给忽略了。
    但是公司产生重大借款这种事情按照公司章程是必须所有非财务投资人同意的。大夏是战投，如果大夏不同意，公司可以先回购大夏的股份，把大夏清出去，然后再继续执行方案。
    问题是清大夏也要钱啊！而且大夏进来的早，成本低，手里股份还不老少呢！
    实际上之前引入郑德那笔融资，按流程也是需要老古董在股东协议上签字的，但是大夏当了橡皮图章。
    按说那个时候同意了相关的条款引入郑德，现在就不该突然杀出来掣肘，没想到大夏投资哭诉：大夏对《深夜画廊》的投资条款相当于儿子对爹，大夏是儿子。但是儿子也有尊严的啊！凭什么让我们成为借款的责任承担方啊？难道还要父债子偿吗？你们这是蓄意给原有股东造成损失！
    《深夜画廊》缓缓打出一个？要这么说的话，公司涸泽而渔式的打广告回血凑钱清盘郑德不是也让大夏蒙受损失了吗？你们之前为啥不发律师函咧？
    结果人家大夏说：你们正常经营不违法啊！我有苦难言只能干看着。但是你们绕过股东巨额借款是违法的！
    房诗菱气得吐血，心说合着你们一直盯着姐姐呢啊？啊——
    紧接着，几个小投资人的律师函也纷纷飞到《深夜画廊》，房诗菱差点脑淤血，心里不说多憋闷，反正是奇了怪了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我没通知他们啊？
    其实《深夜画廊》举债还是有人愿意借的，因为房诗菱不满意的吸金速度在普通人看来已经非常恐怖了！一个月的时间狂赚了接近一千万，一年就是一亿多啊，以这种抢钱的速度居然也要借高利贷周转？这简直太好了，还款能力杠杠的！这个年代很多p2p盼的就是这种优质的借款者。结果到了也没借成。
    房诗菱就在这种状态中开启了她的十一，时间，还剩下两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