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一座囚笼
尹朝华心里一阵激动,虽然是邵白羽的备胎,但能得到如此美人投怀送抱总归是好的,目光赤裸裸地与对方纠缠,互相之间像是在传递什么信息,直到邵白羽咳嗽了一声:“几位师兄,纵横师兄下山已久,莺莺师妹暂时就坐在纵横师兄的位子上,不知道可不可以。”
“可以,当然可以,纵横留下的空位早给有人填充了。”有了之前的交流,尹朝华自然大献殷勤,更何况,雷纵横的位子就在他旁边,与他距离最近。
“只要碧池峰人不介意就行,我没有意见。”楚方也跟着表态。
“嘻嘻嘻,小妹妹身上的香气人家好喜欢,坐下来刚刚好。”鸠山鸣自顾自地玩弄着绢帕,和过去没什么区别。
唯有金蝉翠冷哼一声,道:“恶心。”毅然决然地离开位子,离开了玄青殿。
白羽苦笑,“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莺莺师妹你就坐在这里吧,其他的等到纵横师兄回山了,咱们再说。”
“谢谢几位师兄。”柳莺莺干脆利落地坐上了雷纵横以前惯坐的位置,也就是尹朝华位子的右手边。刚刚坐下,就毫不掩饰地对尹朝华示好:“朝华师兄,人家会看手相的,要不要试一试啊。”
“好啊,好啊。”尹朝华毫不犹豫地把手掌伸了出去,可对方分明是在给他挠痒,哪里是看手相啊,却更加开心了,与柳莺莺眉目含情,咯咯地笑。
白羽蹙眉,听冷宫月凑近了耳边说:“看见了吧,她和女帝一样,是个毫无节操的女人。”白羽没有将冷宫月的话听进去,一眨不眨地盯着在尹朝华手心处骚弄的纤纤细手,看那纤细的手指分明是在写字“今天午夜,后山见。”他看到尹朝华的笑容更深了……
夜里,邵白羽偷偷的潜伏在后山的大槐树下,他有预感,柳莺莺和尹朝华约定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柳莺莺是阎罗王在人间的身份,而阎罗王先是在昨天约会了自己,又在今天约会了尹朝华,邵白羽本该由此感到嫉妒,却没有,恰恰相反,他觉得很担心,因为阎罗王昨日的话犹在耳边,“她此行下山的目的,是来帮助自己排除一些不必要的障碍,使得自己登顶的道路不再充满荆棘。而尹朝华,恰恰就是自己的敌人。”
在白羽心中,如果柳莺莺单纯的诱惑尹朝华和他行不轨之事的话,自己立刻就走,没什么好在意的,可如果是要对尹朝华不利,就需要特别关注一下了,毕竟,他不想无缘无故地失去一位师兄。
白羽来到了大槐树下静静躲藏,藏了很久都没有人到来,又想起山下面的瀑布,召唤出两仪无相剑,施展缩地成寸术,往瀑布去了,距离尚远便听到男女恩爱的声音“咯咯咯,尹师兄你心急什么啊,人家约你出来是有正经事要说的。”
“先把该做的都做了,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再说。”尹朝华气喘吁吁,明显是在卖力气,其间不时传来衣服撕裂的声音,他们之间在做些什么事情不言而喻。
“我的小宝贝,你乖乖的听话,朝华师兄什么都听你的。”尹朝华如饥似渴,兽性暴露无遗。终于找到了他们,白羽反而犹豫起来,看他二人闹出的动静,似乎只是单纯的男欢女爱而已,与其他的无关,说不定是自己多想了呢。
忍着好奇心,白羽准备转身离去,却忽然听不到两人之间的声音了,心道不好,冲过去的时候,瀑布边上除了凌乱丢弃的碎布条,再也没有一个人了,两人全部消失不见。
依稀能够嗅到一丝血腥气,邵白羽摇摇头道:“阎罗王啊,阎罗王,你到底要做什么。”
转天,尹朝华和柳莺莺一起来到学堂里上课,尹朝华两个眼睛黑眼圈深的可怕,皮包着骨,嘴角的笑容也没了,像是一夜之间被榨干了全身上下的所有精气,垂头丧气地跟在柳莺莺的身后,如同一只即便没有牵引绳也会乖乖顺从的忠犬。
“早啊,邵师兄。”柳莺莺开心地和邵白羽打招呼,尹朝华则是目光古怪地看了邵白羽一眼,不发一言,旁边师兄弟们都觉察到了尹朝华身上的不对劲,大多数以偷笑为主,没人敢于出口发问,邵白羽眉头紧蹙不舒,想了想,把柳莺莺拉到旁边,小声地问:“你把尹朝华怎么了,给我老实交代。”
“哎呦,你小点劲,弄疼人家了。“柳莺莺努力从邵白羽的束缚下挣脱出来,丰唇开合,充满诱惑,同样压低了声音道:“尹朝华是你的仇人,他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啊。”
“他是我的仇人不假,可毕竟也有着同门之谊,在没有犯错的情况下,你不许对他胡来。”
“放心吧,死不了的。”
“半残也不行啊。”
“去去去,少来烦我,要不你就去亲口问问尹朝华,人家有没有拿他怎么样的,真是烦死了。”
“莺莺!”
“别来烦我了。”柳莺莺从邵白羽眼前走过,脚底重重踩在对方脚面上,大大方方地挑衅。邵白羽疼的咬牙切齿,又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心中感叹:哎,要是沈飞在就好了,有他在这里,一定可以制得住柳莺莺的。
走回位子,看到尹朝华面容发黄,头发枯槁,精气全无,两边的脸颊向内凹陷,简直就是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心中不安,毕竟,很有可能的,柳莺莺如此对付尹朝华,就是为了扫清自己身边的障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感觉令邵白羽心中忐忑。
冷宫月狠狠瞪了白羽一眼,道:“看见了吧,这就是随便招惹女人的后果。”
对于尹朝华,冷宫月没有好感,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冷宫月就知道对方是一个虚伪做作,将罪恶隐藏在笑容之下的猥琐小人。尹朝华昨日主动和柳莺莺搭讪,今天救变成了这样,估计是做了不好的事情被柳莺莺吸走了阳气,想想就觉得恶心,完全是自己活该。
尹朝华的样子确实像是阳气过度损耗导致的,面黄而发枯,眼袋重,嘴唇干,浑身精力全无,无精打采,柳莺莺却与他形成鲜明的对比,可见莺莺修习的是采阴补阳的仙术,反正乍看起来是这样。
白羽没有将冷宫月的话听进去,他觉得很不安,他感觉柳莺莺,或者说阎罗王已经严重威胁到他身边的人了,这样下去,会让他充满负罪感,白羽暗暗下定了决心,得想办法把阎罗王轰走,不能让她继续为所欲为下去。
下课的时候,不给冷宫月和柳莺莺近身的机会,邵白羽径直离开了玄青殿,去往后山,沿着熟悉的路径来到了青牛上仙的居所,两手抱拳,半躬身体:“上仙,白羽有礼了。”
“匆匆忙忙赶来有什么事啊,白羽。”青牛上仙每日里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嚼草,每日如此,几乎从未改变。
“确有一事想请教上仙,白羽想知道,阎罗王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是否可以自由进出地府?”
“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为何有此一问?”
“白羽只是觉得好奇而已。”
“好奇吗。”青牛上仙不易察觉地冷笑了一声,它知道邵白羽已和过去不一样了,不会对它言听计从,更不会将所有实话全部说出,甚至已经开始防备它了,不过无所谓!
沉了沉,青牛上仙道:“我第一次见到阎罗王是在一千一百年前,无涯带着我进入了地府,当时的地府之中没有光明,处处被黑暗所笼罩,阎罗王的宫殿也是如此,除了芬芳的气息,以及肉体交融的喘息之外,再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阎罗王和无涯谈了很久,甚至睡了一觉,临走之前,无涯施展逆转乾坤之道术,创造出了一团火,使得地府之中拥有了光明。”
“阎罗王和无涯道祖睡过觉?”邵白羽听了之后不禁喷饭。
“有什么好奇怪的吗,那个浪荡的女人最喜欢勾引男人了。”青牛上仙的话语之中充斥着挖苦,像是故意说给某人听得,显得很奇怪,“之后一百年又见过两次,都是因为无涯的原因,私下里我听无涯说,阎罗王是个非常厉害的女人,战斗力强大而且会施展奇术,身怀最顶级的采阳补阴之术,由此不死不灭,不老不坏。”
“果然是采阴补阳吗。”邵白羽低喃。
“你说什么?”青牛上仙追问,它四蹄蜷缩,肚子紧贴地面,趴在凸出山体的山石上,肌肤碧绿毫无瑕疵如同一块天然而且巨大的美玉,向上弯曲的牛角之中蕴含着无法想象的充沛灵力,牛尾像鞭子一样拍打,倒像是一种自娱自乐的手段。
“没,没什么。”白羽敷衍着解释,“对了上仙,阎罗王能够离开地府吗?”
“无涯曾经说过,地府就如同一座牢笼,圈禁了一些做错了事又不能被杀死的人,如同收纳金丝雀的笼子。阎罗王的真身是永永远远无法离开地府的,不过她的灵魂碎片却可以,若干年来,阎罗王想出了逃出牢笼的办法,那就是将灵魂碎片附着于转世投胎,拥有九阴之体的女子身上,等到她们长大之后,阎罗王就可以通过附着在其上的灵魂,随时附身,从而达到去往人间的目的。”
“原来是这样。”
“只不过被阎罗王附身的女子其实力并不一定高强,仍然需要后天的修炼才可以,一旦死了,阎罗王的灵魂便会受到一定的伤害,所以掌握她分身的动态能成为威胁阎罗王的一种很好的手段。”
“多谢青牛上仙提点。”邵白羽这才明白了阎罗王为何不敢得罪青牛上仙,青牛上仙的能力是拘魂,所有魂魄不管多强一旦被它吸入体内便永远无法逃脱,而阎罗王为了在人间行走,摆脱地府的牢笼将很多灵魂碎片释放出来,附着在人类的身上,被她附身的人类虽然也可以修炼得很强大,却万万不是青牛上仙的对手,如果得罪了上仙,被它吸走魂魄的话,阎罗王的魂魄就会永远生活在暗无天日的深渊中,承受无尽的恐怖。
“白羽,你是否是见到了阎罗王的分身。”青牛上仙问。
邵白羽想了想,决定如实回答:“确实见到了一个类似于阎罗王分身的人。”
“是女帝吧?”
“您知道?”
“当年女帝和纳兰明珠争夺山主之位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原来如此,多谢上仙指点。”
“白羽啊,我得提醒你一句,阎罗王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对你似乎没有恶意,不要无缘无故地得罪她才好。”
“上仙你放心吧,白羽自有分寸。”
“还有,两仪无相剑解封之后感觉可是不一样了?”
“这些日子太忙了,没来的及向上仙汇报近况,要不给您表演一下。”
“算了吧,千山山主到来作为掌门弟子是需要好好配合你师父的,你去忙吧,等山主们下山了,再来我这里与我好好交流。”
“就依上仙所说,白羽告辞了。”
“去吧。”看着白羽离去的背影,青牛上仙一边嚼草,一边喃喃自语,“真是有点看不透这个孩子了。”话音未落,身边的结界产生一丝波动,一只踩着平头金莲鞋的美丽脚掌落在了青牛上仙身下的山石上,“臭老牛,指桑骂槐的真实让人讨厌。”顺着美丽的脚掌往上看,能够看到两条裸露在外的美腿,华美的长裙以及骚媚的面容,竟然是女帝,听她的意思,白羽之前到来的时候,她便一直藏在旁边,将白羽和青牛上仙的对话全部装入耳中。
“白羽问,我答,有何指桑骂槐之说,本仙劝你不要在此地放肆,小心本仙动怒把你吸到肚子里。”青牛上仙不动声色地威胁。
“哼。”以阎罗王的高傲也不得不有所收敛,毕竟此处不是地府,将话题转移到了白羽的身上,“不过白羽这小子也真是够奇怪的,朕明明是在帮他,他不领情也就罢了,却还想要对付朕,简直是无药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