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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德里安 作者:叶江曲

    分卷阅读37

    艾德里安 作者:叶江曲

    分卷阅读37

    于有了动静。

    顾及不上四肢的酸麻,他踉跄起身,靠到安德烈身旁。

    “安德烈?!安德烈?!醒一醒!”

    他仍在梦中迷走、挣扎,裹紧了身体。

    “安德烈……”

    依旧无法将他唤醒,天际已出现垂晚的迹象,道牙旁,几个稀拉不肯散去的看客,沉默不语地打量着他们。

    “安德烈,求求你,快些醒来吧……”

    “不,不要!快松手!”

    不知梦见什么,安德烈忽然喊道,里昂险些压制不住。

    他紧抓他的背,偎缩在他的臂弯,里昂可以感受到他的悲绝。

    “别怕!你只是在做噩梦!只是一场噩梦罢了……”

    里昂看见,不远处的看客们,这时交耳议论了起来。

    他只能将他拥紧。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安德烈的低呓渐渐消失,身体也随之轻软了下来。

    额头抵在里昂单薄的肩峰上,有些硌疼,他试图换过一个姿势,动了动手臂。这时,臂弯里的人一颤,突然抓上了他的肩膀。

    安德烈苏醒过来,睁着湿润的眼眸,怔怔地看着他。

    “安德烈?你醒了?”

    “上帝!你终于醒了,我还担心……”

    有段记忆缺失了,一旦试图触及,脑仁便阵阵疼痛。安德烈捧住脑袋,呲紧了牙。

    “安德烈?”

    “艾德里安……”

    泪水灼烫他的眼眸,他张开手,看向自己的掌心,他将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安德烈!艾德里安还活着!”

    “……”

    “应该……还活着,你没有开枪,你并没有做到那一步。”

    “……”

    “你晕倒了,随后,那几个美国兵便把艾德里安带着走了。”

    “晕倒?”

    “你病了,安德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你现在还在发高烧,完全没注意到吗?我本想带你去医院,但我实在搬不动……”

    “他被带去了哪里?!”

    安德烈独独只在意这一件事。

    里昂语噎,顿顿,才回道:“我不知道……但是放弃吧,安德烈。艾德里安也已认罪投降,那是他应有的结局。”

    “结局?什么……结局?”

    安德烈摇头,他根本无法接受。

    扶住树干,摇摇晃晃站起了身。

    “安德烈?你要去哪?”

    他没有目标,也没完全相信里昂。

    那个人是生活死,究竟是不是他扣动了扳机,他需要亲自去确认。

    他不能就这样不清不楚、稀里糊涂地将这事抹去,他不想下半辈子,都活在懊恼与不明不白之中……

    “安德烈!你还是要去找他吗?!”

    里昂也站起,在他身后喊问道。

    “我不会再跟着你了!”

    脚步迟疑了下来。

    “你就自己去吧……”

    回过头,仅仅只是走前几步,却拉出了这么长的一段距离。

    里昂真的只是站在原地,握紧拳头,诀别似的看着他。

    “我没办法再继续陪着你了……我打算回赛莱斯塔,去看看我的父母,还有哥哥姐姐们。”

    他累了,也厌倦了在坦卡特经历的种种的事情。

    “嗯。”

    “……”

    “回去吧,你早就应该这么做了。”

    里昂抿嘴,低眼看向鞋头,他本不想这么伤感。

    “谢谢你,里昂,还有……对不起。”

    “不,不是的。”里昂摇头,是他要逃,是他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该说抱歉的是我。”

    “保重。”

    “安德烈,忘了他吧!”

    只是稍稍停顿,他便再也没回应他。

    那轮身影愈行愈远,直至完全没入了夜色之中。

    里昂低下头,泪水触碰到夜的凉风,将他打地稀零。

    第43章 十年

    走近,画面明晰了起来。

    半敞的窗畔,风将纱帘吹鼓成弧形的波浪,静悄悄地拂动。

    过滤过的阳光,此时既不灼目,也不浅淡,它裹挟着树叶的碎影落入,将这一方空间,映衬地好似山林中的精灵洞穴。

    安德烈眨眨眼,收回目光,将视线投向了厅室的正央。

    在那里,沙发靠背的边缘,可以瞥见一抹金麦色的发。

    那人稍稍换过了一个姿势,发上的浅光随之偏移。

    空气里,出现了翻动书页的声音。

    “安德烈。”

    他捻住书签,夹放在敞开的那页,仰头,眸子里含带着笑意。

    “你在看什么?”

    见安德烈没有回应,眉间攒出细小的褶纹,嘴角勾翘了起来。

    他歪着脑袋,注视着他。

    “艾德里安。”

    “嗯?”

    他忍不住抬手,抚触他的面颊。

    他笑了,将书完完全全地阖好,覆盖上他的手背,亲吻他的掌心。

    不够,仍不够。

    他抓进他的指缝,十指相合。

    “安德烈。”

    他细喃他的名字,温软的唇,掠过他的指稍、指腹、指蹼……无所遗漏。

    一身的湿汗,安德烈掀开被毯,坐起。

    墙壁上的挂钟已指向下午四点半,他睡得昏昏沉沉,疲乏感却一点也没减少。

    他已习以为常,他又梦见了他。

    抓起床头柜上的烟盒、打火机,咬住,点燃。

    盘萦的烟雾,将这一方空间映衬地更为暗沉。

    斜靠在床头,慢慢地弹着烟灰。

    2年多了,关乎那个人的记忆没减反增,时而,他便会做客他的梦境。

    小屋依然是那个小屋,他们无数次在梦中相拥,呢喃着彼此的名字,肌肤的触感、体内的热火,比真实的还要真实。

    安德烈知道,这样不正常。

    多少次,他含着泪,带着懊恼醒来。

    那日一别,他没能再找到他,他不知道他是死是生,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亵渎……

    直到两日前。

    烟已燃得差不多,啜掉最后一口,安德烈将它拧灭。

    玻璃烟缸中栽种满烟蒂,泛白的烟灰粘黏到手上,他搓搓指头。

    视线再转向了烟缸旁,在那里,躺放着一份两天前的报纸。

    报纸的主页被一幅黑白相片占据,纽伦堡国际军事法庭上,一侧是来自四个不同战胜国的法官们,一侧是成排连坐的纳粹分子,他们在持械警员的看守下,戴着翻译耳机,表情犹如丧家犬般阴沉。

    这可不是一战结束后,德国人自己审判自己的“莱比锡闹剧”了。1945年的5月8日,德国投降,同年9月2日,日本递交投降书,轴心国覆灭,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紧随其后的11月,二十二名纳粹军政首领,便被陆续送往了这个审判场。

    历时长达一年,经216次开庭,这些人多半被送上了绞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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