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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见君子 作者:深雪闻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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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见君子 作者:深雪闻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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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贵戚所制,不能立法度正朝纲。是以朕今日在此,便是想问诸位,”
外间的曲子已稀稀拉拉,柔媚温婉地弹唱起来。
姬允的声音在这乐曲里被拉出一种很长的,破碎的回音。
众人皆盯着他,绷紧了下巴,漆黑的眼里仿佛有细微的暗火。
或许他们也在日复一日的抑郁里,昏暗里独行了很久,很渴望有一道烛火能在前方亮起来。
上一世是白宸给他们点亮这星火。
这一次姬允打算自己来。
“你们还愿意为朕效命,创一番事业吗?”
第46章
筝弦转急,外间已换了首激越的曲子。
内间诸人心中已有预料,却仍不免神色震动。
只是又纷纷垂目下去,不对上他的目光。俱是思虑未定的情状。
在一室的沉寂里,白宸率先站起来,掀袍在他面前单膝跪下:“宸愿为陛下驱使,死生不顾。”
语落铿然,和着铮铮琴音,如金玉相击。
紧接着傅衹也站起来,朝姬允拱手道:“陛下既能为民所想,水患之时亲赴涿鹿施救,又能不循私情,止叛逆于未发之际。可堪称为仁明善断。草民虽为布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寥寥数语,倒是将姬允捧得很高。姬允未料到自己在傅衹心中竟有如此评价,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一时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只是众人却难免受到感染,终于纷纷拱手,道:“愿为陛下效劳。”
日暮斜阳时分,姬允才同白宸从望鹤楼出来。
姬允抖擞起来的精神还未散尽,同白宸说话的时候,目中映出彤彤晚霞,愈显得灼灼发亮起来。
那简直是少年人才有的盛气了。
白宸从未见过这样的姬允,他第一次见到姬允,姬允已经是高贵而懒散,像是对什么都不大上心的模样。
在他未曾参与过的,姬允的从前的岁月里,对方竟然是这样的——也同他一般,心怀热切,洋溢到脸上来。
白宸贪看他目中光彩,心想,为了保住对方这样的神采,他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想了想,却发现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凤郎要的,他都愿意捧来给他。
而不想要的,他就好好地藏起来,再也不让他烦心了。
钱能的事暂时是被顾桓压下去了,但姬允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缝隙,谋划着借此给土地整治打开一个缺口,自然不愿就此干休。
望鹤楼的那间阁楼便就此被充作了姬允的私人议事厅,每隔几日姬允便借着听曲的由头去望鹤楼,与换装而来的官员们商讨国是。
其中有个叫耿朔的年轻人,父亲原本只是地方上的丞郎,没什么优渥身世。但敌军来犯时,耿朔父兄悍勇不退,拼杀至死。朝廷感其忠义,特加抚恤,封了耿朔死去的父兄为县伯县男,由耿朔嗣他父亲的爵位,又召辟耿朔入尚书台作台郎,正好是在刑狱那曹。
姬允要对牢里的钱能下手,自然就少不得要多劳动耿朔从中动作。
所以别人都还罢了,极天阁聚会,只有耿朔是几乎次次都来的。
这日商议,耿朔又带来些新消息。
“臣私下里找机会又讯了那钱能几遍,听他前言不搭后语,前面还说钱贵所为他一概不知,后头又自己说他让钱贵去盯着那些不肯卖田的人,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乖乖把田卖了。”耿朔还奉上一张名单,“臣还套出一些名单,已叫人去查探过,确有其事,这些人的田都是被钱贵以几乎白拿的价钱买下来的。一揪一个准。”
姬允大喜,小心将名单收好了,得意地哼了声:“孤倒要看看,顾桓还能怎么跟我犟。”
白宸将耿朔送出去,折回来时,发现姬允大约心情舒畅,已又多喝了几盏酒,此时正举着杯箸,摇晃着走到歌伎近前,歌伎也不敢动,眼看姬允就要这么倒在她身上了。
白宸眉头一蹙,快步走上前,直接捞住了他的腰,把人揽回自己怀中来。
姬允被猛然这么一挡,美貌小娘子近在眼前却碰不到了,不由浮起了不快。
他仰起绯红的脸,见着眼前的人,脑子里偏又卡了一下。
唔,真是奇怪。
他一看见这人,就想不起来要生气了。
“陛下,说过多少次,酒量不佳便少饮些。”
偏那人还喋喋不休,教训他似的,语气也不好,还将他手中杯箸也取走。
姬允无端觉得委屈,口中嘟囔着还给我,一手又伸出去抢。
这下对方将他的手也握住了。
“陛下,别闹了。”
姬允挣了挣,纹丝不动,醉意朦胧里盯着面前的人。
他其实并不醉得十分彻底,还认得出眼前的人,也看得清对方微蹙着眉,不耐似的神情。
他觉得特别地难过。
如同潮水一样地涌上来,淹没他的理智。
其实他真的很不能忍受来自这个人的不耐和厌烦。
每次对方对他露出这样的神情,他都能难受很久。
他眼中莫名涌出泪来,但他并不察觉,只以为自己应该是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白宸,你不要这么对我。”
当然事后姬允就很后悔了,好端端的命令式句子,在他舌尖拐了个弯,从不能变成不要,倒像是哀求。
他何时需要低姿态到那样的地步呢?
连上一世他也不能像这样在白宸面前露软。
又是丢脸又是尴尬,简直恨不能把吐出来的话,再一个字一个字地捡回去吞了。
但此刻他已经是被迷了心窍,那颗心脏太酸太胀,蔓延到四肢,让手脚也微微抽搐起来,手下动作和说出来的话,都全不受他控制。
白宸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他,他用那双重获自由的手紧紧揪住对方的衣领,眼前是一片晕眩而模糊,他却片刻不眨地紧盯着那张脸。
而后用力地亲了上去。
他充满了急切与渴望,啃噬对方嘴皮的动作几乎有些凶狠。
但被强吻的那个人无动于衷,毫无反应似的,白宸紧闭着嘴皮。
然后以一种缓慢,而又不容抗拒的力度,将人从自己怀中推开——却又不是完全拒绝地推开,一只手仍搂着他的腰。
白宸垂着眼睫,他的嘴唇抿得很紧,眼里是一片无底洞的墨色,那墨色仿佛是沉到无尽深渊里似的,如此近乎显出一种绝望的姿态来。
“凤郎,你究竟想要我怎么对你呢?”
“是你自己说,你不能同我在一起。”
“为此我不得不离开你,到现在才敢回来见你。”
“你这样,又究竟置我于何地呢?”
姬允不能回答,只能装作酒醉听不懂,仍然揪着他不肯松手。
但他也只是这样,不依不饶地揪着,既不往前一步,又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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