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思索了一会，他还是觉得算了吧，别让给一个得罪一堆，干脆各吃各的，全当今天啥都没看见。
    不过当了骆驼的巨学军，遇到的悲剧并没结束，刚做完决定，就听里面的服务员喊了一嗓子。
    “6号桌、9号桌有空位，进来10位！！！”
    因为招牌菜的客人太多，所以全都是拼桌，谁要能自己占一桌，那绝对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巨学军听到可以进了，赶紧激动的就扑了进去，顺便也逃离了眼前尴尬的境地。可怜的他怎么也没想到，一进去之后，更加尴尬的事就来了……
    和他一块进来的还有9个人，这九个人里面有六个都和他认识，其中4个还是他的客户。而这4个人又算是同行，所谓同行就是冤家。
    尴尬的是，招牌菜里面的圆桌只能坐八个人，空出来的6号桌和9号桌并不是全部没人，等他们进去的时候，人家桌上还有六位正在吃呢。
    而且这两张桌子挨在一块，他看了看身后，可就不知道该坐哪了。要去6号桌，那其中一半的客户坐不下，就得坐9号桌。
    按理说不坐一块更好，可这里的桌子是竖排放的，1、2、3开始，第二竖排是4、5、6，第三排最后一张刚好是9号桌，就在6号旁边。
    这些人进来，该怎么坐？谁去6号桌，谁去9号桌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他去几号桌？不过也不用发愁，因为不管他去几号桌，都势必要厚此薄彼。
    可要是换换位置大家坐一块的话……似乎倒更麻烦一些，因为这些客户之间彼此都是竞争关系的同行啊。
    真要坐一块，人家要问他，小巨啊，上次那批货买了吗？买的哪家的设备啊？这特么该怎么回答？实话实说？还是撒谎骗人？
    站在6号和9号座位中间，他简直都快哭了，最要命的是，抬头看了看，6号和9号座位上竟然也有他的客户。
    按理说这种情况对于销售人员最好，起码在客户面前还能刷刷脸熟度，可认识的人太多有时候也不见得太好。
    这就跟房屋中介公司一样，买家卖家都是你的客户，如果让买家卖家见了面了，那你的末日也快到了。
    这些客户都是领导，你和a坐，b可能会认为你重视a不重视自己。你和b坐，a可能认为你重视b不重视自己，你要和a、b一块坐，那还有c、d、e、f、g呢？
    怎么选择都是死，所以对他来说，这是一道送命题。
    就算你和这些人一起都能挤在一张桌子上，这些人之间可还存在竞争关系呢，吃饭的时候再聊聊某次合作的事，尤其是底价之类敏感的东西，那自己可就真麻烦大了，搞不好一顿饭就能把自己公司给吃倒闭喽。
    所以他当时就没敢停，径直就以上厕所为借口，偷偷跑到里面厕所去了。本来他上完厕所打算溜掉的，结果就听后面的一个老总喊了一嗓子。
    “小巨啊，你也在这呢？”
    他扭头一看，挨着9号桌的8号桌，竟然也有个客户，而且这个客户喊了一嗓子之后，6号桌和9号桌的客人都看了过来，这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
    当然，他并不是唯一一个痛苦的，和巨学军一样痛苦的还有好多人……
    某公司部门覃经理拿着一份合同跑到老总办公室找人签字，敲了半天门没人，然后问秘书，秘书和他的对话是这样的。
    “估计在开会吧……”
    “会议室没人啊……”
    “那有可能在厕所呢……”
    “厕所也没人啊……”
    “那就在招牌菜呢，你下去找找，要是没在排队的队伍里面，保准就在里面吃着饭呢，要是里面再没有，那就肯定在招牌菜的厕所……反正就这几个地方……”
    覃经理一听就哭了，手里的合同可是非常着急的啊，今天这字必须得签掉。所以他只能拿着合同下楼去找人了。
    结果最后还真在队伍后面找到了公司老总，字倒是签了，他人也被抓了壮丁了。
    “你先替我排着，我好像记得公司还有点事，一会快排到了记得打我电话，我马上下楼换你！”
    老总笑眯眯的撂下一句话就上楼美滋滋的休息去了。
    覃经理开了个好头，接下来可就热闹了。排队的这些老总们干脆直接在现场搞起了办公，这个签文件呢，那个打电话会议呢，还有的正在面容严肃的训斥下属呢……
    招牌菜里面更热闹，一个桌子八个人，旁边站的倒是比吃饭的人还多，全都是公司里有紧急事找过来的。
    这桌说：
    “张总，麻烦您签个字……”
    “李总，这是您下午安排的工作内容，麻烦看一下。”
    “陈总，甲方爸爸晚上要来吃饭，咱们安排哪啊？”
    ……
    那桌说：
    “赵总，这是新员工入职资料，您过目！”
    “梁总，这周的会议安排都做好了，麻烦您审阅。”
    ……
    刚开始公司找来的员工可能真有急事，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演变成了一种炫耀，很多人似乎觉着在招牌菜当着这么多公司老总的面，公司员工找来要自己签字，好像格外的有面子，尤其是员工让自己签字的时候，再喊上一句，x总，这是八个亿的合同，您签一下。
    所以，之前那些老成持重的领导们就都不拒绝来找自己的员工了，甚至要求公司所有员工，大事小情都得向自己汇报汇报，而且公司只要没事，他们就都在招牌菜泡着。
    董启发，今年五十三岁，算是中年才有了财运，搞了一个通信工程公司，虽然赚的是辛苦钱，但手下好歹也有百八十好人，勉强也能算个‘总’。
    他觉得称呼自己董总有些拗口，也不好听，所以就让下面干活的人都叫自己发总！
    他的公司因为都在户外作业，所以公司办公区只需要七八个文职人员，按理说并不需要多么高档的写字楼之类的办公场所。
    可架不住他这个人爱贪小便宜，听说这里的写字楼第一年免租，立马就把公司也跟风搬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