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钱就算了，我说过了，大家碰到就是缘分嘛，更何况前面几个人都没给钱嘛，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齐翠翠非得给，光头大叔是死活不要，两人来回推辞了好半天，最后坐在一旁的小姑娘乔云娜瘪着嘴开口了。
    “妈，不用给钱的，他都是瞎蒙的，这都啥年月了，您怎么还信这些骗子啊。你忘了上次派出所的叔叔是怎么教育你的了？”
    齐翠翠以前送完孩子上学后，一个人无聊没事干，就经常买完菜顺道去公园找江湖骗子算命。
    好几次都被打击算命摊的警察叔叔碰到，次数多了，这警察叔叔都认识她了，就开始批评教育她了，说是如果没有你们这些人，算命的哪还有生意，还说不能搞封建迷信之类云云。
    现在被自己孩子这么一怼，齐翠翠这脸可有些挂不住了，瞪了女儿一眼，小声嘀咕。
    “这能一样吗？那些都是骗钱的，人家这可是真本事，瞧瞧人家算的多准？赶紧吃你的饭，都快上课了！呆会该赶不上了。”
    女儿乔云娜似乎并不害怕自己的母亲，大大方方的翻了个白眼，又低头去吃饭了。
    光头大叔没接钱，又被自己女儿给搞的下不来台，齐翠翠颇有些不好意思，最后只能讪讪开口，承诺改天一定要请光头大叔吃顿饭。
    光头大叔只是点头。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看了看翻白眼的乔云娜，讪讪的笑了笑，似乎有些为难，半晌之后，才抬头对齐翠翠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呃……那个……我口有些渴，您能给我出去买瓶水吗？”
    “哦，行行，我马上去给您买！”
    齐翠翠正觉得有些对不起人家呢，连忙呵呵笑着答应下来，出于对光头大叔的感激，立刻就急急忙忙出去找商店买水了。
    刚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拿了自己在桌上的钱包，叮嘱女儿快吃，呆会等她回来，就得送她去学校了，叮嘱完后，这才又重新朝外面跑了出去。
    等她走了，光头大叔看了看漫不经心吃饭的乔云娜，思索了片刻，笑着突兀的问了一句。
    “你……相信爱情吗？”
    乔云娜抬头看了一眼光头大叔，似乎在确认他不是和自己说话，光头大叔点了点头，她这才撇着嘴摇头。
    “我可不相信爱情，那都是骗小孩的。”
    “既然不相信爱情，那你为什么要谈恋爱呢？觉着好玩吗？”
    “我……”
    乔云娜突然反应过来，仔仔细细的把光头大叔看了一遍，忙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我都说过了，我会替人看相啊。”
    “我可不信算命的事，你这都是封建迷信。”
    她噘着嘴仍然不信，光头大叔却是自顾自的讲开了。
    “你和你们班的班长徐昂，从初三开始谈恋爱，你一直认为他就是你最满意的白马王子。人长的帅，学习又好，又会弹钢琴，家里还有钱，还会哄女孩子开心，又是你们的班长。最重要的是，他对你很好，你妈舍不得给你多余的钱，他给你。你妈舍不得给你买零食，他给你。你妈舍不得带你看电影，他带你去……
    所以你很早就喜欢上了他，而且几乎到了……”
    当啷……
    正在吃饭的乔云娜，就如同被人发现了自己秘密一般，脸红到了脖颈，手里的铁勺子掉在了地上，发出了脆响。
    光头大叔说的这些，可都是她内心深处最隐秘的东西，每次和班长徐昂约会，她都是偷偷摸摸的，两人在学校里，从来不会在一起，甚至连说话都没有，所以到现在为止，除了她和徐昂，班里几乎就没人知道这事。
    可对方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还知道的这么清楚？
    “你和徐昂一起在操场读过书，一起在电影院拉过手，在大学城后面的小树林，他甚至还亲了你。”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是徐昂告诉你的吗？”
    乔云娜就跟看见魔鬼一样，内心惶恐不安，她很怕学校的老师和母亲知道这件事，她怕同学们嘲笑的眼神。
    “我不认识徐昂，我这些都是算出来的。”
    见乔云娜惶恐不安的低头不语，光头大叔紧蹙起眉头也不再继续说了，良久之后，才慨然的叹了口气开导她道。
    “其实……像你这个年纪谈谈恋爱也是正常情况。但我劝你，还是不要让你们的关系再继续朝下发展了，对你不好，对你的徐昂也不好。
    你妈刚才说的话你也都听见了，她一个人在这里举目无亲，无依无靠的陪读，把每一分钱都花在了你身上，而你呢？在学校就为了谈恋爱？就算要谈，那也得把学习搞上去啊。人家徐昂这次入学检测全级第一，你呢？都快倒数了。
    再这么下去，你觉得徐昂还会和你这个学渣在一起吗？就算在一起，他也只是为了占有你的肉体。等人家考上名牌大学了，你怎么办？上个大专、技校？到时候你觉得徐昂为了你也会放着名牌大学不上，陪你上技校？”
    光头大叔以前只知道开店做生意，没怎么教育过自己孩子，所以也没什么说教的经验，说了这么多，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脑子里也没什么词了，挠了挠头，又重新笑眯眯的开口道。
    “好了，你妈妈也该回来了，我也得走了。这些话本来是要给你妈说的，但你妈这辈子已经够可怜了，我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女儿，自己为之奋斗的希望，其实是这个样子。你自己以后多努力吧，别让你妈妈再伤心了。”
    光头大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眯眯的起身离开了，只剩下乔云娜一个人怔怔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时候她妈妈拿着一瓶水走了进来，四处看了看，找不到光头大叔，急忙问她。
    “娜娜，那个算命的呢？”
    “走了。”
    “走了？唉……这人……不是说让我给他买水吗？怎么就走了呢？算了，你拿着去学校喝吧。”
    “我不要，你喝吧。”
    “你这孩子，啥时候见妈喝过矿泉水？拿着吧！快走，该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