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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佞臣进化手册 作者:照水燃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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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前就相处颇洽,所以如今,两人几乎没有经历什么适应期,就很快地磨合好了,每日伴在一起。

    饶是刘炟先前犹豫再三,过后也有过几次后悔。但如今几次眼见着儿子开怀,也不由地叹,“皇后确实是抚养肇儿的最佳人选。”

    履霜觉得一切都在变好。她无爱无望的余生,终于有了一丝改变。开始慢慢地因为刘肇这个小孩子,而重新有了色彩。时间也因为他而不再是停滞的了。每一日,都过的飞快。

    直到有一天,窦府中来人,报——泌阳大长公主殁了。

    第132章 逆风执矩

    大长公主临终的那一天,窦宪一直在她身边。

    他眼看着昔日里冷淡高傲的母亲一直呦呦地、艰难地喘着气,却一点办法也没有,痛苦而烦躁地不断呵斥着医师们。

    他们惴惴地回禀,“...小人们已经尽力了,实在是大长公主自己没有生志,小人们也没有办法。”

    他呼吸一窒,砸碎了手边的茶碗,挥手让他们都滚出去。心里却是明白的——母亲确实已经不想活了。

    她和父亲一生都是怨偶,窦宪本以为父亲去世了,她会从这段婚姻里得到解脱。

    然而没有。

    在窦勋死后,她一日比一日地憔悴了下去。偶然生了病,也不肯服药。就这样积压着,终于变成了不治之症。

    “宪儿...”大长公主忽然睁开了眼,艰难地喊。

    他忙握住母亲的手,答应着,“娘,我在这里!”

    “等到我咽气了...宪儿,把我和你妹妹葬在一起吧。”

    他心里一酸,紧紧握住母亲的手,摇头,“别这么说,娘。别说这些丧气话。你会好起来,你一定会好起来!”

    她摇头,脸上是看破生死的宁静,“我知道,我活不长了。”她看着青灰色的帐顶,怔怔地出着神,又仿佛是在透过它,看别的人事,“夜好长啊,那么冷。你妹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一定很可怜。”她转向儿子,怜悯地说,“你也是。可怜虫。我们都是。”

    窦宪哽咽着,把她枯柴似的手贴到自己脸上,“娘,别走。留下来陪着我吧。”他几乎在哀求母亲,“求求你好起来。”

    但她没有回应这句话,只是看着帐顶出神,“好希望能回到小时候啊。”她喃喃地说着,脸上绽出了红晕,带着后半生始终不曾再有的温暖笑容,“好想回到以前,和母后在一起啊,还有哥哥们...一起去骑马,一起去放风筝......”

    窦宪再也忍耐不住了,抱住她道,“娘,别说了,起来喝药吧!好不好?”

    她厌倦地推开了他,固执地重复,“不要。”见儿子满脸都是痛苦的神色,她终于软了一点心肠,抚摸着他的脸说,“好孩子,不要哭,不要哭...”

    窦宪软弱地把脸贴在她颈侧,“娘,你陪在我身边,我就不哭。”他极力地克制着眼泪,“我身边只有你了啊...”

    大长公主的眼神已经逐渐涣散。但听到这一句,忽然浑身震了一下,随即手指痉挛似的,紧紧抓住了儿子的袖子,“...知道么?知道吗?后来...后来我把他送去了旁支家里......”

    窦宪一愣,追问,“谁?”

    但大长公主来来回回只道,“我其实不讨厌他...你可以,你可以......”她的手指忽然失去了力气。

    窦宪不敢动,也不敢开口问她。只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紧紧地抱住她。

    夜色越来越黑沉。

    可他一点也不敢动,生怕打破这一份宁静。

    一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窦顺觉得里头始终没声音,不对劲,大着胆子推门进来,叫了声“侯爷”。他才终于茫然地抬起头。

    外面的阳光那样好,甚至亮堂的刺眼。可他的母亲,已经永远看不到了。她不在了。

    外面隐隐约约地传来鞭炮声响。他屏住呼吸,昏聩的头脑忽然想起,今天是元月初五,家家户户迎财神的日子。

    可是他再也不会有家了。

    时隔六年,窦府再一次地挂起了白幡。

    因为是正月里,许多人都嫌弃过年拜祭灵堂晦气,推辞了不肯来。所以泌阳大长公主,光武大帝唯一的嫡公主的丧礼,竟然异常冷清。

    窦宪独自在灵堂里,给母亲烧着纸钱。

    明暗不定的摇曳烛火里,他想起年幼时,母亲也曾经温柔地对待过他,手把手地教导他写字。抱着妹妹,含笑看着他扎马步、练武。

    不管后来她变成了什么样子。她终究还是唯一的、无可替代的母亲啊。

    可是她为什么连死亡也要冷淡而别?

    窦宪想起她临终前,提到了女儿,提到了母亲,还有几位兄长。唯独不曾提起后半生至亲的儿子和丈夫。在心中自嘲地想:多可怜的父亲啊,还有可怜的我。

    心中创痛,可是眼眶已经干涩,没有一滴泪落下来。

    这时候门口传来响动。他麻木地转头去看,是履霜进来了。

    是啊,那是她名义上的养母,她又怎么会不回来。

    他看着她,涩然地说,“你来了。”

    她站在门边问,“阿顺和木香呢?湄姑姑呢?”

    他麻木地说,“阿顺被我遣回家过年了。木香管东管西的,被我嫁出去了。湄姑姑殉主了。”

    履霜悚然一惊。刚想问,“那你身边岂不是没有人了?”

    便听他道,“这下子,我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了。”他痛的久了,反而因麻木而异常平静。注视着飘飘荡荡的火苗,说,“...十八岁的时候,和你在一起,我以为整个人生可以改写,我可以得到从前得不到的爱和家。可是没有。到如今我二十八岁,没有你,没有爹,没有娘,连家也没有了。”他忽然抬头看着她,问,“你知道孤独的滋味吗?”

    “我知道。”她心中一痛,却是转过脸说,“可是窦宪,我无能为力。”

    他一阵心寒,“为什么...你突然说这样的话?你忘记了吗?那天刘炟责骂我,你抱着我说,你希望我好好的。后来我们还接了吻。你说不管再过多少年,都不会忘记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那是我鬼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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