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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影待人来 作者:宁有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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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膝盖,嗔道,“说嘛。”
“就是我们闹别扭,你误打误撞到了沈氏别业那段时日。”
我瞪着眼睛缓缓点了点头。
存古忽然凑过来,在我脸颊上轻轻一吻,静静凝视着我。
是夜,我睡在床榻里面,存古与我咫尺之隔。
很安心。
柔和的月光照进来,勾描着存古脸庞的美好轮廓,弯弯长长的睫毛在眼下画上阴影,高高小小的鼻子像山脊一般,上下两瓣嘴唇微微契合。
我偷偷地在存古脸上留下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却还是把存古给弄醒了。
他睁开眼睛,眼眸在夜里发着光亮,呼眨着眼睛看正在他脸上方的我。
“你睡得好浅。”
“我没睡。”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先撤,先撤。
我一侧身,背对着存古,“喔……那我睡了。明天见。”
“……”
把人家弄醒了,自己转眼就要睡。没见过这样的……还好存古没有追话……
………………
“漱广在教女学生,咱们先在这里坐下吧。”
在武塘街道上遇见了去找漱广哥哥的云英姐姐,三个人便同行前往西塘。令我担忧的事情却在此时发生了―――漱广哥哥正在水榭里教叔瑶姐姐诗词。
云英姐姐见了,脸上并无异色,只跟我与存古说在不远处的长廊栏杆前坐下。
此时漱广哥哥正问叔瑶姐姐道,“好像是一首诗,写的什么?”
叔瑶姐姐两手捏着一张纸,放在胸口,生怕被人抢了看了去,怯怯回答,“夏蝉。”
漱广哥哥惊讶一笑,“深秋写夏蝉?凭记忆和想象去写?嗯?”
叔瑶姐姐坦言,“不是啦,是我夏天就写的。修修改改,没个止境,到了今天还是不满意。”
漱广哥哥和颜悦色,“给我瞧瞧,或许能给你一些可行的建议。”
叔瑶姐姐低了眉,片刻又抬眼,把捏着的纸递给了漱广哥哥。
漱广哥哥边看边指明平仄,“夏在柳丝间,仄仄仄平平。听风夜蝉鸣,平平仄平平。蝉声有清躁,平平仄平仄。水止静心禅,仄仄仄平平。”
叔瑶姐姐一脸茫然,“差这么多……”
漱广哥哥看着叔瑶姐姐道,“平仄呢,蒙的还行,勉强相间排列,就是第二句差的比较多。韵脚,一二四句句尾,间,鸣,禅。你好歹押个韵好不好?”
叔瑶姐姐唯唯诺诺起来,“喔。”
“最大的问题不是平仄,而是结构,东一句,西一句。写诗呢,虽然是四句,但是和写记叙小品文或者传奇一样的,有开头,有结尾,有情景的带入,有高/潮的烘托。你这个,就是想一句词儿,写一句心情,三句写景,两句假门假式的带入情绪。”
叔瑶姐姐的嘴唇微微蠕动了几下,声音低得有些听不大清,“那先生有何高见?”
漱广哥哥不假思索,“一般的写法,就是前两句写景。第一句写夏夜,交代时间地点,第二句写蝉鸣按下伏笔,然后第三句引入自己的情绪,第四句喊一下口号,扣住开头写的夏夜蝉鸣。是不是和传奇小说一模一样吗?”
叔瑶姐姐重重点了点头。
“不要觉得诗歌就是发泄情绪,想到哪里写到哪里,这是不行的。诗歌,和小说传奇一样,是艺术品,要么不写,动了笔,就认真雕琢,心笔相通。”
叔瑶姐姐低头自嘲,“我可能就是自己写给自己看,自娱自乐。”
漱广哥哥举例说明,“你这种想法最要不得。比如吃饭,没得吃,自己炒一个菜,土豆丝,你不能想着反正自己吃,生不生熟不熟就那么一回事。炒土豆丝,就算炒不好。倒油,炝锅,放葱花,下菜,调料,搅拌,起锅,所有的步骤,一样都不能少。”
叔瑶姐姐眨巴眨巴眼睛,苦恼地点了点头。
漱广哥哥静静看了叔瑶姐姐一会儿,问道,“你……你是真的喜欢诗词吗?”
叔瑶姐姐咬了咬下唇,“我要喜欢我喜欢的人喜欢的所有东西。”
漱广哥哥目光不离开叔瑶姐姐,“那就不是真的喜欢了。”
叔瑶姐姐抬头,笃定道,“我愿意为我喜欢的人作出改变。”
漱广哥哥默了默,“但那已经不是真的你自己了。”
叔瑶姐姐直视着漱广哥哥,“我喜欢的人不喜欢真正的我。”
漱广哥哥叹息,“也许有一天,你会累,很累,累到想放弃。”
“想放弃不一定真的会放弃。放弃了,我喜欢的人就不会正眼看我,”叔瑶姐姐强调,“一眼都不会。”
半晌无语,两个人都各有所思。
“相信你。”
“啊?喔。”
漱广哥哥这一突如其来的有力支持,给予了叔瑶姐姐无限的动力。
漱广哥哥有意无意地一瞥,刚好看到了我们,转而对叔瑶姐姐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有人过来了,咱们去看看。”
两人起身朝我们走来。
五个人说话时,明显可以看得出来,叔瑶姐姐与云英姐姐已经照过面了,所幸没有任何不和的迹象。
彼时云英姐姐同漱广哥哥私谈去了,我与存古则送着叔瑶姐姐回家。
路上,我问了叔瑶姐姐,问她是否知晓云英姐姐与漱广哥哥的微妙关系。
叔瑶姐姐仰面望向天空,深深叹息,最后目视前方,神色平和道,“当我得知漱广身边还有这样一位出众的女子时,很难过,在家中哭了一夜。也是这一夜,让我想通了。我想要的,不是不择手段去得到他,而是先让他喜欢我,然后再心甘情愿地相互得到。至于那位云英姑娘,她是很优秀。可是,我并不觉得我一定会输。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平心静气地继续提升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ω^
无限河山泪
第40章 混入义军
敬善书坊经邹仲坚打理了一段时间,生意竟然景气起来了。不知是年轻人有生气,因而带动着整个书房也活了,还是动荡的时局给原本式微的诗词注入了鲜活的血液。
“存古,你们家搬到哪儿去了?我去找你,却已是人去楼空。”
送叔瑶姐姐到家,几个人方在里屋坐定,邹仲坚就问存古。
回嘉善的路上已听存古说过,夏氏一族都迁居到小崑山之北的曹溪草堂去了。
邹仲坚对夏公这一举动甚为不解,“所为何事,竟聚族搬迁?”
存古细细道来,“新朝廷初立时,马士英等弄政之人多引名流来提高朝廷的声望。父亲以杰出的政绩与极高的威望被提擢为考功主事。只是父亲有丧制在身,且又有史可法被排挤出南都的先例,父亲不愿意成为党争的工具,因而没有受命。父亲深知马士英等弄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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