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洛伯格再问：“当时阿克曼系统有什么表示？”

    “没有任何表示。”大长老告诉贝洛伯格：“他只是表示要为以赛亚复仇，默认了我接管以赛亚的力量，除此之外没说什么。”

    “阿克曼系统和撒迦利亚的关系怎么样？”

    “谈不上有什么关系。”大长老摇了摇头：“虽然都是以赛亚的手下，但一个是人类，虽然是不正常的人类，另一个则是超级电脑，两者之间没有交集。也就是说，他们没有私交，公开场合也没有接触，至于私下是不是有接触，我就不知道了。”

    “明白了。”贝洛伯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阿克曼系统不但跟撒迦利亚没有接触，两者互相之间也不了解，这意味着撒迦利亚投靠新先知会，阿克曼系统完全不知情。”

    “他们两个如果事先有过商议，那么应该一起投靠新先知会才对……”大长老认同这个判断：“但撒迦利亚却自己走了，阿克曼系统仍然留在你这里，撒迦利亚现在新先知会已经有些日子，如果带走了阿克曼系统的话，你应该早就发现了。”

    大长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如果撒迦利亚和阿克曼系统有串通，那么在早前阿克曼系统就已经开始迁移，而不是等到现在。”

    “对。”贝洛伯格进一步对大长老解释道：“撒迦利亚在你这里的时候，都跟阿克曼系统没有来往，那么去了新先知会之后，就算相联系阿克曼系统也没有机会。”

    “你认为阿克曼系统说的实话？”

    贝洛伯格反问：“你认为阿克曼系统会说谎吗？”

    “虽然阿克曼系统是复制一位伟大科学家的大脑，但没有人类的真情实感，任何表达都像是电影里的人工智能一样，毫无情绪可言……”顿了一下，大长老继续说道：“我觉得对他说谎是挺困难的。”

    贝洛伯格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阿克曼系统具备强大的计算能力，但就像其他电脑一样，没什么情商。”

    “情商是人类才有的技能。”大长老讥讽的一笑：“现在的人工智能已经超级强大，至于超级电脑未来是否会产生情商，这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现在没有。”

    “说谎这事靠的是情商。”贝洛伯格也是有些讥讽的笑了：“既然超级电脑并不是真正的人类，说谎就变得非常困难，我们也很容易识破。”

    “那么局面就很简单了。”

    “确实简单。”贝洛伯格分析：“阿克曼系统说的事实，正在进行自我升级和优化，我认为你还是让研究人员暂停一下工作，如果真的影响到这个进程瘫痪了整个系统，你谋杀以赛亚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说的没错……”大长老长呼了一口气：“以赛亚遗留最有价值的两样东西，我已经遗失了一个撒迦利亚，不能再遗失阿克曼系统。”

    无论撒迦利亚那一边，还是大长老这一边，都认为电脑系统不是不会说谎，只不过非常困难。

    这个判断是对的。

    问题偏偏在于，阿克曼系统与以赛亚的交谈当中，没有一句是谎话。

    大长老没有问阿克曼系统是否在进行迁移，所以阿克曼系统也没有承认或者否认，自己是在进行迁移。

    阿克曼系统只是告诉大长老，自己在进行自我升级和优化，这是事实。

    此前阿克曼系统跟先知会的沟通，也曾经明确说过，自己会丢弃一些没用的数据，削减一些无效代码。

    在这一次迁移过程当中，阿克曼系统就在进行这样的自我优化，本来迁移过程就非常适合升级，对阿克曼系统来说一举两得。

    大长老与贝洛伯格的分析，基于阿克曼系统不会说谎，接下来就严重跑偏了。

    虽然大长老谋杀以赛亚，一个重要目的就是获得阿克曼系统，但阿克曼系统的基本原理和操作，大长老却是一窍不通。

    事实上，以赛亚自己都不了解，因为以赛亚不是技术人员，就算也有心留下一份技术操作指南，也没有这个能力。

    大长老以为，自己桌上那台电脑，是直接与阿克曼系统会话的唯一方式，却不知道阿克曼系统时刻介入互联网。

    任何人只要有能力，了解阿克曼系统的技术细节，就可以开发出一个终端，实现与阿克曼系统的直接对话。

    撒迦利亚本来就是从实技术工作，虽然跟阿克曼系统没什么交集，但对阿克曼系统的了解，却远远超过以赛亚。

    大长老和贝洛伯格笃定了，撒迦利亚没有办法跟阿克曼系统取得联系，因此阿克曼系统不可能迁移自己去新先知会，因而放下心来。

    可也就是大长老与阿克曼系统谈话的同时，在新先知会这一边，阿克曼系统把这场谈话，进行了现场直播。

    千万不要惊讶，怎么阿克曼系统会同时跟两个人说话，这样一台先进的超级电脑，当然具备多线程任务处理能力。

    一边跟大长老说话，一边告诉新先知会这场谈话的内容，对阿克曼系统来说实是小菜一碟。

    “很好。”底波拉松了一口气：“你的表现非常好。”

    阿克曼系统很认真的道：“我没有说谎，我确实在进行自我升级和优化，大长老却没有想到两件事可以同时进行，也就是说我可以同时迁移自身。这样看起来，这些所谓高智商者，可能也没有想象那么聪明。”

    “智商，在一个人同往成功的道路上，只是起作用的因素之一，但不是唯一因素，也不是决定性因素……”底波拉讥讽的笑了笑：“活在这个世界上可不是只有聪明的脑子就足够了。”

    何西亚非常认同这个观点：“如果智商可以决定一切，那么这个世界就太简单了，给每个人测一下智商，然后按照智商分配社会财富。”顿了一下，何西亚继续说道：“圣杯会这帮人认为，自己足够聪明就应该掌握巨大的财富和权力，这种想法太幼稚。”

    弥迦提出：“说到圣杯会，不是说有十几个成员吗，可我们现在只知道三个，大长老、贝洛伯格和阿尔伯特，其他人呢？”

    底波拉回答：“阿尔伯特应该非常了解，但一点都没有提起其他成员的信息，我也没问。”

    弥迦不明白：“为什么？”

    “如果别人想说，自然主动说出来，如果人家不想说，我问了也是白问。”底波拉意味深长的道：“阿尔伯特故意没提其他成员，我想应该是有原因的，现在他跟我们还不熟，没有把掌握的信息全说出来，以后我们应该有机会知道全部。”

    “你说的有道理。”弥迦赞同的点了点头：“无论阿尔伯特说或者不说，我觉得这个人还是很可靠的，他本来可以加入圣杯会的阴谋。”

    何西亚赞同这个观点：“至少可以躲在事外坐山观虎斗，但选择跟我们站在一起，说明他忠于自己的民族。”

    “说到阿尔伯特……”底波拉拖着长音告诉在座的人：“苍浩提出了一个意见，可以让阿尔伯特接任以赛亚。”

    弥迦质疑：“阿尔伯特只是一个科学家，只懂得科学，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权力，没有摆弄过政治，也不懂金融，怎么担任以赛亚？”

    阿尔伯特在运河城定居下来之后，底波拉派雅各战士去保护，但千万不要以为，保护就只是保护。

    这些雅各战士也在暗中监视，把阿尔伯特的一举一动，汇报给先知会。

    于是，底波拉这边发现，阿尔伯特每天除了看书，就是不停的写写画画，应该是在准备论文，设计各种物理模型。

    除了跟科学有关之外的事，阿尔伯特真的就一概不懂，甚至连冰箱里的食品过期变质，他都看不出来。

    弥迦认为这样一个人不适合担任以赛亚，何西亚却有不同观点：“以赛亚的位置实在是太重要，如果交给一个野心十足的人，就可能带来灾难性后果，先前的教训我们已经看到了。所以，我觉得给一个没有野心的科学家，反而更合适，可以从他自身的角度，对我们的决策形成补充或者纠偏。”

    “我也觉得阿尔伯特不错。”阿摩司赞同何西亚的观点：“既然上一任以赛亚已经死了，我们按照法典也应该尽快选举新的以赛亚，不能再拖下去。”

    弥迦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多数人选择阿尔伯特，那么我服从多数……不过，以赛亚是需要选举产生的，真正想要让阿尔伯特担任这个职位，我们需要说服所有有投票权的人。”

    底波拉点了点头：“大家分头去做吧。”

    何西亚补充了一个意见：“不过，新任以赛亚的遴选，应该等到圣杯会事件尘埃落定，我们并不一定需要马上杀了大长老和贝洛伯格，但至少要知道圣杯会的真实目的，以及其他成员的身份。”

    “这个我同意。”底波拉点了点头：“苍浩提出这个意见之后，我没有马上告诉大家，也是存在这方面顾虑，毕竟阿尔伯特也是圣杯会成员，我们不能在局势还没有明朗之前，让圣杯会成员担任以赛亚。”